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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四


  剩下的五位同伴,有三個需看守躺在地下的三個昏迷不醒的人,突然被要求上前拚搏,怎麼可能同時衝上搶救?

  兩個同伴最先搶出,雙劍猛撲攔路人,但晚了一步,攔路人已早一剎那,一掌拍在為首的人右頸根,掌到人摔出,滾了一匝渾身抽搐起不來了。

  一聲嬌笑,劍左右分張,激光迸射,沒傳出金鐵交鳴聲,衝上的兩個人,被劍拍中背腰和右胯,兩人幾乎同時向側方摔倒。

  另三個人,剛離開昏迷不醒的人向前衝,身後樹隙中竄出三個青影,疾升疾落像狂鷹搏兔,腳向背心踹落,人隨之下沉,壓住被踹仆地的人,立即上綁。

  隨後陸續出現了四個人,三個背走了三個俘虜。

  ▼第十八章 法寶克敵

  果然所料不差,海潮庵內空闃無人,十餘名和尚蹤跡不見,可能已躲到庵後的山林避風頭。

  明光和尚是焦山寺的知客,不回海潮庵理所當然。

  在庵內外走了一圈,鬼影俱無。

  重回庵內,兩位姑娘在東配殿走動,對中間所供的三尊佛像,與兩側的十八座伽藍神,指指點點評頭論足,似乎頗感興趣。

  東配殿也稱伽藍殿,中間所供的三尊佛像不是佛,而是奉獻花園修僧園,給釋迦作為說法居住的地方,舍衛國三位奉獻人的法像。中間是波斯匿王,左是祗陀王太子,右是給孤獨長老。

  伽藍,指僧園或眾圍。

  這三位奉獻人,是最先獻資金土地,建造伽藍供佛的善士,後世修建寺院,為紀念他們的善舉,闢殿奉祀在配殿享香火。

  十八具護法伽藍神,如果以猙獰兩字來形容,倒也貼切。

  這些本來是印度教的小神,被佛教接收過來做護法,大概由於相貌猙獰,嚇唬妖魔鬼怪必定很稱職吧!

  梁宏坐在大雄寶殿的拜壇上,面向外神情恬靜,目光透過大開的殿門,落在外面不怎麼廣闊的大院,院子兩側幾株巨大銀杏光禿禿老態龍鍾。

  他不能真的拆庵,威脅性的話不能當真的。

  但對方逃匿一空,他該如何是好?

  他與神像無緣,但並不反對信神佛,不像嫉惡如仇的唐代大文豪韓文公,要鏟除一切佛門器物。這座佛庵如果拆掉或者燒了,對他並無絲毫好處,何必大動肝火,拿這座佛庵出氣?

  扭頭回顧,巨大的佛像金碧輝煌。

  「這個神秘女門主,捨得花錢塑金身。」他心中嘀咕:「天知道她做強盜所搶來的財物,沾了多少受害人的鮮血?這些木雕泥塑的佛祖菩薩,享受香火時,會不會佛心有愧?」

  這裏供的是一位本尊(主尊)結迦趺坐相,左手定印,右手觸地印,寶像莊嚴。這是釋伽佛基本法像中,最具代表性的本尊像,稱為成道像。兩手的手勢所代表的意義,和尚們可以用一天工夫給凡夫俗子講故事。門外人看了,怎知道這印那印代表甚麼意義?手勢稱為印,也令人莫測高深。

  「我不能呆呆地等。」他自言自語:「非拆不可。」

  他一跳而起,到了供案前,抓住了眾多法器中的大木魚。

  「如來佛。」他向佛像大聲說:「這世間亂七八糟,你並不想多管眾生的吉凶禍福,因為太多的人,向你祈求榮華富貴,你那能滿足億萬眾生的慾求:也許你在成佛之後,的確曾經為了眾生,來過凡間察看善惡,但你並沒真的懲惡揚善便上天去了,只說如同你來過了。來了不管事,你來幹甚麼?很抱歉,我要毀掉你這座殿堂。」

