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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二八


  賈道婆劈面攔住,雙手搭住羅華欣的雙肩,口中唸唸有詞,然後一面唸,一面輕撫她的太陽穴、印堂、雙目、天靈蓋,顯然在施術,解除役神大法的禁制。

  「你回到他身邊,好自為之。」賈道婆最後輕拍她的臉頰,將她向梁宏身旁推:「我們的事不需要你幫忙,過去的事你已經渾然忘卻了,去。」

  女爪牙把她挽入時,她的神情與往昔並無異樣,女強人的氣勢依舊。不同的是,看到廳中的情景,臉上並沒流露出驚詫的神情,似乎以往並沒發生任何事。

  賈道婆把她推出,她臉上突然出現喜悅的神色。

  「哦!宏哥,這裏發生了甚麼事?」她雀躍地奔至梁宏身旁,舉目四顧,看清了在旁仗劍戒備的江右龍女:「黃姐,宏哥找到你的?」

  「是的。」江右龍女黛眉深鎖:「你真的忘了所發生的事故?」

  「甚麼事故?」她一臉茫然,目光落在絕劍公子兄妹身上:「凌雲莊的人也來了,他們真有助我們的誠意呢!」

  「華欣,他們好像不曾虐待你。」在一旁劍眉深鎖,一直審視她神色變化的梁宏,有意打斷兩女的話題:「身上可感到某些地方不舒適?」

  「沒有呀!」她信口說。

  她的衣著完整,匕首和百寶囊都在,精神抖擻,當然不曾受到虐待。

  役神大法如不加添其他禁制,不會損害生理機能。

  賈道婆已和女門主,悄然出廳走了。

  自始至終,她沒向女門主賈道婆注目,似乎這兩個死仇大敵並不存在,所以視若未見。

  「那就好。」梁宏不便再追問:「此地不宜逗留,先離開再說。」

  「梁兄弟,你信任那老妖婆嗎?」絕劍公子與梁宏並肩往外走:「我不信任他們。為了羅姑娘的日後安全,我扣的三個人,短期間不能釋放。我覺得玄靈門的人,比混元教的人更靠不住。」

  「十餘年來,他們爭利不爭名,沒有稱雄道霸的打算,實力並不強,玩弄陰謀手段算計我們,他們認為是正當的手段。這種人如果你信任他們,注定了要吃大虧上大當。」梁宏呼出一口長氣,語氣中有無奈:「老虔婆誇口說是召靈驅煞的三界使者,那麼,她是巫門走陰人而非道婆。我對巫門一知半解,查證不出她在羅姑娘身上,到底留了些甚麼禁制,目前的情勢,不容許向他們施壓。我會小心留意,或許可以找出其中玄虛。」

  「淨玉老店不安全,兄弟,到金鰲老店住在一起可以互相照顧,讓他們兩方人馬,不敢冒死傷過半的兇險,前往金鰲老店公然襲擊。」絕劍公子提出邀請。

  「梁兄,我們是誠意的。」跟在後面的夏侯蘭芳加入邀請:「我們怕你誤會,沒敢公然替你搖旗吶喊,所以跟來相機策應。目下情勢已將我們拉在一起並肩站,正好警告他們不可妄動,請你答應好不好?」

  如果遷入金鰲老店,就表示與俠義道英雄並肩站,凌雲莊不但實力雄厚,而且是可以公然站在陽光下的風雲人物,膽敢向他們襲擊的人必定不是好路數,攻擊後一旦留下屍體,案一入官府,俠義英雄殺盜有功,打起官司來有贏不輸。

  攻擊的人,也不會出面上公堂。

  「天快亮了。」梁宏婉詞拒絕:「你們的好意我心領。風勢正在轉弱,船隻可以過江,我們要返回府城,隨即遠走高飛。這裏的事,讓他們殺個血流成河。夏侯兄,如果要查揚州襲擊的兇手,最好另起爐灶找線索。玄靈門這些人不成氣候,不值得計較。你們如果不離開,混元教肯定會千方百計算計你們。等他們消滅了玄靈門,下一個目標就是你們了,你們的存在,是他們最嚴重的威脅。咱們分手,再見。」

