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劍嘯荒原 | 上頁 下頁
一八五


  這種上下兼顧的拼搏,最耗真力,枝梢不受力,高低不平,有疏有密,全憑真正精純修為,凝氣提身飛騰撲擊,說難真難,只有絕頂高手方有此能耐。

  換了六掌,轉了三照面,最後一掌擊出,雙方疾退,中原退到一株稍高的枝梢上,獨眼龍側飄到右方一株小樹巔,雙方相距兩丈。

  中原氣吞河岳,完全穩下來了,奇冷徹骨的冷冰勁流,對他不起作用,發出一聲長嘯,向下凌空下撲。

  「你找死!」獨眼龍怒叫,向左飄出,一掌向中原脅下拍去,他用了全力。

  兩人皆身在空中,一高一低,按理,半空中不易轉折,獨眼龍避開正面,從側方出手,佔了天大便宜,定然掌到成功,贏定了。

  豈知中原早有戒備,如無把握,豈敢凌空下撲?鬥兵刃尚且危險,徒手相搏是不宜用這種進擊身法的,他虎腰一扭,右掌反扔,忽然將右腿一勾一踹,不但人已扭轉,腳尖半分之差,幾乎勾中獨眼龍的右肘。

  那一掌加上一踹,全與獨眼龍的掌勁接實。

  「哎……」獨眼龍驚叫,那一腳嚇了他一大跳,中原的奇異身法令他失驚,身形向下急墜。

  中原身形也向前震起,直飛出兩丈外,向一株矮樹上落去。

  這瞬間,下面激鬥已起了變化,笑閻羅與子母金環,已將金蛟伍政夫婦迫得向山腳下處絕崖下退去,形勢可危。

  中原並不認識金蛟伍政和泰山神女,但他們既來找太行山主的麻煩,該是同道,他怎能不管?獨眼龍已掉落林下,似乎不見上來,雙方功力相去不遠,用不著下林冒險,他心中一轉,向山腳下掠去。

