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劍仗天涯 | 上頁 下頁 |
五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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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他們封鎖了東行的路。」 「那是一定的。」 「他們不可能久留。」 「應該和我們一樣,急於離開。」 「咱們先往南走,出其不意必可成功。」 「往南?」 「走廬州暫避風頭。」五毒殃神肯定地說。 「這……」 「廬州我有朋友,避一年半載毫無困難。」 「好吧!往南!」八表狂生當機立斷:「到廬州繞至南京,多走三兩百里路而已。」 說走便走,三人悄然後退。 ▼第十三章 浪女入懷 郎秀英是最佳的導遊,對廬州的名勝瞭若指掌,更是遊玩的好伴侶,大方親暱女性風情撩人情思,處處表現出大戶人家千金的氣質。有這種美麗、大方、有權勢的千金做導遊,愉快方便是意料中事。 禹秋田像挖到了一座金礦,盡量顯露他京都貴家子弟的風采。 郎秀英帶他到一度宏大的巨宅,會見了手帕交姐妹鄭雲英。 鄭家的主人鄭定遠,與郎秀英的老爹即世賢,同是廬州的豪紳,兩家交情深厚,通家往來號稱府城二大家,子女們往來更是密切。 鄭老太爺似乎也不怎麼管子女的事,接見禹秋田頗為熱誠,之後便有事外出應酬,由愛女伴同閨友,出城乘了自備的小船暢遊逍遙津。 小船乘坐了五六個人,其中有郎姑娘的二哥郎德馨。這位郎家的寧馨兒,年已二十五六,已有了一妻一妾,仍在府城花天酒地,正是紈絝子弟的代表人物,平常帶了幾個孔武有力的家丁做保鏢,招朋引類幾近無惡不作,豪少作風使他擁有不少豬朋狗友做死黨。 一上船,郎德馨便纏定了禹秋田。這位豪少讀了幾年書,每次考試均名列孫山後,從此不再唸書,挽弓走馬居然小有成就,由於人生得雄壯,在豪少之間打架,只贏不輸,所以頗以膂力驚人自豪。 小船上陰盛陽衰,小姐們各帶了侍女,只有兩位男士坐在船頭,顯然郎二公子有意纏住禹秋田,保持距離阻止他們走得太近。 「秋兄在京都就讀,但不知京都國子監的騎射功課,程度如何?」郎二公子對本地的風景毫無興趣,土生土長看多了便不以為景啦!向禹秋田打聽京都事:「聽說射的仍然保持三百步,是真是假?」 「的確有三百步的垛靶。」禹秋田說:「但其直徑足有一丈,好笑吧?」 當然,那並不可笑,比本朝中葉以前的垛靶,大了好幾倍,能射中的生員就沒有幾個。 郎德馨並不認為可笑,只記住三百步的垛靶,大小並不重要,重要的是南都的學舍根本沒設有三百步的垛靶,認為北方人比成都的人騎射高明。 「那麼,秋兄的弓馬一定很不錯。」 「普普通通啦!」禹秋田表現得相當謙虛,但他已聽出對方的弦外之音。 「秋兄的手,不像是能挽三石弓的手。」 「是嗎?」禹秋田不再謙虛,伸出大手握了幾次,表示手強而有力。 郎德馨一把扣住了他的手,十指一收各自扣得牢牢地,立即發力,要將對方的指骨壓裂,同時往自己的身旁扳。 禹秋田裝得相當吃力,幾經拉鋸,最後完全穩下陣腳,甚至逐漸將對方的手扳得徐徐外傾。 郎德馨片刻便掙得臉紅脖子粗,氣息重濁,幸而能支撐住手臂不倒,以後便成了短期的小拉鋸,雙方都無法把對方的手扳倒。 坐在船尾的兩女,一直留意禹秋田兩人的舉動,看清較勁的情景,勢均力敵顯然難分勝負。 