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矯燕雄鷹 | 上頁 下頁 |
七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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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心中怦然,也驀然心驚。 羅遠已經深入中樞,沒發現扼守正屋的人現身策應,外圍的誅仙大陣失效,他這裏已成了兇險的中心。 分區扼守,正屋的人是不會來策應他的。 如果他擋不住羅遠,這位無雙玉郎怎辦?按羅遠這次傷人而不殺人的情況估計,不會殺害失去抵抗力,癱倒在床上的人。 無雙玉郎如果留得命在,結果如何? 一不做二不休,滅口是唯一免去危險的上策。量小非君子,無毒不丈夫,他別無抉擇,勢在必行。 一聲劍鳴,他拔劍出鞘。 「別怨我。」他的劍向前順勢伸出:「這都怪你自己……」 虛掩的房門悄然而開,劍光如匹練破空射到,眼角瞥見光芒一閃,劍氣光臨右臂。 他如果刺死無雙玉郎,就得賠上一命,生死關頭,已不由他多想,本能地扭身揮劍自保,全力硬封。 錚一聲狂震,火星飛濺,他竟然封住了這一劍,只感到虎口欲裂,手膀發麻,巨大的反震力,震得他斜向倒退,踢倒了小桌,滑倒在壁根下。 生死關頭,激發他的生命潛能,藉反彈的餘力,飛躍而起,砰一聲撞毀了唯一的小窗,跌出窗外去了,左手仍抓牢皮護腰,赤著上身飛遁,這一劍硬封,幾乎震毀了右手,已無力揮劍搏鬥了。 羅遠的目光落在床上,訝然失驚,忘了追京華秀士補上一劍,他也不認識京華秀士。 「怎麼一回事?」 他大感困惑:「你……你像是受了禁制,你們自己人……」 「我的雙肩井,雙環跳……」無雙玉郎閉上淚下如繩的星眸,虛脫地叫:「我……我不要活了……」 羅遠先拾過丟在床下的長衫,掩住半裸的酥胸,略一探索,知道可解這種截經制穴手法。 「活不活你自己衡量。」他飛快地解了四處穴道:「我不欠你什麼了。」 身形飛起,一閃便到了門外。 小院子裏,蘇若男大呼小叫,跳腳咒罵,要將人引出,果然有效,她的俏甜嗓音,雖然大姑娘罵不出什麼惡毒難聽的髒話,但在一些狂妄自負的高手名宿耳中,任何咒罵也足以引起他們的怒火。 第一個衝出小院的,是那位與京華秀士打交道的玄虛大法師。 「孽障該死,貧道要你生死兩難。」 大法師怒吼,不屑拔劍,手中拂塵一抖,大踏步無畏地逼進,似乎蘇若男所持的不是可殺人的利器,而是一段朽木,傷不了人,所以挺起胸膛硬向劍尖闖。 「退!」羅遠的喝聲傳到。 蘇若男略一遲疑,不甘心不戰而逃。這瞬間,拂塵湧發的可怕暗勁一湧而至,像千斤巨鎚砸到,呼吸感到窒息。 同一瞬間,手膀被羅遠扣住向後帶。 同一瞬間,大法師哎一聲驚叫,一段尺長木板,在大法師的頭臉炸成碎片,鼻孔口角立即有血溢出,在驚叫聲中,大法師雙目難睜,化道清風如飛而逝,居然能從原路退出,隱沒在正屋中。 「厲害……這妖道好陰險。」 勉強可以站穩的蘇若男,抽口涼氣驚呼。 「你該打。」 羅遠大為光火:「我已經上過當,你居然重蹈覆轍。這些混蛋的手腳,任何有無意義的揮動,都必須提防,任何移動都可能是殺著。走吧!裏面的陣勢發動了,不要做大傻瓜和妖陣玩命,以後再來。」 一挽蘇若男的小腰肢,輕靈地躍登屋頂,踏碎了不少半腐的茅草。 沒有人追趕,那位大法師一露面就亡命而逃,躲在屋內的人,怎敢出面追趕枉送性命? *** 外出佈局引誘埋伏的十個人,被緊急信號召回。他們做夢也沒料到,羅遠居然敢在白晝向茅舍襲擊,以至外出佈局失敗,駐守的內部也成了輸家。 陣勢無功,內部的各種法器也來不及發動,再加上內部二副門主京華秀士出了意外,失敗得相當慘:主事人玄虛大法師幾乎傷了五官,一名警哨被打斷了雙臂。 姓尤的大副門主,帶了外出佈局的九個人,聞警匆匆趕回,首先便發現三家茅舍劍拔弩張,大感驚訝,內部不但被羅遠倏忽來去一擊即走,而且發生嚴重的內訌,難以收拾。 無雙玉郎兩隨從佔據東廂,指名要京華秀士出面討公道。小院子裏擱著京華秀士的長衫、內衣、百寶囊、荷包、腰帶……還有一具紫銅燃管。 那位被抓傷了肩骨,摔斷了兩根肋骨的尉遲堂主,堅決地站在無雙玉郎一邊,他是活證人,裹了傷坐在門廊下,咬牙切齒將發現警兆,受到京華秀士攻擊下毒手的經過,當眾不斷大罵詛咒,要尤大副門主執法以正門規。 所有的人皆聚集在東廂的小院子裏,但玄虛大法師不在場,五官受創並不嚴重,但正好可以利用作為不出面的藉口,以免受到追詰的指責。 京華秀士也不在場,不知躲到何處去了。 尤副門主是領隊主事人,但無權指揮十僧道,即不便找玄虛大法師,也不便找京華秀士來對證。 京華秀士是三位副門主之一,排名第二。尤副門主排名第一,當然不便找京華秀士來遭受羞辱。而且茲事體大,尉遲堂主的地位僅低一級,謀殺堂主,尤副門主也處理不了。 處理不了,尤副門主斷然下令立即動身,盡快趕回瑞雲谷,聽候門主處理。 十僧道也知道情勢惡劣,知道對付不了羅遠,前往瑞雲谷的念頭更切,已經折損了一個老道,為首的大法師也驟不及防傷了五官,再拖下去後果堪虞,不等眾人準備停當,便急急領先離去。 受傷的六個人,留在茅舍候救,派了一個人照料,眾人立即像喪家之犬,展開腳程溜走,像漏網之魚奇快無比,翻山越嶺脫離險境。 無雙玉郎三個走在最後,與前面的人保持距離。 *** 京華秀士沒在這些漏網之魚中,他想加入,但無雙玉郎怎肯饒他?不得不走險落單。 眾人動身後不久,他才返回茅屋,上身精赤,只穿了一條褲子。幸好手中還有一把劍,卻沒有劍鞘,像一個輸得精光的賭徒。 看到負責照料傷者的人,總算獲得一件青直裰掩醜。運氣不錯,這位仁兄是他的親信,叫游蜂戚棠,一個好色的江湖浪漢,與他是同好。 「戚棠,把結果告訴我。」 他急於知道經過,頗感不安:「無雙玉郎怎麼說?」 「怎麼說,不需她多說,僅尉遲堂主一個人,就咬死你了。」游蜂戚棠苦笑:「副門主,你怎麼做出這種犯忌的事?」 「不能怪我,尉遲堂主不上道。」 他不想多加解釋:「天不助我,偏偏碰上天殺的八極雄鷹來鬧事。無雙玉郎敢不顧顏面……」 「你真驢,副門主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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