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蛟索縛龍 | 上頁 下頁 |
一一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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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紫靈丹士那些人,就比你聰明一百倍,他們會玩弄陰謀詭計,會利用你這種大白癡作餌,知道怎樣避實擊虛,怎樣因勢利導製造勝機,哼!你不服氣是不是?」 「不管怎樣,我不能辜負孟姑娘……」 「把命豁上?」 「並無不可。」 「好,你他娘的情聖,我帶你到另一處地方找,很可能有機會。」 「在何處?」 「我花了一夜工夫偵查,已經概略摸清他們的佈置,極樂天君帶了大批人手到了此地,那表示紫靈丹士並沒上當,急急撤走重返縣城另作打算,避免鑽入風雲會佈下的陷阱,剛才我留了心,確知副會主活閻羅沒跟來。」 「他擒走了孟姑娘。」四海游龍像在吼叫。 「他一定得意洋洋,安置人質去了,說不定正在準備吃慶功宴呢!」姜步虛毫不激動:「得意忘形易於對付。」 「在何處?」 「我會帶你去,但沒有保證,你如果另有門路,請便。」 「我跟你去。」 「悉從尊便。」 *** 南關的東南角街尾,伸出一條小徑,通向二十五里外的青龍崗青龍井集,鄉野大道中只有本鄉本土的人行走,罕見有外地人士往來。 三里左右,是南鄉的財主盧大爺的農莊,縣城的人稱為盧莊或盧家田莊。 莊不大,由於地近南關,因而附近建了一些散落的農舍,以及養牛養羊的牧戶,這些人對盧家的佃戶長工,懷有五七分敬畏。 這是說,盧家是兩鄉一帶的土豪,連縣城的平民百姓,也對在城裏走動擺足威風,打手豪奴前呼後擁的盧大爺,都保有敬鬼神而遠之的態度,盡量避免沾惹盧家的人。 天下所有的城鎮,必定有土豪,每一個土豪,有如當地的小小王朝,誰膽敢侵犯這小小王朝的勢力範圍,就得付出可怕的代價。 因此,盧莊附近所發生的任何大小事故,附近的人誰也不敢胡說八道,想從附近的人口中打聽消息,不啻問道於盲。 盧莊的東北,是茂密的柘樹林,名義上主權是盧家的產業,但已交由城內的大梁木工場經管,不但有大梁木工場的人蓋了房屋看守,更由盧家的子弟經常派人巡查,嚴禁外人擅人。 這些柘樹,不是用來養蠶的,而是製造名貴家具物品的原材,最需要照料的是鞍材和弓材。 以柘木所製的馬鞍,稱為柘鞍,木質密細緻而且輕潤,最為名貴,選定某根合適健壯枝幹之後,便安裝型架。 型架有多種規格,按馬背的形狀、弧度、寬窄、大小而分號,那一種馬須用那一種形狀的鞍,大宛馬的鞍就不能用在口外馬上,每種鞍的規格大小都不同。 安裝妥型架,枝幹只能按照型架所限的形狀生長,每年除了冬季之外,須經常派人檢查、修護、校正……風雨過後更費神。 一根鞍材,自選定安裝型架,以迄伐下候乾製鞍,為期不算長,十年而已,或者十五年。 俗語說,十年樹木,就是這意思。 十年,世間有許多人活不了十年。 所以,這種柘林不但禁止外人進入,凡是無人管制闖來的牛馬,被打死了活該。 也因此一來,盧莊的這一片柘林便成了禁區,附近的鄉民,一輩子也不知道林內是何種光景。 誰也沒料到,柘林成了風雲會的秘密聚會處。 毫無疑問地,盧大爺如果不是與風雲會某些人有交情,就是受到了脅迫,不得不提供柘林給對方藏身掩護。 