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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五


  禹秋田在客房歇息,準備晚上再去找二管事周五爺,完全忽略了外面的動靜。

  客店也沒發生任何引人起疑的變化,他以為不可能有仇家在江寧鎮出沒,這種快死了的鎮市,江湖朋友那有光顧的興趣?

  他真該外出至鎮上走動的,一時大意,失去了應有的警覺,耽在房中養精蓄銳,不知死神正慢慢地向他接近,向他伸出要命的手。

  天色不早,開始有旅客落店了。

  門外傳來腳步聲,有人叩門。

  「進來。」他已經睡了一覺,顯得精神抖擻,拉開了房們。

  「替客官換茶水。」提著大茶壺的面孔老實店伙,另一手提著工作籃,站在們外笑吟吟地說:「請問客官,晚膳是送來呢?抑或是客官到膳堂進食?對街有一家稍像樣的食店,也就是往昔的金陵酒坊,現在換了主,酒菜相當不錯,客官何不前往品嚐?的確比小店的膳堂菜餚精緻。」

  店伙一面說,一面收了原先的茶具,換沖一壺香茗,細心地整理燈檯,檢查門窗,處處皆表明是一個負責的店伙,而且勤快老實。

  店伙推薦其他食店的酒菜,事屬平常,所以他毫不起疑。假使店伙肯定表示要他在店中進膳,也許他會起疑而拒絕。

  「我有事,可否盡快替我張羅膳食?膳後我得到鎮上走走訪朋友,勞駕啦!送來好了。」他信口說,泰然喝了一杯茶:「小二哥,你知道豐源棧吧?」

  「那是本鎮最大的金字招牌棧號啦!誰不知道?」店伙點燃了燈檯的油燈,客房本來就光度不夠:「只是這幾年苛捐雜稅使人受不了,天知道還能撐多久?」

  「可知道武東主是否在鎮上?」

  「不知道,生意不好做,他經常不在店中坐鎮,另有門路。」店伙低聲說,顯得神秘兮兮:「人總得活下去,怎麼嫌錢各有神通。客官,最好不要打聽不相干的事。」

  「我和豐源棧有交易,不算不相干。」

  「那就好。」店伙收了舊茶具往外走:「膳食片刻小的就送來,請客官稍候。」

  店伙帶上門走了,他不經意地在油燈上添了一根燈蕊。

  火焰一跳,綠焰乍明乍消。

  他臉色一變,有毛骨悚然的感覺油然而生。

  添加燈蕊,火焰不可能跳動,應該徐徐增加亮度,更不可能出現乍明乍消的綠焰。

  一個精明機警的人,對反常的事物景象極為敏感,他也不例外,本能地感覺出警兆。

  一口吹熄了燈,立即感到天旋地轉。

  三名店伙分別在走廊兩端打掃,可以監視客房的門窗。

  送茶水的店伙走近廊端的一名店伙,打出了手勢信號。

  「情勢不對,不能妄動。」廊端的店伙緊張地低叫。

  「怎麼啦?我親眼看到他喝了茶。」送茶水的店伙也低聲說:「燈火點了片刻,我才出來的。這時藥力該已行開,他該已……」

  「你看,燈熄了。」

  這裏可以看到客房的關閉明窗,極易發現房內燈火的明滅。

  「咦!怎麼可能?」送茶水的店伙大感驚訝。

  「他發現燈火有異。」

  「應該不可能呀!」送茶水的店伙說:「咱們計算得天衣無縫,我敢說任何機警精明的老江湖,也不可能感覺出異狀。唔!我再去查看……」

  「不行。」監視的店伙拉住同伴:「如果他發現警兆,你這時闖進去,他肚子裏的大崩閻王散藥力散得慢,你死路一條。」

  「這……你以為他是神仙……」

  「別忘了他在天長堡的神勇?他只要一伸手,你死定了。」

  「那……」

  「等副會主發動,我可不想白送死。」監視的店伙說:「萬一他仍然有精力殺出逃走,我負不起責任。我有自知之明,咱們絕對攔不住她。」

  「好吧!希望龍虎大法師的羽化膏能發生作用,等片刻就知道結果了。」

  這一等,等出麻煩來了。

  ***

  當第一個陌生人出現在走廊口,快步接近客房時,立即引起四個假店伙的注意,爆發出激烈的血腥衝突,悅來客棧成了風暴的中心。

  首先發動的是掃地的店伙,飛步趕上那位穿了青色披風,扮成旅客的人,掃帚猛地斜揮。

  旅客警覺地,挫腰旋身,披風一抖,風雷驟發,碰一聲大震,擋住了掃帚,右掌同時虛空吐出。

  第二名店伙到了,叱聲似沉雷:「什麼人斗膽!」

  叱聲中,飛撲而上。

  身軀蜷縮如猴,兇狠地凌空撞向旅客的背部上空,貼身時,手腳倏然箕張,上抱頭頸,下踹腰,撞上了必定生死立決。

  「呃……」

  用掃帚攻擊的店伙,被可怕的掌力擊中胸口,仰面斜傾,隨即哇一聲,噴出一口鮮血,再退了兩步仰面便倒。

  簷上人影急降,幾個青衣人紛紛下跳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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