  那裏,四人已到了崖下,金蛟伍政夫婦像是背水而戰,後面已無退路。

  中原閃電似掠到,半空中長劍出鞘,他不想找笑閻羅,免得暴露身分,撲向子母金環,長劍風雷俱發,龍吟震耳。

  子母金環已知來了強敵,「錚」一聲崩開泰山神女的長劍,將她震退五步退至崖下,扭身飄退,讓中原落下,貼地急旋,「猛虎回頭」金環兜頭便砸。

  「咔咔」兩聲,金環套住了中原的長劍,大喝道:「撒手!」喝聲中,金環忽然貼劍飛射,閃電似擊向中原的胸腹交界處要害。

  中原冷哼一聲,劍把向下一沉,「叮」一聲金環落地,裂成三段弧形金棒,接著手一震,子母金環虎口血如泉湧,百忙中鬆了環中卡刃。

  鬆得真妙,不然金環也定毀了,劍尖一抖之下,子母金環抓住母環,飛擲兩丈外。

  「你們該死!」是獨眼龍的厲喝聲。

  在子母金環被劍尖震起的剎那間,五六丈方圓的地面,以奇快的速度下沉,崖壁也在這時,轟然一聲倒下了,剛好向眾人壓到。

  中原腳下用了勁,勁還未收,已向下沉了五尺,腳下一虛,他想振臂上升,但上面崖壁已像一座山般壓下了。

  轟然大震中,地動天搖,灰塵徹射,久久方散。

  煙塵滾滾中,子母金環大叫道:「甘兄,你的兄弟沒出來。」

  獨眼龍冷哼聲說:「放心,他會出來,下邊只有一個小孔通道,他知道在何處,會找到那兒,觸動機關放下巖石將他們堵死在內的。」

  「恐怕不會有機會了,以三對一……」

  「放心,在跌下地底之時,誰會在此危險中,立即拚命而不找出路?可惜!這個藏寶空窟爾後不能用了,走吧!明天就會有消息的。」

  整座崖壁全跨下了,千萬噸泥土和樹木,將洞中覆了四五丈厚,鐵人也無法活命。

  第二天笑閻羅不見蹤影。

  第三天沒有消息。

  第六天,山寨裏派人前來挖窟,土石太多,不易挖。

  第七天晚上,金鶯山山上出現了金蛟伍政夫婦,放火,子母金環毀了子圈,威力大打折扣,與眾賊向夫婦倆圍攻,金蛟伍政夫婦這次不再硬拚,就在這一帶山區裏久纏不去,神出鬼沒,飄忽如鬼魅。

  大寨裏的人紛紛趕來,與一群宇內綠林之雄回到山寨,說是雲棲逸簫已放出空氣,要在本月十五日前來拜山,還有九天,足可從容佈置,目下正式開始接待天下群雄,準備安排窩弓擒猛虎,放下金鉤釣蛟龍。

  金蛟伍政既然出來了,功力比他們高出太多的祝中原,怎麼不見了?是死了麼?當然那是不會的了。

  這是金鶯山山麓新建好的藏寶窟。原是予定日後藏寶之用,一按機關,觸動崖下早埋好的火藥,將參與構建埋寶的人全部活埋在內的,想不到獨眼龍被中原迫攻數次,雖未真正挨揍失風,也覺羞憤難當,看破好機發動了消息,除了子午金環,幾乎全被活埋在內。

  獨眼龍甘輝,正是笑閻羅甘弘的哥哥,兄弟倆一住太原,一住河南,真正知道他們之間關係的人不多,獨眼龍獨霸一方,與太行山主有八拜的交情,也算得黑道之霸,只是還不會公開作案而已。

  而笑閻羅甘弘,則與師兄武林浪子上官罡,早年號稱中原雙俠。卻是聲望甚隆的俠義門人,終於笑閻羅現出了狐狸尾巴,與兩正之首的笑判官,做了個名正行邪的敗類,為武林人士所不齒,可憐的上官罡,還不知道師兄弟還有一個親哥哥,原是個黑道巨霸,勸阻師弟不可墜落而不成,自己傷心遠走湖廣,而至落髮出家懺悔自己未盡師兄之責,而所鑄下的過錯,如果他知道師弟本質上就是個不足教的人,怎用得著離鄉背井甘願客死他鄉?

  坑口有六丈見方,但下邊兩丈便向裏收,像個漏斗,只有一個不足八尺的小洞,再向下直掘兩丈,便是向崖下斜伸的藏寶室。

  如果上邊沒有山崖急倒壓下,只消腳一沾漏斗形洞壁,甚至振臂提升,同樣可以躍上坑面,可是千萬噸土石向下壓,誰敢向上逃?除非他不要命。

  四個人被鬼趕似的,飛落坑下,一連串向下滑,金蛟伍政夫婦跌在最先,中原在最後,坑中黑得伸手不見五指,但滾跌之聲清晰可聞,金蛟伍政直滾到坑底,伸手摸到側洞,便向內急奔,一邊大叫道:「宓妹,這兒來。」

  他往內狂奔,伸手在前探道,後邊的三個人,皆循聲往內搶,奔不到兩丈,沉重的土石已經壓到了,狂暴的聲響和罡風,將他們向內急擲。

  這不過是剎那間事,說來話長,總算後一段地道是平的,土石不再向裏滾,不會有被壓成肉泥之虞了。

  中願聽足音,便知道是笑閻羅,加快兩步說:「笑閻羅,你最好少打壞主意。」

  笑閻羅確是想一劍斃了前面的泰山神女,一聽後面說話的口音廝熟,驚得血幾乎要凝結了,祝中原的聲音,直令他心中發毛,他和笑判官兩人也不是中原的敵手,這時獨自一人,前邊還有兩個對頭,怎成?糟透了!

  前邊火摺一亮,金蛟伍政大叫道:「糟!死路一條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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