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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七


  ▼第六章 征戰三狐

  羅遠在生死關頭,激發強烈的求生意志,爆發出生命的潛能,拼全力向集外飛掠而走。。

  運動愈劇烈,毒回流心坎的速度也愈快。

  如在平時,他必須絕對冷靜地躺下來,以減緩血脈流動的速度,再設法割開傷口取暗器讓毒血流出一部分。

  如果有藥,必須立即服下爭取時效。

  血回流心坎是非常快速的,毒一入心便令心肌麻痹失控,意識立即陷入模糊。

  他一面飛逃,一面服下解毒的丹丸。

  他不能停下來,蘇姑娘必定另有爪牙循蹤追逐。

  金腳帶或銀腳帶是神經性毒,被這種毒蛇咬過的人,都知道毒可在短期內致命,但並不比白花蛇毒猛烈,而且痛楚幾乎難以明顯出現。

  白花蛇毒痛楚劇烈出血難止,致命的速度因而加劇。

  其實被蛇咬與被沾毒的暗器擊中,是兩碼子事。

  金腳帶銀腳帶是有名的小氣鬼,咬噬獵物時,僅注入些少毒液,因此致命的速度並不快。

  而白花蛇咬獵物,它那巨大的溝牙,洩出大量毒液,本身外貌猙獰,一看便知是兇猛霸道的族類,咬必致命,屬於混合式的複性毒,既毀神經又蝕血,雙管齊下,所以致命的速度倍增。

  如果兩種蛇毒的分量相等,致命速度白花蛇毒甚至要緩慢些,心臟麻痹充血的速度要慢一倍。出血性毒的威力並不致命,痛楚劇烈,傷害肌肉筋骨而已。

  白花蛇有些地方稱為七步蛇或百步蛇,其實是在這段距離內,不支痛倒而已,也非一倒便斃命不起,半個時辰內,搶救還來得及。

  奔出集西,向不遠處的樹林飛掠。

  後面,一位中年女人穿了村婦裝,掠走如飛緊躡在他身後三二十步,速度比他慢一倍,很可能在竄出人叢時,便被村婦盯上了,出了集逐漸落後三二十步。

  他不怕毒,怕人。

  毒有解藥中和控制,要不了他的命。

  人如果趕上他,乘他瀕臨無力反抗的軟弱期,給予他沉重一擊,那就大事去矣!

  村婦不是蘇姑娘身畔那位同伴,那位同伴是男的,乘機從他背後用有毒暗器偷襲,一擊便中。

  只顧狂追,忽略了經路上的障礙,速度也太快了,縱躍如飛疾起疾落。剛掠過集外側最邊緣的一座茅舍,沒留意牆腳下伸出一根木棒。

  咔嚓一聲暴響,木棒折斷,村婦也不好受,砰匍大震中摔倒向前滑。

  急速奔跑腳下被絆而又猝不及防,保證會摔得天昏地黑,甚至斷手折腳,十分危險。

  搶出扮成村夫的千手靈官,一掌把村婦拍昏,一躍三丈,循蹤急追。

  「沒有人追來了,快停下裹傷。」千手靈官急叫,速度跟不上全力飛逃的羅遠。

  羅遠已感到頭腦有點昏沉,喉間發嘔,大概是毒液已早一步回流心室,他服下的解毒藥需進入胃部,再從胃壁血脈回流心室,速度慢得多,漸減不支要倒下了。

  向前一栽,千手靈官到了。

  「哎呀!你是中毒。」千手靈官挾住了他。

  「我要歇……息,等……等解藥行……行開。」他含糊地嘎聲說:「我……不要緊……」

  一聽他已服下解藥,千手靈官心中一寬,仔細察看他的腰背,找到貼皮護腰上緣,貫在腰肋肌肉上的一枚四寸雙鋒扁針,拔出便看到泛灰色的半段針頭,表面粗糙,不需精工打磨,便於蘸毒或淬毒。

