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劍影寒 | 上頁 下頁 |
一七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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縹緲鬼魔和柳神換了一招,他的劍被馭光刀削掉了半尺長三分寬的一條鋒刃。柳神也沒佔便宜,被鬼魔的左掌掌風震退丈餘,粉臉變色。 皓姑娘俏立在安平身側,巨虎大黃緊隨在她身後,像一頭馴犬,不住在安平的全身上下猛嗅。 皓姑娘的神色並不嚴厲,但自然而然的流露著令心懾的無形威嚴,她那雍容莊肅的風華,令心懷鬼胎的人不敢迫視。 她見喝聲生效,漸漸恢復了她往昔無邪的笑容,坦然一笑,徐徐發話道:「胸懷坦蕩的人,極少生嗔,深明事理的人,不會逞血氣之勇以殺人為樂事。諸位因何在此械鬥,小女子不願過問,但不願見山野沾染血腥,諸位可以走了,請不要再作無謂的愚行蠢事。」 九地人魔橫行江湖數十年,見多識廣,從剛才的喝聲中,他知道這位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女郎。其實是個身懷絕學的神奇人物,招惹不得。他脫掉黑頭罩,肅容道:「姑娘的話,確是至理名言,老朽本該遵示退走,但可否讓老朽將故友帶走?」 「貴友是誰?老丈尚請明示。」 「就是夏安平。昨晚老朽將他從縣城中救出,追趕老朽的白色人影,想必就是姑娘了。」 皖姑娘不加承認,也不否認,微笑道:「據小女子所知,老丈定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九地人魔崔老前輩,怎會與夏爺是朋友?」 「老朽與夏老弟結交,還是昨天的事。老朽不該妄以筋骨為能,與夏老弟較技比力,輸了東道,所以相交為友。」 「哦!原來如此,老丈義薄雲天,不顧危難冒險救友,委實難得。」她轉向縹緲鬼魔問:「老前輩也有事麼?」 縹緲鬼魔見人魔對皓姑娘態度謙恭,心中有數,不敢托大倚老賣老,苦笑道:「老朽也是為夏哥兒而來,咱們是患難之交。」 皓姑娘轉向全部到來的兩派弟子注視片刻,目光落在站得最近的金帶歐政和銀劍徐文身上,含笑問:「兩位爺臺也是為夏爺而來麼?」 銀劍徐文傲態全消,欠身道:「在下與歐兄確是為了夏兄而來,但並無惡意,只為了有消息奉告,必須與夏兄商量。」 皓姑娘掃了雲夢雙姣一眼,仍然含笑問:「兩位姐姐帶著夏爺,夏爺衣衫不整,似是被毒物所傷,原因何在,可否見告?」 只有女人方足以瞭解女人,雲夢雙姣聰明過人,已從姑娘的神色中,看到了她們極為熟悉的隱秘神情。青狐流目四顧,看出自己的處境極為不利,明知要帶走夏安平的希望微乎其微,但仍存在僥倖之望,冷笑道:「夏三東主是本姑娘的朋友,身受重傷,我姐妹要帶他去找朋友解救。」 「姐姐也是夏爺的朋友?」皓姑娘不動聲色地追問。 青狐臉不改色,點頭答道:「不錯,我姐妹要為他盡力。」 「昨晚沈家大宅中,兩位姐姐對待夏爺的態度,依小妹看來,不像是朋友哩!」 雙姣臉色一變。青狐略作戒備,說:「此一時,彼一時,不可相提並論。」 「姐姐的意思是說,在短短一夜之中,你與夏爺已經化敵為友了?」 「這妖女撒謊。」九地人魔接口道。 「老丈請勿打岔,讓她說個明白。」皓姑娘的目光落在安平身上,泰然地向人魔發話。 安平自從說了幾句話之後,元氣逐漸逸散,這時已呈現凍僵現象,臉色發青,目光遲滯,發話的力道似已消失。人鬼兩魔眼中流露著焦慮的神色,怪的是皓姑娘竟然不為所動,只流露出少許憐惜的神情,卻毫不焦慮,鎮定而安心,似乎不太關心哩! 在側密林中,蛇神三老怪帶著十數名男女,突然從林中奔出,蛇神的叫吼聲震耳:「兩位姑娘是怎麼回事?蟠龍堡的狗東西們來了麼?