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蛟索縛龍 | 上頁 下頁
一三一


  一比三,她的處境兇險萬分。

  「活擒她。」中年人大叫:「咱們極需人手,有惜春宮的人相助,咱們的實力可增一倍,活擒她就可以逼老魔夫妻就範。」

  三方合圍,徐徐逼近,對付輕功已致化境的人,以靜制動比八方追逐有效。

  「本姑娘給你們向後轉的活命機會,不許你們去盧莊。」小魔女信心十足地說:「你們不可能有同時出手的機會,不要自誤,快走!」

  林叢中人影再現,小宮主辛雲卿領了兩位侍女,輕盈地並肩而出,堵住了東北方的退路。

  「你不能讓他們走,丘小妹。」小宮主其實與小魔女年歲相若,卻托大地擺出尊大的派頭:「他們想走,得問我肯是不肯。」

  小魔女已從乃父九天飛魔口中,知道有關九州毒王的底細,對辛雲卿深懷戒心。

  但辛雲卿為了救地缺,曾經向姜步虛遞劍,她曾經目擊經過,因此對辛雲卿極感不滿,戒心漸被不滿的意識所沖淡,逐漸產生和辛雲卿放手一搏的念頭。

  「你少管閒事。」小魔女悻悻地說,心中暗感詫異,辛雲卿怎會出面幫助她?

  「我管定了。」辛雲卿蠻橫地說。

  「你……」

  「姜步虛陷身盧莊,消息如果傳抵風雲會,結果如何?走脫了一個人,將是不堪設想的大災禍,丘小妹,你願意大災禍發生嗎?」

  「你是姜大哥的仇敵……」

  「他事先不知道地缺的身分,我錯怪了他,你曾經目擊他用巧計縱走了地缺,我還得感謝他呢!」

  小魔女一怔,她可不希望一個和她同樣美麗的女人,感謝她心目中的愛侶,這比仇敵更令她擔心。

  平空多出三個勁敵,一見魂飛三個人的合圍自然瓦解,也就自然而然地聚在一起,列陣戒備避免被反包圍,四比三保持均勢避免混戰。

  「真是年頭大變,一些小小年紀的後生晚輩,說大話說得比高手名宿更猖狂,老夫實在受不了。」一見魂飛愈聽愈冒火,說的話恨意明顯。

  老兇魔對小魔女確有幾分戒意,所以三人聯手準備速戰速決,卻不認識辛雲卿是何人物,聽口氣似乎與地缺孔榮有關,也牽涉到姜步虛。

  不管與誰有關,小小年紀面對他這種高手名宿,說出這番托大的話,他當然受不了。

  「我不是說大話,而是的確有殺你們滅口的能耐。」辛雲卿語利如刀:「有件事請教,地缺孔前輩是不是已經在呂會主身邊了?」

  「人都走散了,老夫怎知道孔老兄在何人身邊?何況在孫家農莊拼搏,各找對手拼老命,那有餘暇理會旁人的事?自始至終,老夫都不曾發現孔老兄在附近拼搏。小女人,你與地缺孔老兄有何淵源?」

  「你不必知道,無此必要。」

  「算我多問了,小女人,你貴姓?是那位名頭嚇死人的晚輩?」

  「無可奉告。」辛雲卿緩步向前接近:「我給你們公平決鬥的機會,一比一憑武功生死相搏,不要錯過機會了,我也不知道你是誰,雙方都不知道對方的根柢,機會均等,生死各安天命。」

  「老夫亦有同感,只是,憑老夫的身分名頭,與你一個雙十年華的少女決鬥,委實臉上無光,勝之不武。」一見魂飛傲然向前相迎。

  「是嗎?剛才你們三人合圍,三個高手名宿,打算聯手圍攻一個雙十年華少女?怎麼說?我沒看錯吧?」辛雲卿徐徐拔劍,鳳目中概怒湧:「不要說些自欺欺人的話壯膽,為你的生死存亡全力以赴吧!我進招了。」

  「小心他的暗器!」小魔女關切地叫。

  辛雲卿的話提醒了她,按情勢論,她不可能在一比三的惡劣情勢下,把三個高手名宿留下,走脫一個,風雲會的人將蜂擁而至,姜步虛危矣!

