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冷劍飛鶯 | 上頁 下頁 |
三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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噗一聲響,下顎挨了一膝蓋,口中立即血出,牙齒幾乎要崩落,上身一挺,眼冒金星,不知人間何世。 又一聲悶響,左頸根被竹鉤杖狠狠地敲了一記。 「嗯……」西雨發狂般向斜後方跌出,沉重的打擊禁受不起,吃足了苦頭。 「咦!」一旁的東風脫口驚叫。 雙方接觸太快,結束似乎更快,旁立的東風根本來不及出手相助,更來不及搶救,做夢也沒料到大名鼎鼎的西雨,竟會如此不濟。 「牛鼻子妖道,你最好不要惹我生氣。」晁凌風用竹鉤杖向仰面摔倒的西雨一指,怒火已消:「我年輕氣盛,還沒修至打不回手,罵不回口的泥菩薩境界,小心我拆散你一身老骨頭。」 「你這小輩手腳好快。」東風的右手按上了劍把:「出其不意猝然襲擊,打擊有如迅雷疾風,難怪連屠七公也栽在你手上,老夫要……」 「東風老前輩,你最好什麼都別要。」晁凌風搶著說:「你如果想在客店中公然拔劍行兇,你要的必定是一副棺材。對付存心殺我的人,我是不會客氣的,對付你們這種宇內兇魔,唯一的手段是以牙還牙,以血還血。把西雨拖走,不要賴在我的房間內。」 西雨暈頭轉向,踉蹌爬起搖搖晃晃。 「貧道要……要將你化骨揚灰!」西雨狂叫,拔出插在背領上的拂塵向前衝。 拂塵尚未攻出,晁凌風已一閃即至,竹鉤杖奇準地鉤住老道握拂的右手脈門,封死了拂塵的活動,左掌重重地劈在老道的右脅下,有如巨靈之斧,這一記吳剛伐桂已用了五成真勁。 「呃……」西雨再也支援不住了,向下挫倒。 「你,拔劍吧!」晁凌風用竹鉤杖向東風一指,冷笑著說:「我替你從江湖除名。」 東風的劍拔不出來了,手仍握住劍把,勇氣快速地消失。 這一次西雨被擊例,並非由於晁凌風的突襲,而是公平的交手,一照面西雨便倒了,可知晁凌風的真才實學,比西雨高出太多。 「帶我……走……」西雨在地上掙扎厲叫,似乎腰幹無法挺直,無法自己站起來。 「小輩,咱們後會有期。」東風恨恨地說,拉起西雨的手搭上肩,連架帶拖將人挽住向外走。 晁凌風拾起西雨遺落的拂塵,跟出房外。 「下次見面,你們最好避開我遠一點。」晁凌風將拂塵插回西雨的背領:「誰要是不自愛,我保證他灰頭土臉,絕不寬貸。」 房外的院子裏,有不少人探頭探腦看熱鬧,看到滿嘴是血軟弱無力的西雨,看到羞憤交加的東風。 「東風西雨走了好運!」有認識兩老魔的人怪叫。 「這種運,還是不走的好。」一個嬌滴滴的聲音悅耳已極:「西雨簡直像垂死的老牛,大名鼎鼎的一代魔君,怎會被人打得這麼慘?嘖嘖嘖!好可憐哦!」 是一位俏麗出塵,貌美如花的綠衣佩劍女郎,身後分列著四位明眸皓齒,極為出色的俏侍女,都佩了劍,主美婢俏,吸引了所有的目光。 出言譏笑的綠裳女郎,顯然是見多識廣的江湖女英雌。 晁凌風一怔,立即被綠裳女郎的大膽,與明艷照人的絕代風華吸引,對方年華僅雙十出頭,竟然敢諷刺聲威震江湖的東風西雨,確也令他大感詫異。 他看清女郎腰間的百寶囊上,繡了一隻栩栩如生的飛燕子。 四位侍女年歲也差不多、皆在二十上下,高聳的胸襟上,分別繡了一枝花:蘭、荷、菊、梅。 「飛燕楊娟,你這潑婦最好不要在老夫面前逞口舌之能。」東風冒火地怒目相向:「等哪一天老夫有空,再陪你玩玩。」 