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神刀太保 | 上頁 下頁 |
一一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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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是想不通誰會派巫師前來行兇,難道另有人躲在暗處打他的主意? 真有點後悔把人交給無極大法師,失去追根究柢的機會,不知對手的底細,是最危險的事,因為無法採取防險的計策,無法估計對方的動向,一無所知,防險對策如何著手進行? 「看來,我非動刀痛宰他們不可了,以殺止殺才能嚇阻這些牛鬼蛇神蠢動,才是自保的不二法門。他娘的!我受夠了。」他一掌拍在桌上,喃喃咒罵氣湧如山。 當然他這是氣頭上的話,情勢似乎已用不著他動刀殺人立威了。 在青松寨圖謀他的人中,只有黑龍幫還沒表示態度,葛大堂主目前也沒向他採取行動。 威麟堡樹大招風,絕不敢在城市展開強盜式的行動和他拼死活,也付不出重大傷亡的代價,在城市他是安全的,不需揮刀血流五步。 玄武門的小衝突,更用不著用殺來報復,他相信這個排名第一的殺手集團,明白他的動刀將會有如何嚴重的後果。上次追殺他的殺手中,沒有任何一位殺手能禁得起他的痛擊。 殺人不是愉快的事,他不是真正兇殘的魔道中人。 他下意識地取出擱在凳旁的短戟,放在桌上輕撫,第一次使用,就用神意準確地鉤住一個超等巫師,聽對方呼痛的叫聲,知道是一個女人,被他一頂一鉤,勾住了大腿,如果他再加兩分勁,很可能勾裂腿肌傷勢沉重。女性的叫聲,讓他蓄勁不發,改為撲上擒人。 黑暗中用武器亂殺,有如賭命。他的每一擊,都得心應手有如神助。 「開張大吉,這玩意還管用。」他笑了:「如果改雙鉤為四鉤,一定更為順手。」 雙鉤使用時,必須在剎那間扭轉以便勾住人體;四鉤就不需扭轉了,任何一方皆可將人勾住。比方說用刃,如果用刀封架對方的重兵刃,就不能用刀鋒,必須扭轉用刀身或刀背擋架,不然刀會折斷或成為廢物。這瞬間的改變,極難把握機契。刀鋒如果缺了三分缺口,磨刀得花上半天工夫。如果是便宜的淋口刀,這刀就沒有磨的價值了,只能當廢物丟掉。 夜深沉,靜悄悄,稍有動靜,便可感覺出聲息發自何處,聽覺也特別靈敏。 他聽到腳步聲,聲源來自外面黑沉沉的院子。 他重新握住了短戟,目光透門投落在院子裏。如果有人入侵,是不可能有腳步傳入的。腳步聲雖然輕柔,但不會是蓄意入侵的人。 大大方方公然入室,是最聰明的作法。先前兩個妖巫快速地隱形突入襲擊,不但沒收到奇襲的效果,反而受到沉重的凌厲反擊,隱形術對付不了更高明的高手;他就是更高明的高手中的高手。 這次,他不再熄兩盞廳燈。沒有妙劍在場,消除妖術波及妙劍的顧慮。有燈光,就不會發生盡用神意克敵,大量耗損精力的危險情況。大量耗損精力,無法對付後續更強猛的攻擊。 先前制住兩妖巫之後,精力已耗去六七成。如果接踵而至的無極大法師一群彌勒教高手,立即發起攻擊,他絕難逃過大劫,甚至對付不了無極大法師一個人的攻擊。 這就是他不得不把兩妖巫交出的主要原因,妖巫的口供哪有自己的性命重要?兩害相權取其輕,這是生存之道的原則之一。 來人定然是敵非友,在這裏他只有仇敵。 看不清外面的景物,輕柔的腳步聲緩慢,似乎不急於接近,有意讓他緊張。 片刻,人影當門而立,燈光下一覽無遺,站在門外向他凝視,無意跨入。 他呼出一口長氣,重新放下短戟。 是黃如玉,出乎他意料之外,美麗的面龐微露笑意,回復在青松寨時的亮麗神韻,似乎完全忘懷了以往的不愉快事故。白天見面分手,雙方是不歡而散的。 他安坐不動,氣氛尷尬,白天雖說是和和氣氣分手的,但並沒真的絕交。