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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八


  「軍方,贛南軍方。」他簡要地說。

  「哦!那……」季小龍一怔:「我想想看,金牡丹,對,金牡丹。」

  「她怎麼啦?」輪到他驚異了。

  「她參與了一個神秘組織,好像是什麼飛虎會。」季小龍真不愧稱小地棍的頭頭,消息異常靈通:「該會的堂口在阜城門大街馬夫胡同,聚集了不少不三不四的武功高強男女,神秘兮兮地不知是何來路。

  「我得到一些風聲,很可能該會與西安門大街的提調所有關連。」

  「你是說前軍都督府駐京提調所?」他追問。

  五軍都督府在京開府,同時另設有一些不同的辦事機構。

  前軍都督府的管區在江西、湖廣一帶,所以那些不同的機構,是軍管區派設在京師,直接與都督府聯繫的單位,也是轉達都督府下達至管區軍衛命令的機構,單位之多,非軍方人士不可能知道。

  安仁侯開府的正式名稱,就是前軍都督府駐京提調所。至於提調些什麼,外人無從得悉。

  「咦!你也知道?」季小龍頗感意外。

  「我該知道。」他笑了笑,不多加解釋。

  安仁侯要求他投效,對付江西寧府的神龍秘諜。假使他願意受人驅策,正好假公濟私向四海盟大舉撻伐。

  可是,他不能接受,一旦身入侯門,可就身不由己啦!日後要脫身談何容易?

  他感到萬分困惑,金牡丹這種獨來獨往的女殺手,絕對不可能接受驅策,怎麼可能被安仁侯收買?

  飛虎會的組織,必定是安仁侯的秘密執行單位,假使他投效,也必定是飛虎會的一員了。

  「要不要找她?金牡丹。」季小龍也不追問他為何知道前軍都督府駐京提調所的事。

  「不必去找她。」他喝乾了一碗酒:「我想,她會來找我的。」

  「還有什麼人可找?你我兩人實力太單薄了。」季小龍懊喪地說:「我那些小猴子地老鼠,只能踩探消息做做眼線,與會武功的人打架,免談。」

  「我去找。」

  「誰?」

  「俞柔柔。」他投箸而起:「你知道她們幾個人躲在何處?」

  「這……她?她曾經是你的敵人……」

  「你別管。」

  「恐怕你找不到她了。」季小龍搖頭苦笑。

  「哦!她們動身返回江南了?」

  「昨天傍晚,她們三個人,被四海盟的人趕入西山去了,她們本來要走宛平南下的。」

  「西山,哪條路?」他跳起來急問。

  「就是西山南道呀!」

  他取過壁上掛的藍色披風,戴上風帽。

  「你躲一躲。」他匆匆地說:「晚上我們在此地見面,小心了。傳出消息,說我到西山去了。」

  「周大哥……」季小龍跳起來叫。

  可是,他已經衝出門外飛步走了。

  ***

  季小龍比鬼還要精,鬼門道多得很,傳播消息太簡單啦!找幾個小猴子在茶樓酒館散佈,要不了多久,百了刀前往西山的消息便傳遍城內外。

  百了刀已成了眾矢之的,也成為除了四海盟之外,各方積極爭取的對象。

  風雪漫天,不可能有人進山的積雪大道上,卻出現入山的人潮。

  季小龍也不甘寂寞,也走上這條路。小傢伙對百了刀崇拜得五體投地,把百了刀當成心目中英雄偶像,名震京畿,敢與無數高手名宿挑釁,短短的時日裏,成了各方矚目的傳奇英雄人物,當然值得崇拜。

  百了刀曾經救了他的命,也是他崇拜的原因之一。

  小傢伙的武功根柢相當紮實,而且精靈刁鑽,與當代的高手名家比較當然差了一大截,但比起那些二三流武林豪客江湖混混,卻又強得太多。

  他帶了匕首,真正的殺人傢伙。可想而知,小傢伙是決心豁出去了。

  ***

  在積雪的山區中逃生,最嚴重的威脅是饑寒交迫。

  申三娘是個老江湖,但在白皚皚的叢山裏,江湖經驗派不上用場,她唯一可做的事,是漫無目的地走。

  最好是一夜之間走上百十里,遠走高飛,愈遠愈好。

  問題是,黑夜中難辨方向,有些山不能直線翻越,到底走了多遠無法估計,也估計不了。

  天快亮了,她們在一座山腳下,找到一家茅屋,屋主人是種山的人,一家六口日子過得相當苦。

  主人夫婦好心地替她們準備熱騰騰的食物,快累垮凍僵的三個人總算獲得生機。同時在堂屋裏生了一盆火,讓她們坐在火旁歇息。

  「真是霉運當頭。」六脈回春的俞柔柔坐在乾草束上大發牢騷:「是福不是禍,是禍躲不過;本來聽百了刀的勸告,脫出是非重返江南,不料想躲卻躲不掉,乘夜動身,以為可以避開他們的耳目。豈知一出門就碰上潮湧而來的四海盟瘋狗,被追得落荒而逃,真是時衰鬼弄人。三姨,你認為我們能擺脫他們嗎?」

  「逃了一夜,逃入叢山峻嶺,應該可以擺脫的。」申三娘顯得有點心神不寧,言不由衷:「黑夜追逐,他們不可能掌握我們的去向。老實說,我們自己也不知道身在何處呢?」

  「三姨!我想,我們逃避是錯誤的。」俞柔柔憤憤地說:「我們一示弱,他們就神氣地群起而攻,我想……」

  「你想什麼?」

  「想百了刀。」俞柔柔有倦意的鳳目中,突然煥發出光彩:「我應該鼓起勇氣,不怕殺戮血腥,哦!有他在,該多好?他是否知道我有危險?」

  「他毫無牽掛地要你走,可知他心口中沒有你。」申三娘黯然地說:「所以他不會關心你是否有危險。他那種鐵石心腸的亡命刀客,不會對異性產生感情與關切,你最好不要想他,以免自尋煩惱。」

  「三姨,你也許說對了。」俞柔柔嘆了一口氣:「我感覺得出,他並沒把我看成女人。可能在他這種人的心目中,兒女情懷是微不足道,不屑有的,刀便是他的一切,七情六慾與他無關。」

  「好了好了,不要再胡思亂想了,趕快歇息,必須早早恢復疲勞,日後危難正多呢!」申三娘往草堆中躺下,用皮襖蓋住身軀。

  那種用來生火取暖的乾透樹樁頭,煙少火旺而且耐燃,整座堂屋寒氣全消,和衣躺在火旁入睡相當舒適,片刻,三人便沉沉入夢。

  ***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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