  她必須借重辛雲卿,斃了這三個強敵除去後患,因此提醒辛雲卿小心暗器。

  骨子裏,她希望辛雲卿使用暗器,盡快擺平這三個強敵,救人如救火,殺人必須愈快愈好。

  她曾經目擊辛雲卿要和四海游龍拼暗器的經過,猜想辛雲卿的淬毒暗器必定極為霸道可怕。

  「我知道,這兩個高手名宿,剛才就幾乎用暗器擊中你了。」辛雲卿卻不理會她的警告:「當他暗器出手的前一剎那,我的暗器一會立即貫入他的身軀,我希望他保持一個前輩高手名宿的尊嚴,不要在交手之前發射暗器。

  「一旦雙方交手開始,他想發射暗器也已力不從心了,稍一分神便會送命,那有餘力分心發射暗器?」

  談笑自若,氣定神閒,小小年紀,赫然有名家風度與氣勢流露。

  一見魂飛臉色漸變,居然有點心驚,不再冷傲托大,默運神功力注劍尖,拉開馬步佈下嚴密的防衛網,劍氣逐漸增強,龍吟隱隱從劍身傳出。

  左掌心暗藏的鐵蒺藜,不敢分勁待發,勁道聚於長劍,全力運劍準備迎接對方雷霆萬鈞的攻擊。

  辛雲卿的劍,似乎沒有劍氣發出,但光華熾盛,每一條光線皆躍然欲動。

  兩位侍女的劍並沒出鞘,兩雙冷電湛湛的鳳目,分投在無我人妖與中年人身上,四隻纖手隨時皆可能發射出致命的遠程暗器。

  眼神之森冷,似乎不屬於一個少女所應有。

  無我人妖一代妖魔,居然在侍女的冷森目光注視下,左手不敢擅動,不敢抽冷子發射小飛劍。

  感覺中,這兩位年輕的侍女可以隨時舉手投足殺人,甚至連目光也可以殺人。

  一見魂飛真的心寒了,感覺中,左掌心暗藏的鐵蒺藜會移動,尖利的刺似乎比往昔鋒利多多,多年苦練不怕尖刺的掌皮,竟然出現被扎的反常現象。

  心虛的人,就有這種事實並不存在的幻覺發生。

  他的手經過多年的千錘百煉,可以硬抓鋒利的刀劍,所以發射鐵蒺藜不需戴手套,而現在居然感覺到掌心被扎,鐵蒺藜會自己移動不聽指揮。

  目光接觸到辛雲卿殺機怒湧的眼神,看到美麗面龐流露出的信心十足神情,老兇魔的兇悍霸氣迅速沉落,舉劍的手有不穩定的現象呈現了。

  以往,他的敵手見了他就嚇得膽裂魂飛;現在,他也有見了辛雲卿便心怯魂飛的感受了。

  「如果老夫就此離開,走得遠遠的。」他覺得說話走了樣,咽喉有什麼東西梗住不好受:「風雲會被四海游龍殺得七零八落,眼看要風消雲散,老夫這些人已沒有什麼好混的了,只好自求多福各找生路,小姑娘,你會讓老夫走嗎?」

  也許,這一輩子在某一段時期,他曾經向某些人,說過這種屈辱的話,但那也該是二三十年前的事了,記不起來啦!

  但可以定的是,他絕對不曾向一個美麗的少女說過這種話。

  「前輩,我怎能信任你呢?」辛雲卿遲疑地問。

  「老夫年已花甲,不曾在一位小女孩面前花言巧語。」

  「這……」

  他左手一張,三顆鐵蒺藜滾落草中,右手徐抬,劍尖向下沉落,丟劍的舉動顯而易見。

  「請不要,前輩。」辛雲卿阻止他棄劍:「你們走吧!請。」

  「我反對!」小魔女大聲抗議。

  「丘小妹,讓他們走。」辛雲卿徐徐後退:「我想過,殺人並非解決問題的最佳方法。」

  「可是,姜大哥生死須臾……」

  「我們來得及前往盧莊救他。」

  「但是……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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