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蛟索縛龍 | 上頁 下頁
二〇


  「是,也不是。」孟姑娘嫣然一笑:「只不過湊巧捲入一場是非,各為朋友各施手段,並無私人仇恨,明槍暗箭,各展奇謀而已。我姓孟,爺臺……」

  「唔!你的百寶囊圖案……」四海遊龍策馬越過路面:「我不陌生……」

  「我是……」

  「哎呀!姓孟,雙劍交叉圖案,我該知道呀!」四海遊龍欣然說。

  「桐柏山孟家,幻劍功曹是我爹。」

  「對了,幻劍功曹孟大俠。孟姑娘,你也應該聽說過我這號人物。」

  「我應該知道嗎?」孟姑娘俏巧地白了他一眼,臉上與明眸中的表情豐富。

  「四海遊龍蔡永泰。」

  「哎呀!原來四海遊龍就是你呀?」孟姑娘興奮地說:「你出道不到兩年,把大江兩岸的歹徒惡霸整治得焦頭爛額。我早就聽說過許多有關你這位遊俠,崛起江湖的英雄事蹟,可惜我很少出門,幸會幸會。」

  「我是第一次北遊,大江我熟悉,大河卻毫無所知,所以北遊以增見識。算起來我們是鄰居呢!你怎麼也來到開封府遊玩?」

  「隨家父遊歷,打算到京師天子腳下見識見識,沒想到途經開封,便碰上一場風波,家父的幾位朋友需要幫助,只好留下來了。」

  孟姑娘說起謊來臉不改色,流利極了。

  「哦?什麼風波?」

  「華山決鬥的餘波。」

  「我知道,那是十年前的事了,哦!令尊十年前曾經參與了?」

  「四門五世家泰半參與了。」

  「好啊!算我一份。」四海遊龍雀躍地說。

  「這……」

  「老鄰居不歡迎嗎?」

  「我是由衷歡迎,只是……」

  「有困難?有顧忌?」

  「有幾位老一輩的人作主,所以……」

  「放心啦!我會尊重老前輩們的,我也是俠義門人子弟,正邪之鬥我義不容辭站在俠義道一邊。」

  「請到開封等我好不好?我好爭取一些時間在老一輩的人面前先容。」孟姑娘本來就無意拒絕,但不無顧忌。

  桐柏山在湖廣與河南交界處,地望上仍屬於大江南北。

  四海遊龍出道兩載,在大江南北聲譽鵲起,據她所知,大江南北的豪霸寢食難安,被這位武林新秀整治得焦頭爛額。

  據說還沒碰過敵手,為人驍勇狂野,心狠手辣,像這種年輕氣盛的新秀英豪,在那些老一輩的高手名宿心目中,是難以駕馭的危險人物,好評有限。

  所以她必須先微求老一輩的人意向,冒冒失失地立即引見,很可能弄巧成拙。

  據她所知,伏魔劍客或許忍受得了狂傲的年輕人,但刀過無情或者宇內十大劍客之一的許門主,可不是有容人之量修養夠的老前輩。

  若事先不疏通,很可能雙方見面,三言兩語不投機,必定反臉成仇,必須先有所準備。

  「好,我到開封相候。」四海遊龍首肯,顯然也不願冒冒失失的去見那些老不死毛遂自薦。

  「開封在江湖朋友口中,最享盛譽的客店是南大街的汴京老店,回頭我去邀你,如何?」

  「我在汴京老店靜候你的芳駕,回頭見。」四海遊龍喜悅地說,揮手示意,駿馬小馳而出。

  「回頭見!」孟念慈依依地揮手道別。

  一見鍾情,兩人心中都留有對方美好的印象。

  四海遊龍誇大其詞,不問情由便奢言站在俠義道一邊,言義不容辭四個字,說得未免太輕率。

  其實,這只是藉口,要藉此親近孟念慈,其他後果概不考慮。男人一旦鍾情於某一個女人,只管眼前那顧將來?

