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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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閣樓中氣溫低,房屋愈高愈寒冷。 這是街中段距焦山寺不遠處,一座民宅後的閣樓,推開門窗,可看到前面的小街,江景一覽無遺。 後面,山林中隱約可看到屬於焦山寺的一些小建築。 民宅的主人,很可能到鎮江府城的主宅過冬了,只留下幾個僕人照料,閣樓不可能有人居住。 現在,成了梁宏避風頭的暫時藏身處。 羅華欣右肋挨了一記沉重的劈空掌,傷勢不算沉重,但必須爭取時間,服藥與用真氣自療術恢復元氣,所以得暫時躲起來。 羅華欣的內外功火候,成就皆超越她年齡上的極限,內功自療算不了甚麼,她需要的只是時間而已。 樓上有兩間雅室,她在室中默默行功自療,不需梁宏協力。 在她的心目中,梁宏根本對她毫無幫助,梁宏只是一個略知拳棒刀槍的民壯教頭,不曾練過內外功。 梁宏設法與留守的僕人打交道,張羅到一些茶點食物,甚至弄來一隻可放在被窩裏取暖的中型火爐,讓羅華欣在床上行功保持溫暖。 這裏距他倆所住的客店,其實僅隔了半條街。 梁宏對焦山相當熟悉,只要留心些,附近的動靜瞞不了他,他當然有防險的準備和打算。 閣樓的小廳寒氣甚濃,放在保溫壺內的茶水,半個時辰後就涼了,必須控制放入的時間。 當一個時辰後,羅華欣啟房出現在小廳中時,倒出的茶是滾燙的,霧氣蒸騰,表示梁宏知道她行功自療,需要多少時間。 她沒留意這些瑣事,反正有所需的食物,補充體內所耗損的能量,那有時間思索其他的相關事務? 閣樓狹窄,本來就不是經常使用或活動的地方,比樓下的溫度低得多。 她格鬥時已耗去大部分體能,行功自療也加快消耗所剩餘的元氣,假使不能及時獲得熱的食物補充,短期間可能被凍僵。 一碗熱湯入腹,她顯得蒼白的臉龐,開始呈現血色,及時度過難關。 「還好吧?」盤坐在矮幾對面的梁宏,一面喝茶一面關切地問:「傷勢不要緊吧?」 「還好。」她利用熱湯碗暖手,雙手在湯碗撫摸:「搏鬥時,護體內功發揮強大的保護作用,除非對方用火候相等的內功御發利刃,否則不可能對我造成嚴重傷害。對方用外發的摧枯掌,擊中我的右肋,內腑有點離位,要不是當時我真力不繼,不然休想傷及我的內腑。」 「摧枯掌聽說可以將三尺外的人,震得肉爛骨鬆……」 「那得看掌功火候的程度,才能決定威力所及的距離,所造成的致命傷害,僅以普通沒練武的人作比較。以我來說,如果開始搏鬥時被對方一掌擊實,也奈何不了我。知道是些甚麼人嗎?」 「混元教的人。」梁宏肯定地說。 「怎見得?他們都掩去本來面目。」 「我碰上天南絕刀……」梁宏將打交道的經過說出。 「我以為你還在客房裏呢!所以他們想一網打盡全力襲擊。好險,光天化日……」 「他們想活擒我們,所以製造把我們分開的機會。他們知道你和若虹是我的保鏢,我們如果在一起,肯定會作玉碎的生死一搏。而他們必須活捉我們,所以用計把我們分開攻擊,才有活捉我們的機會。他們幾乎成功了,光天化日攻擊出乎意外,通常失敗的機會不大,卻沒料到我有力量反擊,我沒上當趕回來正好趕上。」梁宏說出自己的看法,與她的看法不同。 當然啦!梁宏不會把店伙打手勢的事說出。 梁宏是鎮江的真正地頭蛇,表面上看,所有的朋友雖然身分地位各有不同,但都是可以放上臺面的人物。 