  針雖小,但分量甚重,不知是何種鋼材打造的,不是致命的暗器,除非擊中要害。分量重,開鋒特別尖利,所以全力發射,可破內家氣功。

  「咦!這是追魂浪子武起鳳的追魂針,怎麼出現在這鬼地方,而又用來對付你?」千手靈官號稱暗器之王,見多識廣,一看針狀便知道來歷,感到意外的驚訝。

  追魂浪子是天涯五浪子之一,名列邪道的當代新秀。天涯五浪子有正有邪,口碑都不怎麼差。

  邪道人物分類籠統,善惡的觀念模糊,外界對他們這類人的看法,見仁見智莫衷一是。

  比方說,黑道是邪道之一,但黑道人物中仍有好人,那些經營半公開江湖行業的人,就重視行規不涉入罪案。

  武道門也名列黑道,但卻眾所周知是綁匪。

  追魂浪子沒有用追魂針對付羅遠的理由,羅遠根本就不是江湖人物。雙方天各一方素不相識,更不可能有仇有怨。

  羅遠已開始恢復元氣,躺在草地上活動手腳。

  「也許……也許是……是武道門的人,按理是不可能呀!」千手靈官這次向羅遠說的。

  「不是武道門的人。」羅遠肯定地說:「是那個小美人的同伙,他們正在對付武道門的人……」

  他將昨天所發生的事故一一說了,確認是他將飛天蜈蚣故意讓那些人帶走的,小美女正是那些人的黨羽,地位似乎相當高。

  昨晚武道門向南天一劍的人襲擊,那群人押著飛天蜈蚣現身,所發生的事故經過,千手靈官是目擊者。

  「那麼,這個浪子已投靠了某一個組合。」

  千手靈官眉心緊鎖加以分析:「你所看到那群實力強大的人,就是這個組合,不知可有名稱?敢於和武道門作對,委實不簡單,真得花些心思查他們的底。」

  「查犯罪集團的底,那是你這種人的事。這個組合如果與武道門作對,就不能算是犯罪集團。你不要插手,那是我的事。」羅遠挺身坐起,大為光火:「那個小美女是我的,你不要管。」

  他對這位姓蘇的小美人,其實並無惡感。對小美人所屬的實力強大組合,甚至懷有三五分敬意。

  雖則小美人的強橫態度,引起他一些反感,但那亮麗健美的風華,卻深深吸引了他,留下極多鮮明的印象,完全沖淡了那一點點反感。

  但小美人那些黨羽,居然用毒藥暗器,乘虛在他背後偷襲,激起了他的怒火。

  如果換了旁人,這一針可說名副其實針到魂散。

  蛇毒有千百種,有些見血封喉,有些僅疼痛片刻,有些根本沒有解藥。

  他是行家,出入窮荒絕域,與奇禽異獸打交道的採藥人,備有辟毒解毒的藥物,從中毒的反應,便知中了何種蛇毒或其他毒物。

  其他的人沒有這方面的知識,注定了要和閻王攀交情。

  這是無理性的殺人,不可原諒。即使不是小美人所授意的,小美人也得負責。

  他不希望千手靈官介入,那是他的事。千手靈官連玉虛天師宇內三狐也應付不了,那能應付小美人那個實力強大的組合?

  「如果暗器的主人真是追魂浪子,你得千萬小心。」千手靈官關心地叮嚀:「那傢伙相當陰狠毒辣,以浪子面目浪跡天涯,浪人形象可憎,盯上了你,就會像纏身的冤鬼,不纏死你絕不會放手。」

  「他不纏我,我也會纏他,哼?」他跳起來活動手腳,虎口中冷電森森:「他欠了我一條命的債,他不還,我就是他終生的債權人,他休想賴債。喂!你不是要到襄陽嗎?不是走錯了路吧?」

  「我帶人查證武道門的山門虛實,其實並不怎麼相信他們的山門真在荊山。」千手靈官說出此行的理由,到襄陽應該在隨州分道:「武道門在這裏接財神,我正好利用機會,跟在他們後面躡蹤,找出他的山門所在地,何必枉費工夫到襄陽入荊山尋找?」

  「唔!有道理。」

  「飛虎飛天蜈蚣,目下都落在蘇姑娘這批神秘人物手中。瑞雲谷贖人交易處,只有陰陽使者幾個武道門精銳。南天一劍保護財神提前到達,陰陽使者不可能在瑞雲谷枯等,所以我不急。」

  「哦!原來你躡在小美人這些次級人物後面,看風色找機會摸底。」

  「不錯,他們留下好些剽悍人物,我卻一個也不認識,這個組合神秘得很。如果他們能挖掉武道門,取代武道門的地位,或者併吞了武道門,日後江湖將局面改觀,是福是禍難以逆料。早些摸清他們的底,也可以預訂對策,預防重大的災禍發生。」

  「韓前輩,休怪我直言。」

  羅遠苦笑,不以為然:「以你的身分地位,你根本無權無力管這強梁的事。即使武道門的山門真的在荊山,你能怎樣?去百十個人,保證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,大不了捉住三兩個巡風放哨的不曾落案小人物,你也無權把他們法辦。除非你有可影響布政使司衙門權勢,才能出動兵馬。或者能說動楚王府,借調王府鐵衛親軍。」

  「我知道……」

  「知道你還帶人來冒險玩命,你真聰明呢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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