「二公子,你何必欺負你妹妹的朋友?」鄭雲英替郎德馨解圍,已看出支撐不了多久:「好像你找到了好幫手,秋公子一定可以幫你對付南關吳家那些潑皮。」 「二哥,不許你把秋公子扯進你那些酒肉朋友堆裏。」郎秀英鄭重地說:「他是我的朋友,知道嗎?」 「你急什麼?」郎德馨放手邪笑:「我還沒試秋兄的武藝呢!膂力大沒有多大用處,能抵擋三兩人不算人才,要會武藝才能派用場。」 「郎兄,怎麼一切事?」禹秋田問。 「我們城裏的幾家子弟,與南關吳家的人有利害衝突,各自招兵買馬,是一場拖了兩年的霸權之爭。我們需要會武功膂力大的人手。秋兄,不要和小姐們胡纏,我帶你去見見我的朋友。」 「你敢?」郎秀英當然不願意:「你少管我朋友的事,別帶他去替你們幫腔助勢,出了事我唯你是問。五岳,不要理他。」 「哈哈哈……」郎德馨大笑:「秋兄,我交你這位朋友,我會讓你在本城受到禮遇與歡迎,保證賓至如歸。咱們男人有男人的去處,不要讓舍妹幾個黃毛丫頭纏住你。明天,我到客店找你,這就說定啦!」 笑,並不表示真正快樂。郎德馨的笑聲,讓有心人聽得心中發毛,那不是表示快樂的笑聲,而是一種飽含威脅、具有深意的表示。 禹秋田的臉上,也流露出笑意,這種笑意也另有含義,真正的含義只有他自己心中明白。 「你休想。」郎秀英毫不尊重乃兄的權威,向鄭雲英低聲說:「把逸園借給我,謝啦!」 「我陪你,也免得有人說閒話呀!」鄭雲英妖媚的瞥了禹秋田一眼,也許該稱是暗送秋波,勾引男人的眼波確是動人:「你二哥是有心羅致人才,其實對你也有利,何必掃他的興?至少可以讓你二哥出面,把他公然往家裏請呀!」 「不行,家父不許帶外人居留,二哥只會把他往那些髒地方安頓,我可不上二哥的當。」 郎家不留外客,在本城眾所周知,另有位於對街的館舍,招待親朋好友。兩個兒子也在鄰街各有朋友聚會的宅院,招朋引類經常舉行宴會,甚至召樂伎粉頭盡聲色之樂,街坊鄰居為之側目。 當晚,郎二小姐在鴻賓酒樓宴客,主客是禹秋田,陪客是鄭雲英和幾位所謂手帕交姐妹。 府城人士,都知道這些豪紳們的底細,大閨女設宴招待男賓,見怪不怪視同理所當然。 *** 回到客店,已經是三更將近。禹秋田本來有了六七分酒意,有酒意才能放浪形骸,在眾香國中周旋,能保持不醉,已經難能可貴了。 由郎家的兩名健僕半擁半扶送回客店,交給書童秋明之後,便回去覆命不再逗留。 上房分內外間,書童秋明助他漱畢,回到內間,他臉上已看不到醉意。 「如何?」他接過秋明奉上的茶低聲問。 「派人串通店伙騙我外出,共搜查了三次。」小秋明低聲回答:「換行李的人全是行家,手法熟練無處不屆。如果爺事先不說,我真不敢相信一個豪紳,會豢養有這種精明幹練的行家。爺,必須小心。」 「我知道,小秋。」他冷冷一笑:「郎家房舍眾多,機關密佈戒備森嚴,不留外客,沒有機會辨認惡賊的身分,只好改從這些狗屁男女身上打主意。早晚我會進去的,必須費些心機找出惡賊的藏匿處,我會小心應付的。哦!我們的人可有消息傳來?」 「鍾管事傳來口信,全城郎家的大小宅院,皆不曾發現可疑人物進出,郎老狗的偽裝豪紳十分成功,毫不引人注意,請爺要加倍小心防備意外。」秋明年紀雖小,卻是精明的助手:「左鄰客房的旅客很可疑,可能是郎家派來的眼線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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