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劍嘯荒原 | 上頁 下頁
一一九


  他站住了,背手而立,明知必死,死也死得光榮些,沒有什麼可怕的,吸入一口氣調和呼吸,說道:「忘恩負義的宋老賊,你還認得我祝中原?」

  宋五湖淡淡一笑,轉首向夜遊鷹問:「詠公,你說這小娃娃曾具有什麼了得的功力?」

  夜遊鷹臉上的表情無法看到,鷹目中卻放射出陣陣冷電寒芒,點頭道:「琛翁,你不信?」

  「正是此意,看他眼中無神,臉色泛灰,大冷天額現冷汗,唇色枯燥,唔!乃是枯木萎草,六賊皆空之像,怎會是身具能耐的人?」

  「兄弟也感得奇怪,以前他不是這樣的,為何如今模樣變得如此不堪?怪事!其中必定有隱情在內。」

  宋五湖搖搖頭,轉向中原問:「祝中原,你是來大同找你爹的麼?」

  中原冷哼一聲,冷然答:「總有一天,老賊,你將要償還你的孽債。」

  宋五湖哈哈狂笑,笑完說:「恐怕你永遠也沒有機會了,下一輩再算吧!你能接得下幾招,你自己說好。」

  夜遊鷹插口道:「琛翁,我看這小子還是交給兄弟算了,他搗散了兄弟的蛇山盛舉,我正要將他化骨揚灰。」

  「詠公既然有此需要,兄弟怎敢掃興?」宋五湖大方的回答著。

  夜遊鷹向安天龍舉手一拂,冷冷地說:「擒下他,帶上。」

  安天龍應喏一聲,大踏步上前,獰笑道:「小子,前幾次都被你在指縫中溜走,我安天龍臉上無光,慚愧之至,這次如再讓你溜了,真是太不像話了!小子,你插翅也飛不掉,乖乖跪倒免得我費手足。」

  中原伸手拔劍,要作生死一拼。

  可是晚了,安天龍已一聲長笑,電射而至,蒲扇大的手掌劈面伸到。

  中原連拔劍的力道也消失了,還來不及按下卡簧,對方的手掌已經到了胸前,他百忙中伸手去撥,白費勁,對方手一抄,便握住了他的脈門。

  「哎……」他痛得冷汗直流,渾身發軟,驚叫聲中,被安天龍拉至身前拖到地上。

  「咦!這小子怎麼了?」安天龍也驚叫出聲。

  「怪事!問問他為何這般膿包。」夜遊鷹惑然發令。

  安天龍伸手一帶,將中原拖起,「啪啪啪拍」給了四記耳光,把中原打得滿天星斗,怒聲道:「說你裝死麼?為何落得如此狼狽?說!你以往的威風那兒去了?」

  中原好像已無法動彈,喘息著說:「大爺曾被人暗算,功力已失,不然你也無奈我何,哈哈!對付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,你神氣什麼?」

  安天龍一把扣住他的脈門,半晌,再翻開他的眼睛細看,然後再一按他的後心,良久,他向夜遊鷹說:「稟主人,這傢伙確是賊去樓空,去死不遠的人,氣血已呈枯竭之象了。」

  夜遊鷹正欲下令搜身,身後已經起了突變。

  山脊下對峰山坡,半月前出現三首赤委蛇的土坑,突然響起陣陣殷雷之聲,地面發出震動,樹上的積雪簌簌而落,聲勢驚人。

  「不好!那孽畜又出來了。」夜遊鷹駭然而叫。

  「唔!真有其事啦!」宋五湖也發出驚叫,他以前大概還不相信半月前發生的神異故事哩。

  火焰開始上沖,碎石焦土開始翻騰,轟然一聲,火柱沖起十餘丈,坑穴冰雪化為清水,向荒原中滾流。

  不久,火焰漸減,火苗漸收,終於消失不見,土坑中,再次出現三首赤委蛇的三個奇形怪頭。

  「天!世間真有委蛇其物啦!」少見多怪的宋五湖又叫了。

  夜遊鷹注視良久,說:「劍已不在它口中,不值得冒險了。」

  三首赤委蛇這次出土,聲勢比上次差得太遠了!這次的地火,最盛時沖起僅有十餘丈,差了十倍以上,而且僅一沖即止。

  委蛇並未出坑,僅冒出三頭怪頭,四面環視,噴出些微火焰,不住發出虛弱的牛鳴而已。

  安天龍注視片刻,發話道:「這畜生可能氣數已盡,定然快死了,它中間的巨首轉動不靈,定然是挨了太行山主的歹毒暗器,奇毒發生效用啦!恐怕活不了多久了。」

  他不知道這是因為委蛇失去了承影劍,靈氣已失,因而氣數將盡,還以為是被太行山主所傷。

  宋五湖接口道:「咱們且接近看個究竟,出許還會得到好處呢,天生奇物,必有大用,如果能得到它遺下的寶物,說不定好處大了!詠公意下如何?」

  夜遊鷹聽得意動,略下沉喚,斷然地說:「走!這畜生已無法奈何我們。」說完,往山下掠去。

  安天龍把中原扛在肩上,隨後跟上。

  宋五湖更不甘人後,同夜遊神並肩飛躍。

  他們往下飛掠,三首赤委蛇卻開始爬出土坑,拖著沉重的兩個身軀,向高峰頂端爬去。

  它身上的火焰,已經看不到火苗吞吐了,三個怪頭的血盆大口內,呼出的火流也僅有尺餘長短,轉動也不靈光啦!所經之處冰雪仍然化為水氣,瀰漫蒸騰,阻路的樹木全被推倒,小樹枝被火燃燒著,幸而冰雪太厚,火勢無法伸延,不然這一帶山林和草原,必將被燒光大吉。

  山腰以上十分峻陡,但它一步一步踏實,一步一個洞,深陷進土中尺餘,不時發出厲鳴,一步步向山巔爬去,所經處,遠遠地可以看出一道巨大的焦痕,令人望之心悸,難以置信這是事實。

  夜遊鷹三個兇魔悍巨寇,仍不敢接近,在十餘丈外緊跟不捨,要看看怪物有何變故。

  他們為了好奇,也為了貪心,竟將中原的事忘了,真是冥冥之中似有主宰,說來真是半點不假的事。

  到了半山,委蛇越走走快,向右一繞,到了南面懸崖絕壁處的兇險所在,停在近峰不遠的一座崖上,仰天長鳴,不走了。

  這兒,也正是早些天太行山主將委蛇引上,準備將蛇摜下去的地方,可是那次他們沒成功。

  夜遊鷹大喜,向宋五湖說:「琛翁,咱們弄它下去。」

  「怎麼弄法?」宋五湖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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