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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二


  禹秋田躲在河對岸,默默坐在碼頭旁的暗影中,運氣行功疏導被擊中的期門穴淤積,半閉的穴道逐漸復原,撐得相當辛苦。

  期門屬足厥陰肝經,是足太陽脾經與陰維三脈之會,不但封閉後失去行動能力,三條脈的氣血皆遲滯窒礙,被制稍久可能因此成殘。

  他相當憤怒,對方不該下重手的,彼此並無難解的仇恨,簡直欺人太甚。

  總算對方還講規矩,出聲警告再出手,減少了他的恨意,但報復的念頭並沒除。

  他聽到郎秀英沿河尋我的焦灼呼叫聲,心中一寬,對方並沒遷怒不相干的人,所以郎秀英能全身跳水逃走。以郎秀英的武功造詣,是不堪對方一擊的。

  接著,他心中感到不安,歉疚的感覺爬上心頭。郎秀英雖是人所周知的蕩女,但對他卻是真心的。他真有點後悔,不該為達目的不擇手段,以挑起對方的情火,來達到自己的目的,畢竟郎家不是他的仇人,郎秀英應該是無辜受害,沒有理由替任何人擔負罪名。

  「罷了!我得冒險去找。」他在羞愧中,決定了下一步的行動。

  經脈復原後,已經是四更正,時候不早了,已沒有充裕的時間活動。

  但他不死心,悄然奔向郎老太爺的郎家大宅。

  深入虎穴,計畫改變必須加速進行。

  ***

  郎德馨為人粗心,也因為酒喝多了誤事,不理會八表狂生藏匿鄭家的消息,也認為這件事無關重要。總算不太糊塗,知道派人急急前往向乃父稟報。

  郎老太爺的反應,出乎意外的激烈。

  四更初,郎老太爺緊急召集的人手,已陸續趕來聽候差遣,直等到重要的人手到達,立即分批出發。

  第一批七個人,是從東院悄然出發的。

  對面鄰宅的瓦面上,潛伏著從郎二少爺住處趕來的北人屠和千幻夜叉。兩人在郎二少爺的住宅,踩探禹秋田的動靜,一無所獲,全宅安靜如恒,沒有閒雜人等出入,並沒發生任何變故。

  兩人心中一動,猜想禹秋田必定不在郎二少爺的宅院,很可能轉進郎家大院,便匆匆趕來了。

  果然不錯,郎家大院有所行動了。兩人略一商量,躡在第一批人身後小心跟蹤。

  禹秋田到達時,最後一批人恰好動身。他心中一動,反正時候太早,潛入郎家偵查時間不夠,何必急在一時?也就躡在這批人身後跟蹤,郎家顯然有大事發生,正好乘機偵查郎老太爺在弄些什麼玄虛。

  跟出東關到了城外,他愣住了。

  「他們要去逸園,為什麼?」他喃喃自問:「兩家交情深厚,而這些人全穿了勁裝帶了兵刃,氣勢洶洶,不像是上門加深交情的舉動呢!」

  他一直以為在客店監視的眼線,是鄭家所派的,反而沒有小秋明估計正確,小秋明認為是郎家派來的。

  其實,他倆都只猜對了一半。郎家、鄭家都派有眼線,兩家的人心照不宣,各行其事互不干擾,兩家都有權保護自己的安全,對陌生人加以調查監視,防患於未然,不希望發生意外。

  不同的是,鄭家沒有郎家積極,因為佳客是先被朗家請到的,朗家應該多派人手作深入的調查,所以鄭家並沒全天候派人監視,晚間根本不派人在客店走動。

  他猜得不錯,先後四批人手,在逸園外圍聚集,共有三十二人之多。

  看佈置,禹秋田有點恍然。

  郎、鄭兩家反目成仇了,郎家這些人聲勢浩大,硬闖的意圖極為明顯,而且有意全面封鎖,不容許有人漏網,先分為四路封鎖,天一亮,逸園的人休想乘夜脫身啦!

  很不妙,如果天亮再發動,他就無法在旁看熱鬧啦!目前他還沒打算暴露武林高手的身分呢!

  逸園是鄭家女眷遊玩的地方,平時陰盛陽衰,女眷不來,白天也看不見幾個人,所以會鬧鬼。

  今晚,似乎多了一些人。

  東天發白,守園的門子剛起床練功,突然發現有人從裏面打開園門,湧入九名黑影,不由大吃一驚。

  門子發出一聲警嘯,攜劍奔出擋在花徑中。

  「什麼人?」門子亮劍沉叱:「不許亂闖!」

  十個人大踏步接近,接近至二十步仍難看清面貌。

  「王園丁,叫逸園馮管事來回話。」領先而來的人沉聲叫:「識相些,收了你的劍,以免受到傷害,所發生的事與你們下人無關。」

  「咦!原來是郎家的孫總管。」王園丁大感困惑,收了劍:「你們這是幹什麼?」

  「等馮管事到來,你就知道幹什麼了。」孫總管冷冷地說:「你不必多問。」

  「馮管事會來的,穿衣著靴需要時間,孫總管,你們像是打上門來了呢!」

  「大概是的。」孫總管坦率承認。

  「這……這是……」

  「不久自知。」孫總管口風很緊。

  不久,五個人提刀帶劍匆匆趕到,然後是逸園的管事馮成,帶了管理逸園的四個人奔至。先到的五個人,平時不在逸園走動,是臨時派來警戒的鄭家打手,在府城頗有名氣的好漢。

  雙方都是熟識,而且有好朋友的交情,目下陳列金戈鐵馬,氣氛十分尷尬。

  「馮兄,各為其主,恕在下無禮。」孫總管不再擺威風,沉靜的行禮說:「兄弟希望不傷和氣,彼此平心靜氣把事情辦妥。」

  「孫兄,你這是平心靜氣辦事嗎?」馮管事苦笑:「兩家交情深厚,有如世家,你帶了刀劍聲勢洶洶長驅直入,你要我如何向鄭老太爺交代?說吧!到底為了何事,勞動諸位興師問罪,是否出於郎老太爺授意?」

  「請教,貴園是否收匿了一個叫八表狂生的人?」孫總管反問,不回答其他的問題。

  「這……兄弟無可奉告……」

  「馮兄可知道這個八表狂生是何來路嗎?」

  「這……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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