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矯燕雄鷹 | 上頁 下頁 |
一四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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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不知道,聲號只能傳簡單的訊息,傳得快卻不詳盡,只知道人馬正往回趕。」 「你這條毒蛇,最好躲到洞穴裏去,沒有你的事,我等他們。」 「這……」 「你就別管啦!到鄉下去避避風頭吧!」 「好吧!我那敢不聽你的?晦氣!」 這條官道夜間旅客罕見,丘陵區有虎狼出沒。每天申牌左右,趕不上宿頭的旅客,便得找附近的村落投宿,趕夜路非常危險,除了虎狼之外,還有盜賊出沒。 府城距唐縣一百二十里,通常算一程半,挑貨物則算兩程,乘座騎則算一程。 賒旗店距府城九十里,是這條路上最大一處市集,有百十戶人家,距唐縣僅三十餘里,但屬南陽縣而不屬唐縣(南陽府的附廓縣是南陽縣,與府同名。) 如果有座騎在賒旗店投宿,就表示要在次日午正之前,快馬加鞭趕到府城,出其不意展開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動,雷霆急襲速戰速決,讓在府城遊蕩的人措手不及。 兩匹健馬擺脫了負責監視的眼線,徹夜向東趕,四更將盡,接近沉睡中的賒旗店,在距市集里餘的風水林歇息,松濤聲讓兩騎士恬然入夢。 賒旗店只是一座小市集,距離唐縣的縣城,只有三十里,每逢三六九日中為市,平時旅客不多,不是宿站,比桐柏的大寧集還要小,好處是在這裏投宿,不會引人注意。 破曉時分,唯一的客店門前,二十餘位男女騎士,忙碌地準備動身,座騎不帶馬包,盡量減少負載。他們雖說是殘兵敗將,失巢之鳥,但實力仍有,剩餘的人,都是高手中的高手,如果衝鋒陷陣,足以擊潰一大隊兵馬。 方門主扳鞍上馬,往後巡視同伴整備座騎,不時提醒這些人,快速趕長途應該注意的事項,馬匹如果中途發生意外,那就趕不上預定攻擊的好機了。 「這次一定要成功,不許失敗。」他策馬到了京華秀士的座騎旁,京華秀士正在整理轡頭:「不能活捉,一定要殺死她。她如果動身前往武昌楚王府求救。咱們休想在南方立足了。」 「事不過三。這次她絕對逃不出咱們的手掌心。」京華秀士說得信心十足:「眼線傳回的消息,證實她受傷不輕,根本不可能使用武功自衛,只能任由宰割。八極雄鷹那混蛋自顧不暇,那有能力保護她?但咱們的人,必須能把那混蛋纏住……」 「纏住?哼!我要他死無葬身之地。」方門主咬牙切齒恨聲說:「瑞雲谷之謀本來十分成功,卻被這狗東西殘害了咱們不少弟兄。這次武道門奇襲瑞雲谷,毀了咱們的根基。一定是這狗東西所策定的毒謀,暗中與武道門聯手合作,把咱們牽制在南陽,讓武道門秘密奇襲瑞雲谷。我要求所有的弟兄,在發起攻擊時,務必奮不顧身,用十個人換他一個也在所不惜。」 「門主,我覺得……覺得……」京華秀士扳鞍上馬,欲言又止。 「你覺得什麼?」 「他倆會不會也在今天動身南下?」京華秀士說出所憂慮的事:「我似乎感覺出某些不安的徵兆。如果他兩人動身離境,將和我們半途相遇,咱們便失去奇襲的優勢。他們甚至可以漫山遍野逃走,憑咱們二十餘個人,想追及他們並非易事,那混蛋在山區縱橫的才華,我已經領教過了,山林是他的天下。」 「不會這麼巧。」方門主的語氣並不怎麼肯定。 「但並非不可能發生。」 「你不要疑神疑鬼多慮了……」 「伊呵……喲喲喲……」震天的鷹鳴破空傳到,夜間聲音的傳播倍增聲勢,山谷應鳴,似乎連樹林也在簌簌搖動,綿綿傳來令人耳中轟鳴。 全集的家犬,發出可怕的狂吠,與鷹鳴相對峙,動魄驚心。 二十餘名男女,全驚得跳起來。 夜色朦朧,東方剛露曙光,任何一類鷹也飛不起來,也不可能飛上高空鳴叫。 不用猜,那是八極雄鷹在示威。 他們要出其不意,百里奔襲宰這頭鷹,這頭鷹卻在他們出發之前,在這裏等他們長鳴示威。 ▼第三十二章 擊潰陰謀 「八極雄鷹!他竟然找來了。」有人悚然驚呼。 「那怎麼可能?」方門主勒住受驚的座騎:「咱們的眼線失職,該死!」 「眼線並不知道我們的行動。」