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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二八


  因此,江寧鎮事故,主事人除了棲霞幽園的人以外,已有名氣的千幻夜叉反而成了眾所矚目的人。

  她成了鷹揚門關閉山門的關鍵人物,禹秋田卻在傳聞消息中,居於次要的地位,甚至已從消息中淡化了。

  橫天一劍知道千幻夜叉這個人,並不認為她有對付鷹揚會的能力,只要來的不是棲霞幽園的人,八表狂生沒有理由害怕。

  如果千幻夜叉行刺,又當別論。

  即使有飛天遁地本領的無敵高手,也怕在大街上行刺的三流殺手,人那能每天都全神防備意外?

  更不可能永遠不在街上行走。

  練成銅筋鐵骨的曠世高手,在毫無戒心,來不及行功護體時,一個凡夫俗子,用小刀也可以出其不意捅死他,與平凡人的血肉之軀並無兩樣。

  「刺客不是不能預防的,我在外走動,就不怕有刺客能接近我行刺,小心提防便可保平安。」

  橫天一劍傲然道:「咱們這裏的人,自從黑煞星被刺之後,對那些卑劣的殺手恨之入骨,你放心啦!那鬼女人如果膽敢扮刺客,保證她出不了歸德城,犯了眾怒將死無葬身之地。」

  「畢兄真不介意她?」

  「那是一定的。」

  「兄弟打算在貴地小住一段時日,務請畢兄替兄弟壯壯膽,感謝不盡。」

  「包在兄弟身上,江兄想住多久就住多久,咱們也好好聚一聚。」

  「請接受兄弟的衷誠道謝。」

  「不敢當,江兄隨時可來舍下小聚,無任歡迎。」

  八表狂生頗感失望,他以為,橫天一劍會請他到家中安頓的,住在客店裏,危險性畢竟高得多。

  他以為橫天一劍外強中乾,口說不怕千幻夜叉,其實心中卻有所顧忌,所以不請他遷來安頓。

  其實他料錯了,橫天一劍真的不介意千幻夜叉,而是怕賈八爺另有陰謀,那有極需召攬人才的人,反而將可靠的人往外趕的道理?

  此中必有陰謀,不得不防,弄不好引鬼上門,麻煩大了。

  再小敘片刻,他只好告辭走了。

  回到六福老店,他大吃一驚。

  同伴告訴他,禹秋田帶了一個北人屠,住進了六福老店,就住在前一進的上房,成了毗鄰而居的死對頭,真是冤家路窄。

  他出入客店,皆需經過前一進院子的走廊,除非他不再出店辦事,不然一定會和禹秋田照面的。

  ***

  這一進客院上房甚多,天亮之後,旅客一一離去,只有少數需要在府城裏逗留的旅客留下。

  禹秋田與北人屠,是少數留下的旅客,兩人住的是相鄰的上房,曾經向客店店伙表明是同伴。

  八表狂生不能待在客店裏,必須繼續尋找倚靠。

  仍然是虹劍電梭陪伴他,強作鎮定通過這一進院子的走廊。

  果真是冤家路窄,禹秋田與北人屠,正在院子裏活動手腳,死對頭面面相對。

  「喂!江副會主,久違了。」禹秋田的邪笑怪怪地,神情倒還算友好:「還好吧?」

  「主人,用不著給他好臉色。」北人屠的嗓門像打雷,兩人一扮紅臉一扮黑臉:「生死對頭見了面,宰了他不就完了?」

  「老褚,使不得。」禹秋田的邪笑更濃了:「咱們又不是強盜土匪,更不是無法無天的豪霸,怎能在有王法的城市裏公然行兇殺人?在官府落案,咱們今後路寸步難行,沒有什麼好混的啦!」

  「你是說,不能殺?」

  北人屠的腔調也怪怪地。

  「不能殺。」禹秋田搖頭晃腦怪腔怪調:「反正他們不可能永遠躲在城裏,對不對呀?」

  「對,除非在這裏成家立業落地生根。」

  「可能嗎?」

  「不可能。」

  「那就對了,還怕沒有機會宰人?我們並不急。其實,這種蹩腳貨,喪了家的小腳色,又不是罪大惡極的狐群狗黨,我還真沒有殺他們的胃口。」

  「對,我也沒有胃口了。」北人屠拍拍肚子。

  「重要的是,他是棲霞幽園要捉的兇手,夏小姑娘要捉他解至蚌埠集法辦銷案,咱們如果多管閒事宰了他,夏小姑娘會大發嬌嗔找咱們算賬啊!」

  「對,這混蛋很得女人緣,靠女人包庇而活命,不管包庇的用意是好是壞。」

  兩人一彈一唱,譏諷嘲弄句句傷人。

  八表狂生如想通過,必須從兩人的中間擠出去,他當然不願意冒險,站在廊口僵住了。

  八表狂生受得了,虹劍電梭可就受不了啦!

  不管禹秋田在雙方的衝突中,表現得如何傑出強悍,但始終不曾與虹劍電梭交過手,而往昔的接觸,虹劍電梭一直就是勝家。

  因此在下意識中,這位驕傲自負的大姑娘,始終認為禹秋田是她手下的敗將,不敢和她放手一拼的弱者。

  「姓禹的,你不要欺人太甚。」虹劍電梭終於忍不住出頭干預了,粉臉生寒殺氣騰騰:「鷹揚會山門已收,你應該滿足了,雙方並無深仇大恨,你沒有理由趕盡殺絕,追到河南來就不上道了。」

  「唷!樊姑娘,你要和我講理?」

  「和你講理,也論道義。」

  「哈哈哈哈……」

  禹秋田仰天大笑:「想不到你虹劍電梭居然講起道義,要和人講理,真是奇聞,我實在不瞭解你的心目中,對理字的解釋根據從何而來的?

  「鷹揚會派人用毒暗算我,八表狂生將半死的我捉來捉去,為什麼?理由何在?你說呢?抑或由八表狂生說?我在聽。」

  鷹揚會絕對沒有對付禹秋田的理由,祝堡主反而可以用自衛的理由而大動干戈。

  祝堡主甚至不能以復仇毀堡為理由,因為祝堡主父子屠殺了三十九名無辜的旅客,是兇手。

  兇手那能以復仇為理由作藉口?

  虹劍電梭是江湖女強人,從來不和任何人講理由。

  「他們能說出什麼狗屁理由?」北人屠粗野地大叫:「一旦他們人多勢眾時,刀劍就是他們的理由。小女人,沒你的事,滾到一邊涼快去,你還不配替鷹揚會擔冤背債,在鷹揚會你算老幾?」

  虹劍電梭粉臉氣得泛灰,銀牙一咬手按上了劍柄。

  「惱羞成怒的人,就是這副德性。」禹秋田冷笑:「樊姑娘,不要逼我在旅店殺你,你已經三番兩次在大庭廣眾間佔了上風,我已經給足了面子。這次,你將自取其辱,你最好識趣些,別讓我失去耐性。」

  「這叫給臉不要臉。」北人屠的修養有限,恨透了這種狂妄的女人,說的話鋒利傷人,毫不留情:「你如果想在大庭廣眾間行兇找死,你算是找對了,咱們等這種機會,等得太久啦!最好亮你的什麼電梭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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