林內有幾間看守留駐的土瓦屋,容納百十個人不成問題,由盧莊提供飲食,毫不引人注意。 姜步虛昨晚奔波了一夜,得到不少消息,領了心中焦急的四海游龍,快速地接近柘林的南端。 大白天,想逃過監視人員的眼下不是易事。 救人如救火,他倆也沒有多餘的時間,慢慢蛇行鷺伏悄悄接近,時不我予。 尤其是四海游龍,出道以來志在揚名立萬,一舉一動皆以英雄好漢自命,不屑鬼鬼祟祟辦事,加以心中焦躁,根本不在乎是否有警哨潛伏。 距柘林還有里餘,曠野中行動絕難逃過警哨耳目,人畢竟不是能變化的神仙。 「看到前面的樹林嗎?」姜步虛腳下一慢,向前伸手指點:「再近一些,就可以看到外圍的一圈酸棗樹,防止人畜穿越,還有警告牌。」 「哦?那是什麼地方?」四海游龍問。 「走近就知道了。」姜步虛不多加解釋:「林子裏建有住屋,那就是風雲會用作臨時聚會處的秘窟,孟姑娘有八成可能囚禁在裏面,你怕不怕?」 「混蛋!你這是什麼話?怕我也得去。」 「好,算我沒說,反正為了女人,上刀山你也幹,而我,可不想捨命陪君子。」 「你……」 「你自己去索人,假使你害怕,可以打退堂鼓,還來得及,我害怕。」姜步虛邪笑:「他們人多,沒有必要硬去闖刀山,我寧可躲在一旁,等你把人救出之後,再從你手中搶人,你這條蹩龍比一大群牛鬼蛇神容易對付。」 「你這混蛋少做夢……」 「哈哈哈哈……」姜步虛一跳三丈,大笑而走,三兩起落便消失在右方的茂草雜林中了。 *** 四海游龍並不笨,對姜步虛的性格多少有些瞭解。 先前以快速行動直搗活行屍一群人的藏匿處,姜步虛那有半點害怕的表現?而現在卻溜之大吉,其中必有深意。 他不再表現英雄氣概,向另一方向竄走,藉草木掩身,繞遠些悄然接近。 他的竄走速度驚人,輕功或許比不上姜步虛,甚至比小魔女也差上那麼一點點,僅比起其他的所謂輕功高手,敢說高明多多。 遠繞出里外,竄出一叢矮林,果然看到一排濃密的酸棗樹,樹上結累累小果實,尖利的刺又長又硬,樹高丈餘,牛羊絕難穿越,人更是望之卻步。 他似有所覺,向下一伏,斜竄三丈外,從一旁抄出。 「什麼人?滾出來!」他長身而起,劍已在手。 四五丈外,灌木叢前緣升起五個穿淺青勁裝,以青巾蒙面,僅露出雙目的人。 「名不虛傳,果然不愧稱游龍。」一名蒙面人喝采:「咱們知道必定有人要進去,沒想到閣下來得最快,請往左繞,那一帶外圍的爪牙已經清除,進去之後,就得靠你自己了。」 「你們……」聽口氣沒有敵意,他收斂了狂態。 「呵呵!不要問咱們的來歷。」蒙面人善意地拒絕暴露身分:「在某一方面來說,咱們是你無害而且有利的朋友,但如果某種情勢改變,咱們很可能成為你的敵人。」 「說清楚些,好嗎?」 「抱歉!不能再多說了,活閻羅那群人,比你早到片刻,裏面到底有多少魔崽子,咱們無法查出。」 「你們不進去?」 「不,不關咱們的事。」 「那……我們……」 「請勿多問,祝順利。」 五人身形向下一挫,無聲地隱沒在灌木叢內。 他知道有許多江湖人士,趕來看熱鬧風色,這些人真正嚴守中立隔岸觀火的並不多,多少有點傾向於某一方面的人。 對這五個蒙面人,猜想可能是傾向於俠義英雄的人士,清除外面的爪牙卻不挺身而出,態度友好是友非敵。 向左一繞,他大膽地找地方飛越酸棗籬。 ***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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