真正表示決絕的人是妙劍,妙劍甚至坦率表示要用劍解決糾纏。 「不請我進去坐嗎?」黃如玉的態度雖然轉變了,一時還不能放下女強人身段,笑容有點勉強,但仍然呈現女性的魅力。美麗的女人即使發怒,也具有吸引異性的風情,不會讓異性把她看成母夜叉。 「我在等仇敵上門。」他必須保持風度,即使絕交也不發惡聲:「夜已深,不便留你。」 「多我一把劍對付仇敵,你不會感到孤單。」黃如玉俏巧地跨越門口,幽香陣陣:「青松,我是來向你道歉的,我真後悔對你說了一些我不該說的話,一時氣憤口不擇言,忘了它,好嗎?」 不管他是否歡迎,在他的右首長凳落座,信手撫摸擱在手邊的短戟,試了試重量。三斤十兩,好沉重。明眸緊吸他的眼神,嫣然微笑等候他的答覆。 「來的仇敵,可能是公孫少堡主的爪牙,他也可能親自帶人來。」他不想答覆,顧左右而言他。本能地覺得黃如玉在此時此地,仍佩帶著香囊實在不宜,行動瞞不了人。而且,這種香味令他不習慣,那會讓他產生失神的奇怪感覺,氣血會出現異樣的波動。 「他來也好,早些解決,以免牽纏。他要求你聯手對付玄武門,也許是真的誠心和你化敵為友……」 「那是不可能的事。」他大聲表示心中的不滿:「那混蛋浪得虛名,我不知道他到底在打些什麼混賬主意。他派爪牙扮刺客,重施雙川集偷襲故技,下毒手突襲我和妙劍仁兄,受到玄武門干預,我也遭到了無妄之災。他要找玄武門了斷,關我什麼事。我該感謝玄武門及時干預,沒被他的爪牙殺死,我哪能恩將仇報,與他聯手向玄武門興師問罪?這混蛋在異想天開,簡直無恥。」 「雙川集夜襲,還不能證明是他的人所為呀!」黃如玉說:「玄武門迫害你也是事實,這也是你威震江湖的好機會呢!」 「不談這些掃興的事,我對威震江湖興趣缺乏。如果公孫少堡主來了,你站在哪一邊?」他有點惱火,黃如玉的話,明顯地在替公孫少堡主辯護。 「當然和你並肩站呀!別忘了我們曾經共過患難出生入死。」 「過去的事,我不想提。」他不悅的神色寫在臉上。 「我卻忘不了。」黃如玉也收斂了笑容,大感失望,往事已打動不了他:「哦!你這裏靜悄悄,好像不曾發生過事故,你一直就在這裏等仇敵上門?」 「是呀!除了呆呆地等之外,毫無作為。再等一刻兩刻沒有人來,大概就不會有人來送死了。」他抓起短戟拂動兩下:「也許他們知道付不起死傷的代價,今晚不敢冒險前來撒野。」 「何不主動去找他們?我陪你去。」黃如玉似乎忘了曾經替公孫少堡主辯護的事:「他們住在北大街苑陵老店。在青松寨,我倆曾經並肩聯袂出生入死;今後,你我同心協力遨遊天下甘苦與共。」 黃如玉的情緒又有了改變,恢復往昔的風華,動人的笑容重現,離座與他並坐在同一條長凳上,靠得緊緊地相倚相偎,重拾往日親密契合的時光。 他感到侷促,向側挪開想拉開距離,感到思路有點不易集中,氣血也出現浮動,那種令他入迷的幽香更濃了。以往兩人曾經親密接觸過,本能地有點心猿意馬。 他想迴避,因為他一點也不想重拾往昔的動情時光。他想起妙劍的話:「情到深處無怨尤。」他對黃如玉的要求無法滿足,就有怨有尤了,情也就不存在啦! 黃如玉不讓他迴避退縮,纖手已挾背挽住他的背肩,快要偎入他懷中了,誘使他的生理發生變化。 「我不能和你結伴遨遊天下揚名立萬。」他任由黃如玉的另一手,取走他的短戟,挪動身軀退抵凳頭:「我要投奔某一個人,先找地方寄託。人貴自知,我不是揚刀傲嘯江湖的料。全部家當財產只有百餘兩銀子,能遨遊天下意氣風發嗎?公孫少堡主該是百萬富豪,所以有能力帶了大批爪牙,在江湖遨遊耀武揚威,要取代武林首傑的地位。我既不能偷,也不會搶。就算我一刀把那混蛋劈了,聲威震天下,但依然是窮光蛋一個,生活都成問題……」 「青松,你不要自甘菲薄。我行囊甚豐……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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