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冷劍飛鶯 | 上頁 下頁 |
三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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陰溝裏翻船。 晁凌風缺乏經驗,中了暗算。 而飛燕卻是老江湖,也中了暗算。 晁凌風知道暗算可怕,知道走在大街上,也可能被人搠一刀,卻不知提高警覺嚴防意外。 也難怪他警覺性不夠,這裏是青龍幫的地盤,太極堂只有兩個人,在此地等青龍幫的大少幫主。 青龍幫不可能暗算他,太極堂也不可能在青龍幫的地盤內暗算他,何況只有兩個人,濟得甚事? 從虛脫的狀態中醒來,他知道完了,大難臨頭,一雙腳已經踏入鬼門關啦! 全身發脹、發僵,稍一移動,便已感到全身脫力。 有高明的制人專家,在他身上施了禁制:最損人、最要命的金針過脈制經術,氣血皆受到有效的管制。 他是行家,知道那天殺的混蛋,在他身上最少也下了二十七針。 而且,腳上有二十斤重的腳鐐,手上有十斤重的手枷,他插翅難飛。 眼前有朦朧的幽光,一盞死氣沉沉的暗黃色燈籠吊在外面的角落上。 是囚室,地底的囚牢。 血腥味、屎尿臭、霉氣……沒錯,地牢。 還可以活動,但相當吃力,本來就全身虛脫發僵,手腳又加了合計三十斤重量,當然辛苦。 他咬緊牙關,試著掙扎坐起,一動之下,鏈子一陣怪響,一陣頭暈目眩,他又重新躺下了。 好餓。好渴,大概他被擒迄今,已經有五個時辰以上了,也許已超過八個時辰。現在,可能已經是下半夜了。 像他這種剛長成龍虎似的大漢,少了兩頓飯,感到饑渴是極為正常的事。 他發覺身上除了褻衣褲之外,什麼都沒有了,連鞋襪都被剝除,果真搜得徹底。 身陷絕境,他一點也不激動,不再試圖掙扎站起,冷靜地思索自救之道。 首先,他檢查自己到底還留有多少精力,到底能否增加發揮的能量。 很不妙,氣機被制,氣海失去作用。 丹田被下了一針,精氣神完全不能凝聚。 許久許久,他全身直冒冷汗,眼神百變。 但最後,他臉上湧起怨毒無比的陰笑。 腳步聲入耳,他鬆散地躺得平平穩穩,冷汗徐斂,臉上的神色顯得絕望痛苦。 囚室一亮,有人舉著兩盞明亮的大燈籠入室。 他轉臉向外望,身軀扯動了幾下。 四名大漢,擁簇著三個黑袍蒙面人,高舉著燈籠,站在柵外向他觀望。 「還沒問口供?」為首的蒙面人,用怪異的腔調以官話詢問。 「不曾。」右側的黑袍蒙面人欠身恭順地說:「這小輩一直就昏迷不醒,現在才有移動的跡象。」 「唔!現在好像已經醒來了。」 「是的,這小輩的體質極為強韌,提早四個時辰甦醒,是不可多見的天生練武奇才。」 「好好問口供。」為首的蒙面人下令:「弄清他的底細之後,如果證明他確是初闖道,與任何方面無關的人,務必盡最大可能收服他,我要用這個人。」 「是的,屬下將全力以赴。」 「那就好。假使的確不能用,處置掉,免貽後患。我走了,這裏你多費心。」 「肩下遵命。」 腳步聲漸遠,室中一暗。 不久,來了三名大漢,把他像拖死狗似的拖入鄰室。 鄰室是刑房,設有各式各樣的刑具,金木水火土全備,血腥味更濃。 上面長案後,共坐著五個蒙面人,但由於燈火加了屏光罩,光線聚中向下照,看不到案後人的面孔。兩側,共有六名戴了只露雙目的黑頭罩,又粗又壯叉腰而立,打扮像劊子手的人。 他半躺在下面,發出間歇性的痛苦呻吟。 「你要到南京龍江船行當伙計,為何還在武昌逗留?」坐在中間的蒙面人問。 「我……我不能走。」他吃力地說,但咬字清晰:「我要查三江船行的血案。」 「替青龍幫查?」 「去他娘的青龍幫!」他咬牙切齒:「晁某身家清白,不愁吃不愁穿,為何自甘下流,與江湖混混沆瀣一氣?」 「那你查什麼?不在其位,不謀其政;你又不是巡捕,查什麼?狗拿耗子多管閒事?」 「船上死的人,有晁某的朋友。官府查不出什麼來,我要用我的方法,查出那下毒的狗王八雜種要他償命。」 「所以你拖上飛燕楊娟幫忙?」 「不錯。她是個老江湖。你們把她怎樣了?」 「呵呵!你自身難保,還關心她?你為何要在咸寧道上救景夫人?你與荊門山莊的人有交情?」 「到了武昌,我才知道有關荊門山莊的事。」 「你撒謊!」 「放你的狗屁!」他粗野地咒罵。 「不用刑你是不會招的。來人哪!上刑!」 六名劊子手一齊搶下,他的雙手被繩套住,拴在左面的大柱下,雙腳套上了絞繩,繞上右面大柱下的絞樁上,兩人同時用絞棍絞動,把他的身軀逐分逐寸拉長。 一名劊子手提了一竹筒辣椒醬,另一名握住一根插口的竹筒。 「你與荊門山莊有何關係?快招!」蒙面人厲聲喝問。 「我根本不認識荊門山莊的人。」他絕望地叫。 「絞!」 他渾身的骨骼,發出可怕的響聲,痛得他神魂離體,痛得他發出可怕的厲號。 「灌!」 竹筒插入他張大的口中,直抵咽喉。 他想咬裂竹筒,但已沒有絲毫牙勁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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