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劍影寒 | 上頁 下頁 |
一〇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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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丐不得不接招,身形未穩,不易躲閃,趕忙伸棍招出「金針定海」,便接。 「噹!」暴響震耳,南丐手中棍下沉,借橋面助勁的棍定不住,連人帶棍再次暴退,雙手一陣麻,虎口發熱。 「噹噹!」接著,暴響聲震耳欲聾,他又接了兩棍,兩膀酸麻,手幾乎提不住棍,已退到橋欄旁了。 安平毫不放鬆,猱身逼進,招出「撥草尋蛇」。 南丐不敢再硬接,心中一驚,趕忙躍起避招,以免雙腳受襲,毫無還手之力。 安平就是要他向上跳,長身抬棍,不偏不倚貼實他的右靴底,向上一挑。大笑道:「哈哈!你也下去。」 南丐身不由己,像斷了線的風箏,翻翻滾滾越過橋欄,「嘭」一聲水響,水柱上沖,老惡丐落水。幸好初冬水淺,淹他不死。 前面,碧眼行者已將宋堅迫到左面的橋欄,笑道:「小花子,你乖乖的往下跳,不然在下刺你下橋,跳!」 宋堅不是碧眼行者的對手,被逼得渾身冒冷汗,劍尖在身前奇快地吞吐,任何一劍皆可要他的命,他的打狗棍忙著招架,仍擋不住劍影的刺戮。碧眼行者既然網開一面,他焉敢不遵,反身倒躍,跳下橋底去了。 安平挾了尹子玉夫婦在回走,向追來的碧眼行者說:「談兄,請送尹子玉夫妻返家,小弟要往丁家一行。」 「你要到丁家?那兒有三名會妖法的惡道哩!」碧眼行者吃驚地說,稍頓又道:「要拼真才實學,咱們尚能一戰,至於那些呼風喚雨的妖術……」 安平到了竹林旁,將尹子玉夫妻放下,笑道:「三妖道一死兩昏,小弟正要將他們送回丁家。」 「甚麼?你把他們料理了?」碧眼行者吃驚地問。 安平將屍體拖出,挾了松明的屍骸,拖著兩名以被單裹好的昏厥老道,笑道:「全在這兒了,談兄也許嗅到木樨香,那就是對付妖道最靈光的法寶,糞汗淋頭,妖術無效,手到擒來。小弟走了,明天見。」 丁家房屋眾多,養了不少獵犬,人接近至里外,獵犬便發出狂吠。安平拖著兩個人,絕難逃過獵犬的嗅覺。 安平轉回竹林拖入,耽擱了片刻工夫。被迫落橋下的南丐師徒三人,卻早一步到達丁家,直率地表明身分,要丁二爺將與尹家結怨的事說出,並將在雷公橋被碧眼行者所劫走的事說明,不客氣地質問丁二爺,是不是丁二爺請碧眼行者來對付他南丐的? 丁二爺吃了一驚。這傢伙請碧眼行者對付南丐,是以金廟祝出面的,他老奸巨猾,自己避免牽涉在內。但碧眼行者既然對付南丐,為何卻要將尹子玉夫婦救走?顯然其中有變,有點棘手哩! 他自然一口否認,並說願以加倍的花紅,暗殺尹子玉夫妻,誠懇地挽留南丐,希望南丐留在莊中對付可能追來生事的碧眼行者。 南丐目下十分狼狽,即使主人不留客,他也要留下將衣褲烤乾,明日再定行止,師徒三人毫不客氣地留下了。 丁二爺心中有鬼,一方面置酒等候三個老道成功歸來,一回加強戒備,全莊動員,戒備森嚴,如臨大敵。 跟隨著老道的三名惡賊,不敢從鎮西逃命,繞出鎮北兜了一個大圈,歸莊時前腳到達,後腳帶來了存心鬧事的安平,不啻替安平帶路。 安平機警絕倫,在半里外便聽到狗吠聲,一面接近,一而思索該如何進入莊中。直至聽到犬吠聲大起,心中一動,知道剛有人進莊,正是乘亂入莊的好機會,立即腳下加快,向丁家奔去。 丁家他已來了好幾趟,對於丁家所設下的各種只能對付一般小賊的機關埋伏,簡直毫不放在心上。只是此時帶了一屍兩人,礙手礙腳快不得。討厭的是兩個老道一身是糞,雖用被單包裹住,仍然奇臭無比,無法用手挾帶,所以他必須利用有人入莊時乘亂跟入。 四面八方有二三十頭惡犬叫,由於剛才南丐和三惡賊入莊引起的騷動未已,莊中的人皆沒留心有人入莊,大意疏忽,不知大禍將至,對仍在騷動的惡犬視為理所當然,未加追究,便宜了安平。 大廳中燈火輝煌,丁二爺還在聽三惡賊述說在門外聽聽到的動靜,心中正在亂,驀地,一名惡僕臉無人色地奔入廳中,上氣不接下氣地叫:「二……二爺,不……不好了……」 「混蛋!有何不好?」丁二爺煩躁地想叫。 「道……道長回……回來了……」 「你這東西該死,道長回來了是好消息,為何說不好了?胡言亂語,三天不打你,你的皮就發癢了是不?」丁二爺心中一寬,仍然惡狠狠地罵,可知他平日對下人確是酷虐。 「他……他……」惡僕語不成聲地說,愈急愈說不出話來。 「他……他沒有氣了。」惡僕總算將話說清了。 「甚麼?」丁二爺跳起來問,臉色大變。 「回……回稟二爺,只……只有一個松……松明道……道長,吊……吊在偏屋旁池……池塘的柳……柳樹上,胸背有……有傷,身子已……已僵,斷氣多……多時了。」惡僕結結巴巴地,慌亂地說完,總算詞能達意。 廳外人聲嘈雜,四五名惡僕叫嚷著擠入大廳,抬著松明冷冰冰僵硬硬的屍體,放在堂下,有一名惡僕恐怖地說:「稟二爺,松……松明道長完……了。」 丁二爺和三惡賊駭然到了屍體旁,臉色死灰,三惡賊總算沉得住氣,仔細地驗看,一名惡賊倒抽著涼氣說:「松明道長曾經和人動過手,百寶囊很亂,證明他使用過神術。致命傷口細小,前穿胸後透背,像是十分霸道的暗器所傷。」 「那麼,這……這是說,周家那姓安的人,他……他竟不怕神術了。」丁二爺驚恐地說。 驀地,右廂有人叫:「怎麼啦!西院怎麼這樣臭?是不是有人嚇得大小便不禁,隨便亂拉了?」 丁二爺扭頭看去,看到西院廊前所站盯幾個惡僕,全用手捂住鼻子,不住向黑暗的院子張望。 「混蛋!你們亂嚷個什麼勁?」他火暴地叱吼。 驀地,一名惡僕用手向外一指,恐怖地後退,叫道:「瞧哪!簷柱下是……是不是吊了人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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