京華秀士臉色大變:「更不可能知道我們何時返府城。這混蛋有未卜先知的神通,難怪咱們多次襲擊皆勞而無功。」 「胡說八道。」 「他來了不是嗎?」 「到外面找他。」方門主下令。 「門主,他是有備而來的,出去找他,他會把咱們引得漫山遍野奔波,他就可以逐一清除咱們的人,他的慣技對他有利。」 「好,在這裏等他。」方門主猶豫不決,最後總算下定決心。當初七子三佛入山追逐,結果可悲,這時外出追逐,九成九會重蹈覆轍。 片刻間全集沉寂,連暴亂的家犬也被飭令拴在家中,集上早起的居民,全被嚇得家家閉戶。 *** 日上三竿,街頭街尾毫無動靜。行走在這條路上的旅客如果從東面的唐縣來,約在巳牌左右到達;從府城東行的旅客,要在下午才能經過此地,因此官道兩端,皆沒有旅客行走的身影。 家家閉戶,經過的人,絕不可能發現有人潛伏候機撲出攻擊,埋伏在何處難以估計。 終於,有人看到集西的古松蒼鬱風水林前,有一雙腰上插了劍的男女走動,不時向空蕩蕩的街道指指點點,卻無走近的意思。 羅遠像伺鼠的貓,有耐心地等候餓鼠出穴。他不在乎決戰的時刻,也不想挑起主動挑釁的責任。他已經宣佈不過問九幽門的事,挑釁豈不表示食言背信? 當然這種掩耳盜鈴的作法,只在於求心之所安,如果發生衝突,他是理直氣壯的一方,實質上理由經不起一駁,因為他鷹鳴示威,就是有意挑釁,毋庸狡辯。 九幽門必須急於決戰,時間愈拖愈不利,拖得士氣消沉鬥志瓦解,就不戰自潰了。設伏防守,在氣勢上就輸了半壁江山。 不時傳來一兩聲鷹鳴,表示他仍在風水林裏,也表示盯牢了對方,看誰耐不住乾耗而採取行動。 失去耐性的一方,終於採取行動了。 風水林佔地甚廣,一排排兩人合抱粗的松樹向南北延伸,下面的枝葉早就不需剪修,厚厚的松針鋪滿地,其他雜草無法生存。 春天,僅生長一堆堆又大又厚又白的松菌;這玩意一點也不可口,小朵的偶或可以摘來嚐新。 視界可以及遠,但看不到人影。 南宮夫人帶了一位隨從,出現在羅遠兩人曾經現身的古松下。 「八極雄鷹,我一定要再和你談談。」南宮夫人高叫。 她心中明白,八極雄鷹並沒撤走,仍在這座松林裏,靜候攻擊的時機到來,可能藏身在某一株樹後,或者躲在某一株松樹上。 沒有人回答,林空寂寂毫無動靜。一陣陣松濤聲時高時低,林中連小鳥和烏鴉也蹤跡不見,卻可感覺出潛隱的危險存在,甚至可感覺陰森殺氣的存在。 不管她來的目的是什麼,身上是否攜有兵刃暗器,羅遠都有權向她襲擊。她是如何被殺的,沒有人會調查羅遠殺她的手段是否光明。 上次在鴻福客棧,她利用與羅遠交涉的機會,纏住羅遠和董春燕,乘機安排眼線扮成旅客,住入左右鄰房,襲擊時眼線成為主攻,發揮了極大作用。 羅遠大難不死,逃過她們的雷霆攻擊,事後一定會查出內情,把她列為報復對象理所當然。 「董小姐,勸勸他吧!」她向松林深處走,留心尋找羅遠兩人的蹤跡:「你知道本門的實力依然強大,你兩人絕對撼動不了我們,何不平心靜氣消除敵意,商談和平相處之道?門主已決定不派刺客上京,你的事既往不咎,而且要京華秀士向你道歉。好在你不曾受到嚴重傷害,還來得及捐棄前嫌重修舊好。」 沿途毫無動靜,一無所見。 跟在後面那位中年男隨從,袖底不斷洩散出一種無色無臭的氣體,散佈面順風可及三四丈外。出面與她打交道的人,除非位於上風,不然便會被這種氣體所籠罩。 入林半里地,任由她重複說出一連串好聽的話,也沒有任何回音,似乎羅遠和董春燕已經不在了。 「不能再往前走了,他們根本不打算與我們見面。」男隨從的鷹目,不斷留意四周與樹上的動靜,警覺心極高:「斷魂香已所剩不多,他們不會上當的。」 董春燕不斷受到迷魂藥物的暗算,吃足了苦頭,必定提高警覺,不會再上當是正常的事。而方門主卻不死心,再三派人用迷魂藥物算計她,樂此不疲,把用迷魂藥物看成萬靈丹。 董春燕和羅遠,不會一照面便把和平求見的人擺平,這就成了弱點,難怪方門主在他倆的弱點上下工夫,成功的機率是相當大的。 「真該死!」南宮夫人臉上和善的說客神色消失了,恨恨地咒罵:「他兩人堵在這裏軟硬不吃,咱們真也奈何不了他。小畜生的飛石可怕,除了希望他中計或中伏之外,咱們出來搜殺他,天知道要付出多少代價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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