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劍嘯荒原 | 上頁 下頁 |
一二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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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首赤委蛇體內的靈氣,已被他加以吸收,所以他能起死回生,逐漸恢復了生機,可惜他不是玄門弟子,不然好處可大啦! 用玄門修練的心法苦修,成道並非不可能之事,如果他功力未失,或是早用玄陰心法行動,也會有大成之日,可惜他直至一年之後,方發現其中異處,但已耽誤了一年光陰。 光陰似箭,日月如梭,已經三年了,第四個夏天即將到來,也終於來了。 他已經完全恢復了功力,比三年前他來到之時,更高出了兩籌,他準備等夏天到來,便可趕赴塞外了。 他還保留著衣衫,但靴子卻用獸皮代用,三年中,他成長了,但面貌未改,但身材已將近高大,顯得雄壯如虎,衣服穿在身上,抓得緊緊地,所以他極少穿著。 夜間,他練功之餘,在石縫中吹弄他的龍簫,那裂石穿雲的簫聲,轉折傳出石縫,透空上升直薄雲霄,再轉折而下,由於他的功力日進,簫聲也就日有進境,同時,他真正知道龍簫是人間之寶,如果功臻化境,竟然向他一閃克敵,如無更高深的內力修為,難以與簫聲抗衡,他心中一動,便在簫音上痛下苦功。 午夜迴思,秋菡和海蕙的身影,日漸在他腦海中映出,也日漸清晰。不論美醜,他對她們都有一份刻骨銘心的感情,在那生不如死,奄奄一息的半月時光中,她倆衣不解帶,不避污穢,不惜女兒家千金之軀,降尊紆貴服侍一個根本不值同情的陌生人,這份恩情,委實粉身難報。 但在感恩之外,他油然興起一份他不敢想的希望,這希望就是愛情,但他卻不敢奢望,也沒勇氣與臉面再見她們,讓這份近乎奢望的感情,深深地埋藏在他的心底,被自卑感緊壓著抬不起頭來面對現實。 他恨死了白妖狐,他在心中起誓,他要用最殘酷的手段向她討取被吸元陽的切齒大恨,他用功極勤,苦心孤詣要出人頭地,未來的艱險等待著他,他除了發憤用功之外別無他途。 白天,他在石縫內用功練拳腳,裏面有寬闊的處所,足夠他以簫代劍發憤苦練,晚間他練玄陰心法,練鬼影功,最後是練簫,吹奏一些他喜歡的古曲,每隔六七夜,他降下山谷獵野獸,擒回石縫生吞活剝,三年來口中未沾煙火。 有時,他與之所至,會走至壁縫口,用內勁將簫音直朝天宇中傳送,發出他胸中的怨恨,與對雙親和有關的恩人們的懷念。 他卻不知龍簫的音波,在天宇中一再折傳,遠降至二三十里之外,成幅形向四面八方折傳,再經山峰的轉折,便成了神奇莫測,無法測知來源的奇異神音,在山峰古谷與莽莽荒原之中,像天籟自天而降。 由於這支龍簫的神音,將兩位姑娘吸引在三十里外一處山谷中,癡心的等待了他三年,她們先一年搜遍了這一帶窮山惡水,卻未留意谷中絕壁上尚有那僅可容一人進出的石縫。 伴同兩位姑娘搜尋的人,自然有她們的母親和天下第一狠人姥姥,他們堅信中原並未死亡,發誓在沒有得到他的確實生死訊息時,絕不離開這數百里洪荒絕地。 她們開始在山谷中結廬而居,堅決不離開,繼續搜尋。 小海文也來了,他也參與了搜索。 雲棲逸簫夫婦也隨著回報的侍女來了,並沒有勉強她們回江南桐城。 此後,山谷中只留下兩名侍女,還有姥姥顧大娘。五個人株守著空山,至於小海文,他還以為是太行山主下的毒手,溜往江湖追蹤太行山主去了。 