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冷劍飛鶯 | 上頁 下頁 |
三五 |
|
她打一寒噤,本能地、下意識地拔劍出鞘。 她聽到一聲輕雷,眼前突然出現各色各樣的七彩奇光流轉閃動,然後狂風呼嘯,走石飛沙。 風和沙,都打不到她的身上,反正就在她身前不遠,她可以看得見,感覺得到。 接著,無數天兵天將往復衝殺,各種傳說中的怪獸異禽奔騰博擊。 她所看到的是驚心動魄的戰場呈現在她眼前,而她卻是在戰場邊緣的旁觀者,一切廝殺與她無關。 她想叫,叫不出聲音。 她想動,全身已經麻木不受控制。 她除了旁觀之外,毫無辦法。 她只知道自己在心中狂叫:「晁兄!晁兄……」 她知道自己關心晁凌風的安危,可是,她毫無辦法。 天兵天將廝殺良久奇禽異獸倏滅倏現,殺擊與吼聲,令她心膽俱寒,全身汗出如雨。 廝殺吶喊中,出現一條巨大無朋的青龍,張牙舞爪旋舞,天動地搖。 傳出連續數聲銳嘯,破風聲刺耳。 她神智略清,這種銳利的破風聲她熟悉極了,那是暗器飛行的厲嘯聲。她是暗器的大行家。 她的小銀梭在江湖上人見人怕。 又一聲輕雷,青龍突然隱沒,一道青虹夭矯而起,似從迢遠的雲天深處橫空而至,愈近光芒愈盛,終至耀目生花,挾風雷突然麇臨宇宙。 這瞬間,狂風乍起,電閃雷鳴,似乎天門突然洞開,雷電自天疾下,深入九幽地底,洞開冥獄之門。 她張口結舌,渾身可怕地戰慄。 接著,她聽到一聲熟悉的沉叱。 是晁凌風的叱聲! 她像是如從惡夢中驚醒,眼前幻象全消。 眼中呈現先前的幽暗殿堂,沒有雲霧、沒有風雷、沒有青虹、沒有金甲神兵、沒有青龍、沒有奇禽異獸。 她真以為自己做了一場惡夢,這裏什麼事都不曾發生。 晁凌風站在那兒,像一座屹立的天神。 他的鎖魂鏈,纏住了判官的脖子,判官仰躺在他腳下。他拉緊了鏈,腳踏住判官的小腹。 「噢……」判官的喉間,發出可怕的叫號,雙手死扣住鏈子,阻止鏈上傳來的可怖勒勁。 「你這點點道行,再修煉二十年,也奈何不了區區在下。」晁凌風冷冷地說。 他用竹鉤杖打掉判官的判官帽,刮動判官臉上的化裝油彩:「原來你是道宏觀主,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。」 上面的閻王已離開案座,站在神案前,右手仗劍,左手握住作法器的串鈴。 「放了他!」閻王沉喝:「本仙師要以一甲子道行,鬥一鬥你這外魔不侵的武林高手。」 「你最好等一等,在下處置了這妖道,再和你了斷,鬥法賭命,在下一概奉陪。」晁凌風說。 「不,本仙師……」 「你如果等不及,在下先煉化這妖道。」 「哼!不要用人質威脅本仙師。」 「你怎麼說,那是你的事。在下只對辦自己的事有興趣,不受任何外力所左右。」 「師……父……」道宏觀主嘎聲叫:「救救弟子……弟子受……受不了……」 「哦!原來你這位扮閻王的人,是道宏觀主的師父。」晁凌風恍然:「打了小的,老的必定會出頭。同樣地,在下處置了小的,然後找老的。你不會甘休,在下也不會罷手。小的所做滅絕人性的罪行,也必然是老的在主謀。」 「住口!你說什麼滅絕人性的罪行?」 「何不等在下先問問小的?」 「你……好,你問吧!」 「呵呵!道宏觀主,令師的話,你可聽清了?」晁凌風向快咽氣的道宏問:「要不要令師再說一遍?」 「我……我我……」道宏終於崩潰了。 「說吧!商柏年是你的什麼人?」 「這……」 「這裏除了令師之外,還有不少人,有些是你的同門,有些是你的屬下,希望你不要撒謊。」 「他……他是替貧道跑……跑腿的信徒。」 「你要他到南京謀生路,那是大吉大利大發的方向,對不對?」 「是的。」 「他卻不吉不利不發,反而送了命,你這大法師不替信徒指示迷津,反而指引死路。嘖嘖嘖!你也真夠狠。你知道他與伙夫胡老七有交情,可以接近廚房。請教,商柏年向誰取得毒藥?」 「這……」 「是你給他的?說!我在聽。」 「老天!不……不是我。」道宏狂叫。 「誰?李世鴻?還是江永隆?」 「這……」 「說!」 「是……是江永隆。」 「江永隆的真名號是什麼?」 「我的天!我怎麼知道?我接受了一個人五千兩銀子,條件是差一個可以接近胡老七的人,將一包可以令人昏睡的迷藥放入飯菜中,如此而已。全船暴斃的消息傳來,我也難過了好些天,我只知道他們要迷昏全船的人作案,怎知他們志在殺光船上的人?我……」 「你這天殺的畜生!你敢說你不知道?作案會給你五千兩銀子?五千兩銀子挑也要三四個人。找一個殺手謀殺一個人,一百兩銀子也有人搶著幹,你……」 「我發誓,我真不知道他們要謀殺全船的人。三江船行與青龍幫關係密切,我與青龍幫的人也小有交情,我怎會喪心病狂幫助他們去謀殺五十二個人?」 「他們?那麼,除江永隆之外,還有幾個人?」 「我知道還有一個……」 |
學達書庫(xuoda.com) |
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