這些人是……」 一面叫吼,一面疾掠而下,突然叫吼聲中斷,蛇神像被人所推,身形急晃。原來他身上所帶的三條毒蛇,突然脫身逃竄,逃得太急,帶動了他的身形,幾乎被絆倒。 「老天!青龍!」他吃驚地叫,原來他看到徐徐抬起巨頭的大青。顯然他來得太急,並未看清鬥場的情景。 他總算知道三條毒蛇急急逃走的原因了,變色後退,手忙腳亂的去找回他的毒蛇。 百殘老人和山靈繼續掠下,百殘老人駭然叫:「是……是昨晚帶了龍蛇前來鬧宅的白衣女人。」 山靈不服氣,一聲怒吼,飛步搶上,巨掌似奔雷,「力劈天門」猛劈皓姑娘的頸部。 在場的人全未移動,連大黃也視如未見。 只有銀劍徐文訝然輕叫一聲,似乎為皓姑娘擔心。 皓姑娘直持巨掌近身,方雲袖一揮。 山靈似被罡風所阻,身形一頓。 皓姑娘纖掌晶瑩如玉,而且紅潤柔軟,反手輕輕擊中山靈近身的巨掌根近腕脈處,不悅地說:「老人家為何如此魯莽?」 山靈的巨掌突然不落反升,似乎被手掌帶動身形,仰身連退五大步,腳下大亂,幾乎仰面跌倒,等他勉強定下身形,方「哎」一聲怪叫,捧住被擊的手臂不住抖動,怪眼中兇光乍斂,臉色泛青,呼吸一陣緊促。 金帶歐政駭然向銀劍徐文望去,徐文也正目定口呆地向他交換吃驚的目光。 黃泉二魔倒抽了一口涼氣,九地人魔驚訝地自語道:「像是傳說中的中州蕭家須彌八式。中州蕭家在江湖失蹤百餘年,怎麼這種絕學突又重現於世了?」 雙姣駭然失驚,不約而同拔刀戒備。 皓姑娘淡淡一笑,泰然地向青狐說:「姐姐的話,小妹不無疑問,必須向夏爺問清底細再說。」 青狐不敢進招,寒著臉說:「他受人所制,身中寒毒,目前不宜說話,免傷元氣。」 「小妹知道,他必是被人用玄陰制穴術所制,並且被玄陰真氣侵入經脈。以症狀看來,可能已拖延了半個時辰。」 「不,已經一個半時辰了。」 皓姑娘一驚,情不自禁俯身伸纖手去檢查安平的五官。 柳神握刀的手輕微地顫動,鳳目殺機怒湧,似要乘機動手揮刀。 皓姑娘突然徐始螓首,向柳神笑道:「這位姐姐已動了殺機,是為了小妹麼?」 柳神心中一寒,退了兩步說:「小妹妹,你既然一眼便看出夏爺的病源,想來必定可以化解,能為他……」 皓姑娘搖搖頭,接口道:「玄陰制穴術不是什麼了不起的的制穴術,小妹自信尚能對付,替他解穴……」 「然則解穴今非其時。」皓姑娘直率地說,又道:「但要驅除侵入體中的玄陰之氣,必須練了純陰真氣的人加以疏引,還需他自己能運氣行功相輔,方能雙管齊下將陰毒之氣逼出體外,方可保全他的性命。」 「先解他的穴道豈不……」 「必須等到玄陰之氣完全散佈全身,方可解穴,如若不然,陰毒因穴道乍解而突然發作於聚集處,將會毀掉某一段經脈,他便會成為廢人了。」 「這是說……」 「必須再等一個時辰方可解穴。」 「那……」 皓姑娘游目四顧,正色道:「諸位既然都是夏爺的朋友,而諸位皆無法解決他的困難,所以我只好將他帶走,找人替他驅出體內的寒毒,諸位不會反對吧?」 九地人魔乾咳了聲,遲疑地說:「老朽在途中遇上縹緲鬼魔舒兄,他已將玉笥山的事簡要地說了。夏老弟是武林後起之秀,為人大仁大義,藝業超人,因此也結下了許多仇家,那些人卑鄙惡毒,不擇手段,必欲得之而甘心,蟠龍堡的狄少堡主,便是其中之一。這兩個女人雲夢雙姣,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蕩婦,暗中勾結故友孤鶴丹士,暗算了夏老弟,以致落得如此狼狽。因此,老朽很難相信姑娘此舉的善意,甚至懷疑姑娘也是夏老弟的仇家。」 「老伯之意……」 「老朽不願姑娘將他帶走。」九地人魔寒著臉說。 「姑娘的芳名,能否見告?」縹緲鬼魔接口問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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