第二年夏天,中原的簫音已經練得火候差不多了,也正式用簫音傾訴自己的情懷。 當兩位姑娘第一次聽到簫音時,高興得狂喜而泣,在簫音所及之處,瘋狂的搜尋。 可是她們枉費心力,簫音似自天而降轉折到的,根本不知從何而來,去那尋弄簫? 海蕙急了,她也用鳳簫吹奏相引,也許是他們還未至雙簫相合的時機,也許是在石縫中無法聽到外面的簫聲,相距三十里,始終無法讓簫音相應和。 這是一段奇異的愛情,單方面的癡戀。 年復一年,兩女已堅決的相信,中原必定尚在人間,而且就在這一帶山區中並未離開,她們深信他將在她們面前出現時,這信念支持著她們,使她們堅強安慰,充滿了信心。 夏天到了,三年半的歲月溜走了。 這是五月中旬的一個良宵月夜,也是夏至的節氣光臨的一夜,一年中,這一天白晝最長。 三更天,中原練功完畢,不知怎的,近來他老感到心緒不寧,他感到目前的進境已出現了高原現象,無法再進,真氣的純度,已無法練至六合如一的至高境界,距理想之境遙了又遙,所以心中感到十分失望。 他赤著上身,手持龍簫轉折出了石縫,飄身下了山谷,信步向上源走去,那兒正是他向下墜落的奇峰。 他這時的功力,已非昔日可比,展開了鬼影功,向峰上提氣飛掠,身形如同魅,越來越快。 這是他第一次遠遊,也是他的心情最苦悶的一夜,他要盡情發洩,決定任意所之,三天後再回這兒。 西北面,白皚皚的雪山主峰在百餘里以外,盛夏之日,那兒的冰雪映著明月光芒閃閃,更遠處的峰頂,卻看不到雪影。 他上了峰頭,展開輕功向崇山峻嶺中如飛而去。剛越過他被白妖狐擄走之地,驀地身後傳來隱隱殷雷聲,他心中一震,倏然停止轉身。 一道奇異的白虹,突以閃電似的速度,越過他的頭頂,以難以令人相信的奇速,向雪山飛射,白虹高度只距地面不足一丈,虹影已沒有三年前的承影劍強烈,飛行時奇異嘯聲,也沒有以往那般震耳。 「承影劍!」他脫口驚叫,放腿便追。 可是,他怎能趕得上虹影?追十餘丈後,虹影已被山林峰尖所攔,形影頓無。 他順白虹飛行方向急走,看方向,正是雪山主峰,便也認清方向,向雪山主峰掠去。 劍虹已無法找到,他在雪山逗留了一天,午間,他正在峰頭一個雪窟中埋頭大睡,經昨晚和上午全力搜索,瘋狂的急掠,委實太過困倦,獵了一頭黃羊充饑,直睡至夜幕將臨。 雪山主峰附近,被五六座小峰頭所包圍,山峰之間相連,峰頂和山脊只有亂草而無半株樹木,雪山主峰峰巔,甚至只有冰雪而無草影。 山脊之下,卻是連綿不絕的遠古森林,遮天蔽日,林間雖午間也不見日影。 東南面山谷下,正是冰魄神劍夫婦同化的小屋,可是已被草木掩住,看不出絲毫痕跡了,前廳已是半垮啦!二十年,二十年的風雪,對一間無人居住的木屋來說,那是極為殘酷的考驗。 等待,是時候了。 希望,將實現了。 誰是有緣人,誰是蓋世神功「兩儀相成大真力」的繼承人?該有分曉了。 在前廳的半塌木樑下,有五具枯骨擱在那裏,有兩具已經變成灰色,刀劍皆已腐壞了,他們是先後無意中闖入的人,為何死在這兒? 祝中原在峰巔之下,雪線之上的一個雪窟中,靜靜地躺著,直睡到黃昏來臨,他感到肚中饑餓,緩緩地醒來,將一個羊腿塞入肚中,竄出了穴外。 落日餘暉映照,紅日已吻接了西方矮峰的峰尖,向東北角一看,突然咦了一聲,脫口輕呼:「咦,劍在那兒哩!」 不錯,劍在那身,危險也在那兒,有幾個高手正在劍的四周,準備為劍拋掉頭顱,流掉鮮血,他悄然將龍簫插在腰左間,向那兒掠去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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