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矯燕雄鷹 | 上頁 下頁
一二七


  京華秀士精明機警,武功也出類拔萃,論經驗與鬥心計,無雙玉郎那能和他比?但比武功,他就差了一大段距離。他的神魔爪虛發傷人的威力,僅一丈左右。而無雙玉郎的破山拳可在丈二以上將人虛空打死。

  儘管他知道武功不濟,但他有信心在鬥智上可穩佔上風,所以無意見面就拼死活,有效地用纏勁周旋,以便製造機會把無雙玉郎弄到手。

  他竄入內堂,並沒從後門逃走,入堂便向下伏倒閃在門旁,神魔爪的勁道已默運十成,等候無雙玉郎搶入。

  可是,無雙玉郎衝入的速度太快,嚇了他一大跳,神魔爪還沒發出,人影已到了堂口,幾乎撞及半伸出門框外的頭。

  幾乎在同一瞬間,有異物掠過無雙玉郎的左肋,擦過他的左耳旁,未觸及耳朵,但高速掠過的氣流波動暗勁震撼力,令他毛骨悚然,以為無雙玉郎發現了他,用射天指給了他一擊。

  他的頭本能地收縮外移,人向下挫。

  狂風一掠而過,無雙玉郎已衝入內堂,堂內漆黑,什麼也看不見。

  他驚出一身冷汗,滑至壁角蜷伏如蟲。輕而急的腳步聲被他聽到了,知道無雙玉郎已進入內間。

  向門外魚躍而出,跳入天井一記輕靈的後空翻,登上瓦面直趨後門。

  他另一個同伴已先他一步竄入內堂,不知藏身在何處,可能從後門走了,他必須到後門察看,以便策應支援,也希望能在後門躡在無雙玉郎後面,等候機會再玩弄陰謀詭計。

  他是專為了無雙玉郎而來的,白花蛇供給他正確的消息,有一個可疑的小流浪漢,藏匿在這一家民宅內,既然已經失敗,他應該溜之大吉,但他不死心,死纏不休等候好機。

  無雙玉郎關乎九幽門的生存發展,他必須用盡心力把無雙玉郎弄到手,為公為私,他都責無旁貸。如果失敗,他就成了斷送九幽門前程的罪魁禍首。一旦無雙玉郎的老爹策動南鎮撫司的人,掃蕩清除九幽門,連方門主也不會饒恕他。

  爬伏在後門上方的屋簷向下瞧,他愣住了。

  沒錯,二十步外的野草蔓生荒地,有一個人影吃力地向前爬,看形影他知道是無雙玉郎,劍繫在背上,嬌小的身材仍可分辨。

  「她在幹什麼?」他心中驚疑不定:「靈貓躡鼠?她發現什麼了?」

  向前面的草叢荊棘留神察看,天太黑一無所見。

  他不敢妄動,定下心靜觀其變。

  他知道有一位同伴,受傷倒在天井裏。另一位同伴,竄入內堂生死不明。也許,這位同伴逃出後門,躲在前面的草叢中,被無雙玉郎發現了。

  片刻,爬動停止了。無雙玉郎仆伏在草中,不仔細看還真不知道是人,他只能看到模糊的形影。

  久久,毫無動靜,他疑雲大起,卻不敢現身跳下去。

  下面黑影一閃,他的同伴從後面閃出向下一伏。

  「于堂主。」他在簷上低叫。

  于堂主驚得跳起來,扭頭上望拉開馬步戒備。

  「董姑娘走了。」于堂主看到他了。

  「咦!你不知道?」他一躍而下。

  「我知道什麼?」

  「她在前面。」他向前一指:「仆臥在草中寂然不動,像是睡著了,我還以為她在躡你的蹤跡呢!」

  「有這麼一回事?在何處?」

  「就在前面二三十步。」

  先前在屋上往下看,草擋不住視線,到了屋下,反而看不到仆伏在草中的人。

  「會不會是故意要騙我們現身?」于堂主警覺地向側移,找地方障體。

  「咱們分開接近,小心了。」他挫低身軀小心地繞右側接近,神魔爪已蓄勁待發,保持最高警戒,隨時可應付意外的攻擊。

  無雙玉郎並沒有昏迷,神智是清明的,暈眩感時發時消,不會令人昏迷不醒,但渾身虛脫,四肢軟弱無力,最後終於完全失去四肢活動的能力,仆伏在草中待斃,她已經沒有移動雙手的能力了。

  她終於想起衝入內堂時。左肋有物以高速擦過,可能已擦破脅衣,擦傷了肌肉。

  「淬有奇毒的暗器傷了我!」她心中驚叫:「毒性並不劇烈,他們要活擒我!」

  再落在京華秀士手中,她死定了。可怕的是,求生不得求死無門,那種生死兩難的情景,想起來就毛骨悚然。後果更為嚴重,會累及她老爹。

  「羅遠,羅……遠!你在何方?」她心中狂叫。

  只有羅遠才能救她,武道門的人靠不住,該門沒有真正的超拔高手,找不到能與九幽門精銳相搏的人才。京華秀士在九幽門中,還不算真正超拔的高手,但武道門的人,能對付京華秀士的高手就找不出幾個。

  危難中,她唯一想到的人是羅遠。可以說在所有的人中,羅遠是唯一站在她身邊支持她的人。

  她聽到輕微的踏草聲,然後有泥塊投落在她身上,她想動,卻連活動手指的力量也沒有了。

  有人走近,一指頭點在她的身往穴上,立即脊骨發僵收縮,本來僵化的身軀更僵了。

  被人抓住、翻轉。天色雖黑,相距太近仍可分辨接近的人是誰。

  京華秀士。另一個她也認識,是京華秀士的心腹死黨,風雷快劍于敏,一個頗為能幹的堂主。

  「她死了嗎?」在一旁戒備的于堂主問。

  「沒有,好像……好像僵了。」京華秀士不住拍打她的臉頰:「或者昏了。小丫頭,你……千萬別死,活的你才有價值,你……」

  她不加理睬,閉上眼睛等候厄運臨頭。

  「快把她背回去交給門主。」于堂主大感不安:「可別讓門主誤會是咱們失手殺了她。你不要緊,我可就災情慘重。我來背。」

  「你去背周堂主,他被這小丫頭擊倒在天井裏,可能被打昏,小丫頭不會向咱們的人下毒手。」

  「好吧!背女人你千肯萬肯,背自己的弟兄你毫無興趣。小丫頭眾所公認是你的人,難怪你搶著背……」

  「你給我閉嘴!」他惱羞成怒沉叱:「不開口沒人說似是啞巴。」

  不遠處的屋頂,突然有人往下跳。

  「這惡賊在這裏。」領先跳落的人大叫。

  他一蹦而起,迅速拔劍。

  女性的嗓音他不陌生,是蘇若男。共跳下五個人,兩起落便出現在眼前。

  「給你一枚雙鋒針。」蘇若男怒叫著衝到,聲落手揚,白天也難看清形影的雙鋒針破空而飛。

  蘇若男聽到他說話的聲音,所以知道是他,其實他如果不說話,接近至十步內,也看不清面貌。

  不久前蘇若男向他發射了三枚雙鋒針,最後一枚擊中他的小腹,針被彈落毫髮無傷。這一枚以腦袋為目標,不再向胸腹攻擊了。

  射中頭部相當困難,除非速度比腦袋的反射性閃動快。以蘇若男的發針技巧與勁道估計,白天射中一流高手腦袋也非難事。

  京華秀士是超等的高手,晚間腦袋也不易擊中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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