  雙手剛高舉木魚,作勢投向佛像。

  「南無阿彌陀佛!」身後傳來震耳的佛號:「施主太過分了。」

  他緩緩將木魚放下,緩緩轉身。

  以法顯住持為首的三位僧人,在殿口並列,怪眼中放射憤怒的光芒,氣勢迫人。

  左右兩人是明光知客,和雲臺寺的普化和尚。

  「佛門弟子為惡,該下阿鼻地獄。」他也聲震大殿,虎目炯炯:「這裏該是佛門清靜地,竟然是眾多盜窟中的一窟。我要拆庵,由不了你們反對。」

  口氣強硬,其實他心中暗急。按理,兩位姑娘應該出現的,三個和尚出現在大殿,兩位姑娘怎麼沒發現不出面阻擋?

  只有一個可能,兩位姑娘被制住了。

  「施主出來說話。」法顯住持向外出退,退出殿外廊。

  他舉步跟出,三僧已退至殿前廣場。

  扭頭向東望,東配殿的殿門外,兩個和尚兩根錫杖,堵住了殿門。門內,另有五名和尚列陣,形成門內門外兩重警戒,有效地阻止兩位姑娘向外衝。

  「我們不出去,就在殿內放火。」江右龍女的嗓音特別清亮:「就可以讓他們陣腳大亂了。」

  「施主的兩位女保鏢,無法趕來保護你了。」法顯住持得意洋洋,引他出來的用意,就是讓他知道身陷危局:「認栽吧!施主。」

  「是嗎?」他先前氣憤的神情消失無蹤,臉上甚至有泰然的笑意。

  兩位姑娘並非被制住,他心中一寬。

  「施主的偵查手段,令人心中懍懍。」法顯住持對他的泰然反應大感迷惑:「本門得承認,施主帶給本門許多困擾,施主一步步深入探索,打亂了本門策定的計畫。你一個平凡的小人物,竟然能成為本門最大的威脅,說來委實令人難以置信,本門不得不斷然處置,全力除掉你這個災禍之源。」

  「是嗎?」他背著手微笑,似乎在和朋友聊天話家常,而非和三個超等的高手打交道。

  「老衲得罪了。」法顯住持拂塵一挑,左手立掌當胸碎步欺進:「我佛慈悲,除此禍害……」

  拂塵再次一拂,罡風虎虎,滑進一步,左手來一記金雕獻爪,隨拂塵探入,劈胸便抓。拂塵雖然沒注入內勁,但拂動的速度快,拂尾所發的破風聲懾人心魄,對方必定仰身急退,左爪便可探入手到擒來。

  對付一個武功不入流的人,這一招簡直是割雞用牛刀,穩可將人制住,萬無一失。如果拂尾拂中梁宏的臉部,那就不需用爪擒人了。

  背著手的梁宏,非退不可。

  他不但不退,劇變乍現,外側兩僧竟然沒看出變化是如何發生的,結果便呈現在眼前。

  梁宏的左手,抓住了拂塵柄的前端,右手反扣住法顯住持的右腕脈,外扭、下沉,再上翻。

  「哎……呃……」法顯住持上體前屈,然後雙膝下挫,上體改向後上方挺,整條手臂被扭轉上抬,下身卻向下挫膝蓋幾乎著地,狀極可笑,臉上的痛苦表情,卻又令人笑不出來。

  拂塵易手,噗一聲右肩被敲了一記。拂柄再一翻一送,撞在法顯的胸口七坎穴上。

  這些變化,在電光石火似的剎那間發生、結束。

  明光知客反應快些,大驚中揮動拂塵閃電似的撲上搶救法顯。

  拂塵這次注入內家真力,每一根拂絲皆有如鋼針,破風的厲嘯驚心動魄,向梁宏的右頸側猛抽。

  梁宏左手的拂塵破空飛旋而出,身隨拂疾進,右手一伸,扣住了明光知客的咽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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