其實骨子裏另有文章,在三教九流中擁有不少在臺面下活動的蛇鼠。前者,以府衙刑名筆帖楊波為代表:後者,以莽牛呂七為代表。 這兩種朋友,有事時都可以獲得奧援,卻不會挺身而出浮上臺面攘臂呼應,而在暗中默默聲援,活動在每一角落,提供必須的協助。 他不需要這些朋友站出來助勢,玩命的事不需朋友挺身而出,尤其是有家累的朋友,以免家小也牽入風險中。 「哦!你對他們有相當深入的瞭解呢,」羅華欣不勝驚訝:「居然知道他們捉我們的計畫。」 「猜想而已,幸運地猜中了。」梁宏等於是否認深入的瞭解,以猜想搪塞:「猜想與估計通常會發生錯誤,無法主控變局。我的動靜,可說完全在他們的掌控中,每天不分晝夜,都有人作有效地監視。他們唯一控制不了的事,是我的行動出其不意以快速取勝,他們的後續行動指揮不夠靈活。比方說,上次前往丹徒鎮,他們的人緊急召集跟到丹徒,我們的事已經快速地辦妥了。這次來焦山,他們也來不及跟上摸清我們所要辦的事。我估計他們只能有一二十個人跟來,結果最少也來了兩船首腦高階人物,所以無法主控全局,幾乎栽在他們手中,連累你和若虹受傷,十分抱歉。你的傷真的沒有妨礙嗎?」 混元教的確不分晝夜,皆派有眼線監視他的一切動靜,根本弄不清他下一步行動要做甚麼,無法事先佈網張羅。等到發現他有所行動,召集人手追躡,已是錯過緊密接觸的好機,幾乎每一次都功敗垂成。 不但混元教派有眼線監視,還有這個神秘組合的人伺伏在他左近。連凌雲莊的人,也在留心他的動靜。 他毫不介意,行動計畫事先不讓兩位姑娘知道,每一次行動都像是臨時起意的,動則以快速移動爭取時效,根本不讓監視的人知道去向,他才是主控全局的人。 他像一頭狡獪機警的老狐,逗引幾群蠢笨的獵犬,漫山遍野亂竄兜圈子追逐,他卻遠在圈子外看風色,危險接近才從容遠颺。 他算是透露了一些玄機,但羅華欣並沒在意忽略了。 「不可能有礙,這點小傷害算不了甚麼。」羅華欣只留意小枝節:「只是短期間不宜與人交手拚搏,等候元氣恢復。哦!是否要返回客店?你惦記黃姐嗎?不知她現在怎樣了?」 「放心啦!她是老江湖,精明機警足以自保,所受的傷平常得很。」梁宏對江右龍女有信心,老江湖知道趨吉避凶,所以不擔心:「你的臉色還沒恢復正常,可知元氣未復,這時返回旅舍,安全可虞。在這裏暫時藏身,以後再說。」 「這裏安全嗎?這裏是……」 「是街南的一座民宅。」梁宏說:「混元教的人,一窩蜂入山追搜我們,鬼撞牆似的窮奔忙,街附近只留下幾個眼線。等他們浪費大半精力,失望地回來再搜街宅,才會有危險,屆時天快黑了,危險可減至最低限。明天風可能止浪也息,我們返回鎮江就遠走高飛。我想,今晚我們應該有驚無險,你可以放心休息,一切有我。」 「說起來也真的好笑。」羅華欣停止進食,開始收拾食具,臉上有苦笑:「我和黃姐以為自己很了不起,自以為是你的保鏢,但一再涉險,反而是你一再助我們脫險出困。可知憑武功解決不了問題,智慧、見識、膽氣,才是可信賴的生存要件,度過難關的憑藉法寶。你的智慧膽氣,在丹徒鎮就表現出你的才華……」 「算了吧!那只是逢場作戲的應付事故手段,與智慧膽氣無關。各方的人,根本不重視我的活動,認為對他們毫無影響力,所以沒用全力對付我,我才能憑機智和他們周旋。你好好歇息,睡一覺養精蓄銳。這期間我會留心動靜,這裏是安全的,放心歇息吧!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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