飛燕楊娟居然不生氣,院角站在走廊旁一位英俊的佩劍儒生卻劍眉一挑,移步迎面擋住去路。 「東風蒙前輩,你也算是活了一大把年紀,老得快進棺材的人了,怎麼說的話如此沒有風度?」佩劍儒生語利如刀:「你得道歉。」 東風實在受不了啦! 今天所碰上的人,都是年輕出眾的男女,一個個態度強項,全不將老一輩的人放在眼下啦!以他的聲威與輩分來說,確是無法容忍的事。 他將衰弱呻吟的西雨放在廊下,鷹目狠盯著佩劍儒生,兇狠地一步步向儒生走去。 「老夫認識你這小狗。」東風獰惡的神色十分具有震撼力:「你就是那個在江湖逐臭的什麼無雙秀士季世豪。你自詡劍術無雙,碎玉掌無雙;你他娘的除了追逐在女人裙下的能耐之外,你什麼都沒有,狗屁空架子一個……」 無雙秀士憤極拔劍,劍出鞘一半,左掌突然閃電似的拍出,在作勢拔劍時,暗中已神功默運。 這一掌功力已凝聚十成,含忿一擊石破天驚。 可是,薑是老的辣,默運神功的舉動,已被東風看出,掌出暗勁出湧,可遙碎碑石的掌力遠及八尺外,但卻被東風先一剎那閃開了。 同時反擊一記可摧山裂石的劈空掌,勁道似乎更為猛烈,掌風呼嘯有如風濤,比無雙秀士的陰柔掌力性質不同,剛猛勁烈聲勢十分驚人。 無雙秀士的劍及時出鞘,一劍拂出,發出虎嘯龍吟,猛襲而來的劈空掌勁應劍而散。這可是非常了不起的絕學,劍上已可發出無儔的劍氣。 東風的劍出鞘了,眼看要發生一次空前猛烈的龍爭虎鬥一代兇魔與武林年輕俊彥,即將決定誰死誰活。 院口傳來一聲怪笑,妙手空空柏大空進入院子。 「好傢伙,你們要驚世駭俗,在客店公然動刀劍拼命,不怕引起官府查辦嗎?」妙手空空的話震耳欲聾:「你們這一鬧,武昌的江湖朋友誰也別想混了,這件事老夫非管不可。飛燕楊姑娘,是你惹起的災禍嗎?」 東風對這位白道聲譽甚隆的妙手空空,確是懷有戒心,哼了一聲收劍入鞘,向靠坐在廊下的西雨走去。 「喲!柏前輩,你看像是我飛燕引起的災禍嗎?」飛燕楊娟嬌滴滴地說,語氣中並沒含有多少尊敬:「你柏大俠也是一大把年紀的人,怎麼也信口開河?」 「有這位小伙子在。」妙手空空指指剛收劍的無雙秀士:「那就八九不離十是因你而起的,錯不了。」 「你少給我胡說八道。」無雙秀士劍眉一撓:「不要在這裏以老賣老,我不吃你那一套,你最好少管季某的閒事。季某眼中認得你是前輩,劍卻不認得你是誰。」 「好!壯哉!」飛燕楊娟喝起采來:「無雙秀士,我對你的,反感是愈來愈少了。」 「謝謝姑娘青睞。」無雙秀士欠身說,臉上有得意的笑容。 「不要再搧風撥火了,楊姑娘。」妙手空空搖頭:「真要打打殺殺出了人命,誰也休想安逸。為了三江船行的五十二條人命,官府正感到不耐,很可能大捕江湖人出氣,對誰都沒有好處。」 這時,東風已將西雨扶走了。看熱鬧的旅客,也議論紛紛散去。 妙手空空說完,向站在房外的晁凌風走去。 「是我惹起的風波。」晁凌風笑笑:「與那位姑娘無關。老前輩俠名滿天下,俠蹤現處,天大的糾紛也會平息,果然名不虛傳。」 「呵呵!小老弟,不要語中帶刺。」妙手空空不在意他的諷刺:「老夫是專程來找你的。」 「不要來找我,我忙得很。」晁凌風擺出拒人於千里外的態度:「青龍幫與太極堂的過節,有你這位大菩薩出面調解,足矣夠矣!」 「老弟……」 晁凌風退入房中,重重地關上房門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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