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劍影迷情 | 上頁 下頁 |
一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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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此自永樂朝以後,官兵們陽奉陰違,能一年訓練兩次的軍隊,已找不出三衛五衛了。各地的民壯,也早已不再操練這種痛苦的戰技。 他曾在下湖村任教兩年,難怪下湖村的民壯,連獲三年大閱總冠軍,大概把下湖村的人整得相當痛苦,才有如此成就。當然啦!訓練時不可能要求前進百步。 揮舞著長有丈二的長兵刃,急進百步,每一步的距離是六尺,跪下一腿每一次挪動的距離,能及兩尺已經不錯了,真需要超凡入聖的精力。 因此官兵的訓練要求,通常以二十步(一百二十尺為限)。熟練的人,甚至可以跳躍前進。用立跪式跳躍,所耗的精力,比站立跳躍多三五倍。 「敝地的民壯,不訓練這種戰技陣勢。」絕劍公子臉一紅,惱羞成怒:「你能嗎?」 「我如果不能,敢要求別人能嗎?」梁宏淡淡一笑:「聽你說了許多話,迄今為止,我還弄不清你到底要說些甚麼,聽不懂你話中的含義,可不可以簡單明瞭告訴我?」 「你的武藝很了得,你那些同伴,可能比你還高明,他們是些甚麼人呀?」絕劍公子一直就很少直接回答他的回題。 「同行的三位同伴,都不會武藝,他們僑寓鎮江,沒參加本城的民壯編組。因此那天晚上殺聲一起,就躲在床底唸神靈庇佑。你們已派人分別找他們,盤問半個時辰以上,應該知道他們膽小如鼠呀!」 「我是指你那些白衣同伴。」 「我這才明白了。」梁宏臉色一變,不怒而威:「原來你把我看成那些匪徒的同黨,而且已認定我是殺人搶劫的匪徒之一。你找錯人了,閣下,趕快另找線索,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好嗎?」 美麗少女突然一拍食桌,哼了一聲。 「你不要妄想否認你的罪行。」少女挺身站起杏眼睜圓:「同院的客房,都有人死傷,唯獨你們的兩間,連門窗都是完整的。做內應的匪徒人數約四五名,你們四個人可能全部出動了。我們有人在揚州深入調查,已有眉目。你願意跟我們到揚州接受調查嗎?」 「老天爺!在這位小姐口中,我已經落實罪行了,我還敢隨你們到揚州接受調查?」梁宏有哭笑不得的感覺,這位少女已經咬定他是匪徒啦!強者的面孔令人心中凜凜:「我鄭重申明,我僅是平常的旅客,不幸投宿在有是非的客店,僥倖逃脫災難,再也不敢提起這件可怕的經歷。你們另找線索追查吧!不要在我這無辜者身上浪費時間,我們這些正當商賈,再也經不起這種生死風浪。近期內我仍在杭州會館辦事,等你們查出我是匪徒的確證,再來找我好嗎?」 雖然心裏感到不快,甚至氣憤,但神色反而泰然,話也說得誠懇不帶憤懣。 天下間任何一個為非作歹的人,都不會在證據確鑿呈現之前承認罪行。 尤其在強者的心目中,被認定是罪犯時,任何分辯的話,都是掩飾罪行的巧辯,不足取信,不能接受,必須用自己的方法和手段,逼出所想要的供詞來。 想要的供詞,而非真實的供詞。 「你知道你是非去不可的,由不了你。」少女的口吻充滿威脅。 「是嗎?」梁宏仍然淡淡一笑:「我在大庭廣眾間和你們見面,用意就是留下見證。」 「你知道我們會用江湖手段對付你。」 「希望你們不會,你們不是不講理的江湖豪霸……」 「住口!你……」少女的沉叱,幾乎壓下全樓的喧鬧聲。 他實在受不了,氣往上沖。年輕人修養不夠,受不了在大庭廣眾間,受到一個少女喝來叱去。 全樓一靜!所有的目光皆向這裏集中。用屏隔開的食桌,裏面的酒客也出屏探視。 三名店伙正魚貫而來,替他們送酒菜上桌,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叱喝所驚,怔在走道的一端,不知如何是好。 在旁伺候的兩名店伙,也惶然退至一旁手足無措,不敢上前勸解。 江湖豪霸,並不是甚麼光彩的稱呼。 少女只容許自己把別人稱為匪徒,卻容忍不了別人稱她為豪霸。 「好,我怕你。」梁宏終於失去耐性,在群眾的注視下讓步示弱:「我們沒有甚麼好談的了,你們瞧著辦吧!我不會隨你們到揚州,我得為生活而奔忙呢!我希望你們按情理法處理以後的事,握有確證再來找我並未為晚。酒菜錢已付,你們好好享用吧!少陪。」 抱拳一禮,他離座告辭。 少女纖手一伸,抓人的意圖明顯。 他止步冷然屹立,冷然盯視著少女晶亮而威嚴的大眼,目不轉瞬神光似電,對距胸不及三寸的纖手視若無睹,那股冷厲的眼神,凌厲地投注在少女眼中,氣勢極為冷森磅礡,與他先前流露的紳士型形象迥然不同。 少女的手,居然徐徐收回,被他的眼神懾住了。 他收回目光,再瞥了其他的人一眼,呼出一口長氣,轉身舉步離去。不歡而散,他憋了一肚子火大踏步下樓。 左首的中年人,右手緩緩上提。 絕劍公子手一抬,搖手示意相阻。 「老弟……」中年人有點不情願。 「以後再說。」絕劍公子冷冷地說:「他工於心計,預先已作安排,這裏出了事故,咱們難以平安離城。不必操之過急,他跑不了的。咱們走吧!回去從長計議。」 主人不在,他們當然不吃這一桌筵席。 *** 鄰座的三女,一直就專注地目擊一切變化。 「似乎凌雲莊的人,言過其實浪得虛名。」彩雲仙子目送絕劍公子下摟,向田七姑大搖其頭:「他們是江湖人精,找線索竟然從非江湖人身上花工夫。他們那座客院的旅客死傷甚眾,十之七八是江湖梟霸,卻不從這些倖存的人身上找線索,反而向幾個正常商賈施壓,簡直莫名其妙,真是可悲。」 「我以為那位綽號稱江南浪子的人,是甚麼高手名家風雲人物呢!」田七姑眼中有怪異的光芒:「原來是鎮江小有地位的年輕人,人才的確出眾,氣概風範毫無浪人形象。強龍不鬥地頭蛇,凌雲莊的人討不了好的。」 「你們在說些甚麼呀?」江右龍女自斟自酌,突然放下酒杯問。 「你該知道凌雲莊,嘉興府的凌雲莊夏侯世家。」彩雲仙子答非所問。 「知道呀!剛才那位年輕公子爺,就是凌雲莊的少莊主,絕劍公子夏侯冠英。那位咄咄迫人神氣萬分的女人,是夏侯家的小姐夏侯蘭芳,好像出道兩載,還沒獲得綽號。夏侯家的人神氣得很,經常在江湖遨遊行俠仗義。去年我在河南許州,就與他們住在同一間旅舍。聽他們的談話,好像夏侯家的人,又在伸手管閒事了。」 「嘻嘻!不是管閒事,而是為自己的事大動干戈。」田七姑說:「機會大好,正好乘機撥火煽風,糾纏不休,沒完沒了。」 「咦!與你們有關?」江右龍女聽出弦外之音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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