  ***

  當姜步虛踏出裁縫店時,外面涼棚外的路旁,已有七騎士七匹馬相候,人坐在鞍上神氣萬分,全都向他注目,似乎把他看成妖怪。

  七騎,兩個是一身白的孟念慈主婢、快劍柏鴻翔、那天擒他的八大漢中的一個、伏魔劍客賀世榮、洛陽雙傑魔爪洪鈞、妙手海平。

  他暗感心驚,來的人似乎太多了。

  他的目光落在孟念慈已除去遮陽帽的面龐,暗喝了一聲采:「好個明艷照人的小美人!」

  那天在囚室,他見過這位小美人,那天穿了綠衣裙,看所站的位置,這位小美人的身分地位頗高,但自始至終不曾說過話。

  還有另一位同樣美麗的少女,好像曾經替他辯護,卻不起作用,所說的話沒有分量。

  那位少女他認識,正是被他救出樊籠的許姑娘,許門主的女兒。

  似乎,他覺得許姑娘總算還有點理智,比那位號稱風雲十傑之一的刀過無情,多了幾分人味。

  那天他的臉被折磨得變了形,走了樣,已經無法與今天的他比較異同了,所以認識他本來面目的快劍和那位大漢,帶了後臺高手來指認他。

  他左手挾了修改妥當,摺疊整齊的幾件長衫,右手拋弄著向裁縫大嫂買來的一根木尺,神色從容,泰然自若到了棚口。

  「是他!就是他!」大漢指著他大呼小叫:「只是氣色好了許多,是他,沒錯。」

  「你是那天欺負我的八個狗雜種之一,沒錯!」他氣唬唬地用尺指向快劍:「姓柏的,你這狗娘養的雜種那天跑得比發狂的狗還要快,今天又帶了一群狗男女耀武揚威,你比狗要卑賤一百倍。你下來,還我公道!」

  快劍怎敢下馬,用目光向伏魔劍客求援。

  姜步虛罵得相當毒,狗男女三個字誰也受不了,本來神情並不激動的伏魔劍客,氣得臉都青了。

  孟念慈主婢,更是粉臉生寒,鳳目中殺機怒湧,把他恨入骨髓。

  假使有許姑娘在場,他不至於罵得那麼惡毒。

  洛陽雙傑更是怒火如焚,憤怒地一躍下馬。

  「你這位年輕人,怎麼如此可惡?」伏魔劍客倒是沉得住氣,沉靜地扳鞍下馬,掛好韁往路旁一站:「你就是姜步虛?」

  「不錯,那就是我,綽號叫鬼神愁,鬼神愁姜步虛。」他順手向後一揮,一疊長衫飛落身後的歇腳凳上:「不論鬼神,見到我都發愁。」

  「胡說八道!」伏魔劍客口氣轉厲:「你真是中州鏢局的車夫?」

  「半點不假,在中州鏢局本本分分辛苦了四年,到頭來幾乎送命在你們這些豪強手中,這世間已經沒有天理國法人情了。」

  他也臉一沉,聲色俱厲繼續說道:「我不知道你是老幾,更不知道你是那一位主宰人間生死的神聖,你最好退在一旁,讓那位可敬的鄉親姓柏的還我公道!」

  「老夫……」

  「我不管你是誰,你最好保持自尊像個人樣,讓姓柏的把坑害我的理由說個一清二楚,弄清楚黑白是非你再出頭尚未為晚。姓柏的,過來!」

  快劍與所有的人皆已下馬,屋旁搶出幾名打手將座騎牽至路旁的大樹下。

  「你是范軒宇的爪牙,設計擄劫許姑娘的媒子。」快劍的大嗓門像在叫喊:「許姑娘在我家作客,等於是陷害我,一石二鳥重新掀起正邪衝突的風波。」

  「我要人證旁證!」姜步虛的嗓門也大:「而且必須有人證明我姜步虛在中州鏢局,從關中那趟鏢抵達開封之前,那三個月零七天的走鏢期間,我那一天在開封與范大爺的人在一起勾結?」

  「你該是三個月以前就投效范軒宇……」

  「該是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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