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劍嘯荒原 | 上頁 下頁 |
一九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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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人家搖頭嘆道:「恐怕你也不知其門而入,我先後進入大寨三次,用迷魂之術誘問寨中高手,他們也不知死刑室的進口何在。」 「老丈,小可知道。」中原直率地答。 「真的?」老人家驚喜地問。 中原迫近,沉聲道:「小可已在無意中透露行藏,你只有跟我走,不然無法證明你是敵是友。」 「老弟台,你認識雲棲逸簫?」 「不認識,但他老人家的愛孫,乃是小可的口盟兄弟。」他一面說,一面撤劍迫近,要動手。 「天哪!你……你……你是祝中原?」老人家叫。 中原吃了一驚,說:「小可正是,你是誰?」 老人家脫下面巾,激動地說:「我,雲棲逸簫,你該叫我爺爺。」 中原目光如電,已看清那是在武昌府城,嚇走海文弟的老人,怒叫道:「你胡說!在武昌府你出現時,把我的海文弟嚇走了,怎會是……」 「孩子,我追那小頑皮到九江才追上,他是偷跑出來的,見了我怎能不跑?」 中原想起了海蕙的話,對證之下,恍然大悟,趕忙棄劍拜倒,輕聲說:「爺爺,恕原兒無禮……」 老人家一把將他扶起,顫聲道:「孩子,天可憐見,你找到你爹爹了麼?」 「爹已和上官公公先返湖廣了。」 「你海蕙姊呢?」 「原兒請海蕙姊先返桐城,意欲請爺爺慢到一步,讓原兒先救菡姐和海文弟。」 「事急矣,明晨太行山主那狗東西要……」 「爺爺,快!搶先一步。」中原急叫。 「你真知道死刑室入口?」 「原兒知道,以後再向爺爺稟明。」他解下龍簫雙手奉上,又說:「原兒正感人孤勢單,請爺爺用龍簫發出伏魔神音,將猛獸阻止,原兒好放心進入。」 「那就快走,四更正了,時辰無多。」老人接過簫急急地說。 中原挾起兩具屍體,塞入枯草叢中,向南飛掠,越過先前斃伏樁之處,急走里餘,向崖下一指,說:「由這兒下去,向南折回後寨,便是死刑室放出屍體的唯一秘道。原兒先下。」 他折了十數段五寸長短的樹枝插在腰帶上,手腳並用落下十餘丈絕壁,向南沿樹林邊沿一折,踏樹而走。雲棲逸簫在後緊跟,看了中原的身手,只覺心花怒放,在憂急如焚中泛起了久已不見的笑容來。 正走間,樹下腥風一蕩,兩頭黑影向上撲倒,是猛獸。猛獸能爬樹,不是大猿就是金錢大豹,如果是熊,沒這麼敏捷。 中原手下絕情,兩段樹枝脫手下射,直貫入大豹的心窩,「砰砰」兩聲巨響,枝葉紛飛,大豹墜地,兩人已去如電射,遠出二十丈外去了。 兩人身法愈來愈輕靈,速度直線增加,看不見人影,只感到虛影一閃即沒,快!他們要趕時間。林上和林下的猛獸,根本無法發現有人,等嗅出了人氣,人已經不見了,只能不住地叫,四面急竄。 突出的土崖在望,相距一二十丈,已感到腥臭令人發嘔,那是屍臭。 再近些,林下全是凌亂散碎的骨頭,愈近崖下愈多,方圓二十丈內,如果算起來,曾經喪命在這兒的人,恐怕不止三百具之多。而谷地中間被猛獸拖走的屍骨,還不計算在內哩。 崖上碎骨堆左近,共有十頭猛虎在那兒巡視不去,正在等屍體丟下呢。 兩人電射而至,中原說:「爺爺,先斃了它們。」 「好!動手。」 兩人雙手齊揚,共有二十段樹枝脫手而飛,等它們衝近,十頭猛虎全倒了。 中原在崖下止步,掏出兩包夔龍涎製的解毒散,遞給雲棲逸簫,道:「爺爺,這是夔龍涎製的解毒散,快吞下,另一包抹在鼻腔上,屍臭極毒,大意不得。原兒要進去了,請留意猛獸。」 雲棲逸簫接過,道:「有夔龍涎的解毒散,大事定矣!你放心進去吧,我可用伏魔神音貼地傳出,猛獸何足懼哉。」 附近有二三十頭猛獸,嗅到人氣便在這兒趕。老人家貼崖坐下,龍簫就唇。 怪!並沒有聲音發出,原來簫音是用神奇內力發出的,貼地而傳,高處聽不到簫音。由三面奔來的猛獸,逐漸迫近,也逐漸靜止。 中原到了崖下,果然發現距地面丈餘處,有一座巨石。看情形,裏面定然有開關,必須從裏面往外開,從外拉開必須千斤神力以上方能推動。 他拔劍在旁開了兩級階,伸手一試,凝運神功立貫指梢,十指如鉤,插入巨石之中緩緩向右推。 巨石重有兩千斤以上,但下面有石座,事實是推動而已,要真推並不難,難在裏面有繩勾住,所以必須以千斤神力,推動管制巨石的絞盤。 幸而太行山主不在家,近來並未處死因犯,管理絞盤的人不在。 巨石徐移,被推向右側。中原一不作二不休,向外一扳,整座巨石支格支格直響,「咔」一聲,巨石下面滑槽離開了原位,下陷五寸,它永遠也閉不攏了。 裏面衝出一股暖洋洋的氣流,現出一座木門。他用手連切四掌,門立成碎片滑下崖底。 是一個三尺見方小孔,向上延伸,上面的屍體,就是由這兒滑下崖底的,不能行走,只能爬行。 中原向下用傳音入密之術叫:「爺爺,原兒入洞了,請小心洞門動靜。」說完,向裏爬去。 洞足有五十丈長短,十分光滑,向上爬真不易,難怪不用人看守。但在中原說來,不算回事。 他全力而赴,迅疾到了洞口,好傢伙,看到燈光了,他為了爭取時間,閃電似射入,雙手扣了十根樹枝,準備收買人命。 沒有人,這是一間停屍室,一盞小燈籠掛在壁間,洞口屍台一無長物,兩側各有兩具絞盤,一看便知道開啟洞口巨石和木門的玩意,右面絞盤的繩索,繃得緊緊,插閂也快斷了,方才他一推之力,端的駭人聽聞。他扳住扳手,輕輕鬆了插閂,然後將軸心毀了。 他輕輕開了木門,走入一條黑暗通道,展開輕功往裏闖。甬道很寬闊,並無岔路,也沒有門戶,向上斜升,每隔十丈左右便有一條石階,足足走了里餘,還沒有看到燈光和人影。這地底工程之浩大,委實驚人。 「叭」一聲,他的手觸到一道木門,太黑了,委實看不清,門聲一起,他站住了,裏面響起步聲,有人慢慢到了門後,共有兩個人。 中原大喜,有人就有辦法,耳中聽到一個啞嗓子說:「咦!門怎會有聲音!真他娘活見鬼。」 另一個低沉聲音說:「莫不是周五哥上來了哩。」 「見鬼!周五哥在死囚房和他們擲骰子,我親眼看見的。」 「唔!也許真有鬼,咱們這兒殺人萬千,也許……」 「哼!冤魂不散,是麼?活見鬼!這一輩子就沒見過鬼,倒得看看。」 聲落,沉重的木門緩緩拉開,燈光外洩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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