  「梁兄弟……」

  梁宏已偕同兩位姑娘,鑽入一條通向東院的花徑,匆匆脫離現場。

  ▼第二十七章 鵲佔鳩巢

  唐家別墅建在江灣底部,三面松林如海。主宅是兩層的樓房,樓頂東側加蓋了陽臺,可遠眺丹徒鎮港,也可觀察焦山一帶景物。

  西面沿環山大道路側,栽了高有丈餘的槿花樹籬和院門,平時罕見有人出入。宅主人長住府城納福,盛夏才前來度暑。

  為免打草驚蛇,所以沒派人接近踩探。

  防備裏面的人趁夜色突圍脫逃,就不能夜間襲擊,夜間可以藉松林掩護四散逃竄,也可跳水或乘船筏逸脫,要想一網打盡,必須有耐心地等候黎明光臨。

  在一塵散仙的心目中,鎮江這個神秘組合,根本不成氣候,除了藏得隱密之外,不堪一擊。迄今為止,對方從沒派人出面接受挑戰。

  破曉時分,曙光初現,風勢漸弱,寒氣更濃。

  「噹……噹……噹……」海東庵的晨鐘,在山林中轟傳。

  攻擊發起了,三十餘名男女分為四組,衝過環山小徑,飛越樹籬,以全速鑽入松林,向宅院猛撲。

  仍然是強盜式的進攻,這是混元教的慣技。

  宅院內鬼影俱無,除了宅外圍的門窗加閂加鎖之外,內部的各式門戶,皆是大開的,用不著破門搜索,可以長驅直入中樞毫不費勁。

  灶火尚溫,人大概在三更之前便撤走了,人去屋空。

  時屆退潮,遠在三里外,三艘快舟順風順流,在波濤洶湧中載浮載沉,向下游的丹徒鎮飛駛。

  大廳的名貴家具,被一群憤怒的好漢打得稀爛。

  坐失戰機,難怪他們憤怒如狂。

  毫無疑問,這裏確是該神秘組合,一處十分重要的秘窟,甚至可能是中樞山門所在地。煮熟了的鴨子飛掉了,主事的一塵散仙羞憤難當。

  從梁宏有意無意所誘導的消息中,所查出的秘窟線索循線追尋,總是晚了一步,或者在重要關頭線索中斷。

  迄今為止,從沒憑自己的眼線,找出任何一處秘窟,只發現幾處可疑的所在,進一步追查卻證實是一些潑皮的聚會處,毫無所獲白費工夫。

  「一定要把梁小子弄到手,沒有他這條地頭蛇,咱們這些外地人毫無用處,花一年半載光陰,也不易把這個組合的根柢挖出來。」一塵散仙像吃了一桶火藥,暴跳如雷猛拍案桌:「先籠絡他,給他一大堆好處,成功之後,再好好剝他。趕快撤回街上,希望咱們的人,昨晚沒把他宰了,這就走。」

  「放心啦!有雲華夫人出面,一定可以活捉他。」那位挾風磨銅壽星杖,身上還發出臭味的和尚說:「至於咱們那些人,想殺他並非易事,那小子逃的功夫到家,機警如狐,而且佔了地利,殺不了他的。太虛道友仍在拍胸膛吹牛,我看他靠不住,如果他那些人宰了梁小子,早該派人前來報喜訊啦!」

  和尚吃了虧上了當,把梁宏恨入骨髓,但並非真的魯莽糊塗,知道梁宏不易對付。

  說氣話是一回事,心知肚明又是另一回事,大多數人心照不宣,知道很難對付梁宏這條地頭蛇。

  和尚話中的含義,有諷刺一塵散仙過早下達格殺令的意味,同時暗示格殺令只是一廂情願的作法,派出負責格殺梁宏的人靠不住。主事人指揮掌握都有錯誤,難怪遭到一連串的失敗。

  「他們怎知道我們在何處襲擊?喜訊怎能傳到?廢話。」一塵散仙把案桌掀倒,大踏步向廳外走:「趕兩步,咱們的希望在梁小子身上,一定要出動所有的人,盡快活捉他,不能再讓他跑了。但願雲華夫人靠得住。」

  一陣急趕,進入東街口,已是天色大明。

  第一艘船離開碼頭,然後是第二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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