劍壘情關(262)_雲中岳

二六二

　　「除了宮主之外，任何人也不知絳宮的機關，你看外面有沒有人進來聲援？剛才地板下沉，所有的姐妹有誰預知？」

　　林華無法可知，只好冷笑道：「在下去找妖道，你領路。有你在前面邊走，妖道便投鼠忌器不敢搬弄機關了。」

　　火女慘然地笑，珠淚滾滾，淒然地說：「碧落宮中，一個女人的性命，比螻蟻更不如，哪一天沒有姐妹送命？絳宮常年九弟子的數量，沒有一人能滯留百日以上，進來容易，出去必定是屍體。你以為利用我便可令宮主有所顧忌，你就大錯特錯了。反正我聽天由命，你要怎辦悉從尊便。」

　　他心中暗暗叫苦，放了少女說：「你走吧，我不殺你。」

　　少女坐倒在壁根下，苦笑道：「殺了我不關緊要，反正已來了六十天，活不了多久。」

　　「你怎麼不走？」

　　「走？往何處走？」

　　「離開絳宮？」

　　「我根本不知怎樣離開，不知何處有門戶，進來時眼睛是蒙上的，而且是晚上，六十天來可許走動的地方，就是中院與後院。」

　　他心中一動，問道：「後院在何處？」

　　「從東廂繞正室的迴廊向西一折便是後院。」

　　他踏上扶欄，展開輕功在欄上飛掠，到了東廂，正室的風燈倏熄，東廂內卻亮起了燈光。

　　他心中一動，忖道：「必定有人在暗中監視，絳宮必定另外有人負責守護。我必須轉從蘭臺宮或者進入下面的絳宮下層秘室。」

　　他拆下一段欄杆，用飛刀劈成十餘根小木片，「啪」一聲響，木片碎擊了廂中亮著的風燈。

　　廊上不能走，他仍然利用欄杆飛掠，先後經過三座房舍，擊滅了兩蓋指示位置的燈，以後便不再有燈火出現，任由他在暗中摸索了。

　　與來時不同，來時機關大部分是封閉的，這時全部機關皆已開啟，他必須運用智慧排除萬能艱難而進了。

　　他小心翼翼地逐步摸索，俯下身軀探道而行，有時利用壁虎功緣壁而過，有時用游龍術承塵前移，使出渾身解數，用上了飛簷走壁絕學，碰上有顧忌地方，則雙手分握飛刀，插壁攀柱而走。

　　久久，「嘭」一聲大震，他踢開一座木門，湧身跳入，用手中拆來的一根碗粗的木柱，向一根大柱下全力砸去，「啪」一聲響，房柱搖搖，他踴身上跳，跳入前面的院子，星光入目。

　　「轟隆隆……」整座房舍倒坍了，煙塵滾滾。

　　院子栽了一些花木，約有五丈見方，中間有一座小假山。

　　他拔劍出鞘，冷然待敵。

　　四面的房舍中，衝出八九名黑影，從衣著和身材看來，全是男老道。

　　星光隱隱，但看不真切，他用黑巾蒙面，整個人顯得高大、神秘、陰森、可怖。

　　兩名老道先衝近，其中之一大喝道：「什麼人？通萬。」

　　他概不回答，踏近一步，再踏近一步。

　　「嘿！」兩老者怒吼，兩劍左右齊出。

　　「錚錚！」火舌飛濺，劍鳴震耳，他硬碰把兩劍震開，手下絕情，捷逾電光石火。

　　「嘿！」他也發聲叱喝。

　　「啊……」慘嚎聲響，人影乍分。

　　「砰砰！」兩老道飛丈外，爬不起來了，劍脫手而飛，另七名老道，駭然止步。

　　「什麼人？」一名老道怪叫，但叫聲在發抖。

　　他向這位老道移進兩步，劍尖徐升。老道吃驚地退了步，劍尖在發抖，但仍壯著膽喝道：「你是什麼人？」

　　他不加理睬，滑進兩步。

　　身後有兩名老道衝近，劍攻背心要害，一閃即至，身移下挫、出招一氣呵成，但見人劍一合，「錚」一聲暴響，兩名偷襲的老道剎不住腳，向前急衝，衝入同伴叢中。

　　前面的同伴根本沒看清是怎麼回事，見自己人衝來，本能地向左讓開。

　　「砰砰」兩大震，兩老道衝倒在廊下，未發出叫喚聲，僅扭著身軀呻吟。

　　林華長劍高舉，向左移動。

　　只剩下五名了，五老道大駭。擋在他前面的老道恐怖地後退，如見鬼魅。

　　他嘿嘿的一陣陰笑，笑得老道們頭皮發炸，渾身綻起雞皮疙瘩，悚然聚集。他高大的蒙面身影與陰森怪叫的笑聲，在這黑暗的院落中，顯得極猖狂，倍增恐怖。

　　「準備上，亂劍斃了他。」老道又發話了。

　　他發話了，不是與老道打交道，而是自言自語：「你們這些妖道，孽造得太深了，剛才那位少女說，碧落宮那一天沒有姐妹送命？你們不死，天道何存，我不得不大開殺戒了，蒼天諒我，嘿！」

　　那一聲嘿！像是晴天霹靂，接著劍阻飛騰，身劍合一楔入人叢中，風雷大作。

　　四個人的身軀向四方飛擲，人影倏止，風止雷息。

　　「砰砰趴噗！」肉體著地聲震耳。

　　一個人影扭頭撒腿便跑，口中大叫：「救我！救命！師叔救……命……」

　　狂叫中，奔入一棟房舍，林華像鬼魅般跟入，亦步亦趨走近，「砰」一聲響，逃走的老道跌坐在地。

　　他貼壁止步，無聲無息像個幽靈。

　　老道狼狽地舉步走，不久，便到了一座內房前，拍門叫：「師叔死光了？」

　　房門拉開，燈光外洩，裏面有人叫：「閉嘴！該死的東西你說那一個師叔死光了？」

　　「不……不是，是……人死光了。」老道扶道門框，搖搖欲墮，語無淪次地叫。

　　「人死光了？我不是人？誰死光了？」

　　「幽香館的……的師弟們死了……死光了……」

　　「什麼？快進來……」

　　室內有兩個老道，穿堂側方也站著兩名老道，正在放平一塊地道地板門。

　　林華閃身跟入怪笑道：「哈哈！這是蘭臺宮的地底通道門所在地了。」

　　「你……」老道駭然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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