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劍壘情關 | 上頁 下頁 |
二四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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姑娘扭頭便走,竹林內突然跳出三名粗壯大漢,其中之一手按刀靶大笑道:「朋友,留下啦!說清楚再走。」 姑娘一拉包裹,露出劍鞘,大聲叫道:「馮兄,是怎麼回事?」 馮忠哈哈狂笑,拉開衣襟露出匕首,笑著說:「沙公子身邊根本沒有姓雷的朋友,老兄,進房裏說話,把包裹裏的劍丟出來。」 房中奔出九名高高矮矮的男女,馮孝大叫道:「周大哥,這裏有一個跟蹤沙公子的小輩,咱們把他誆來了。」 周大哥是個年約半百,身材瘦小的人,像個乾猴,挾著一根熟銅棍,大踏步領先而行,怪叫道:「他是何來路?敢情是吃了豹子老虎膽,好啊!擒下他再問。」 「如果是沙公子的朋友呢?叫雷萍。」馮忠扭頭答。 「沙公子沒有姓雷的朋友,人交給我。」 「老哥小心,這小輩可能扎手。」 「哈哈!在我鎮天王周某手下沒有扎手的人物,讓開。」 馮忠退在一旁,問姑娘笑道:「這位是華林山上混世魔王孫傳芳的拜弟,排行第三,姓周名東川,綽號叫鎮天王,這裏是周老哥的家。老弟,乖乖丟劍投降,周老哥的棒下,鐵打的金剛也吃不消,識相些免得吃苦頭。」 姑娘已撤劍在手。急急地說:「諸位,在下確是沙公子的朋友,請……」 「廢話!沙公子的朋友,豈會沿途打聽消息?」馮忠冷笑著說。 「諸位如見疑,可否帶在下與沙公子見面便知真假……」 「丟下劍就縛,不然免談。」鎮天王大喝。 「丟劍可以,不能就縛。」 「廢話。」 「難道你們是這樣對待沙公子的朋友?」 「沙公子沒有你這種朋友。」 「在下只有一個人,難道你們怕我不成?見了沙公子,難道怕我赤手空拳向他行刺嗎?你們未免太小看沙公子了。」 「這是咱們綠林朋友的規矩,見了沙公子,如果你真是他的朋友。咱們再向你賠不是,你不用多說了,丟劍!」 姑娘自然不肯就縛,一位姑娘落在這些綠林惡寇手中,那還了得?她怎知這些賊人是不是沙千里的朋友?同時,她從沒聽說過綠林有這種對付朋友的規矩,誰知道這些惡賊安了什麼鬼心眼?她繫上包裹,冷笑道:「在下走遍天下,可沒聽說過種毫無道義的規矩。帶不帶在下去見沙公子,在下不在乎。等見到沙公子之後,咱們再說個一清二楚。」 「小輩還敢違命?你……」 她轉身一躍兩丈,奪路而走。從竹林現身堵住後路的三大漢一聲大吼,三把鋼刀火辣辣地衝上,刀光乍合,吼聲如雷:「小輩留下命來! 她知道不能善了,一聲冷叱手下絕情,但見劍光如匹練,連人帶劍刃入刀光中,電虹可怕一射入刀山即左右分張,風雷乍起乍息。 刀劍一合,人影既穿圍而出,直射莊門,去勢如電射星飛。 鎮天王一聲怒嘯,急起狂追。 「啊……」慘叫聲驚心動魄,三大漢分向三方退,扔掉刀摜倒在地,每人挨了致命的一劍。 安西盟的盟主,身手到底不淺,一衝破圍,在極短暫的剎那間便擊斃了擋路的三名大漢,先聲奪人,把其他的賊人鎮住了。 馮忠馮孝兄弟接著追出,其他的賊人方隨後狂追。 姑娘竄出竹林,發現前面人影飄搖,有十餘名潛伏在矮林中的人縱出路面,吶喊闖迎面攔住去路,刀槍俱舉。 此路不通,想硬闖必被纏住。她轉身向山崗上退,掠走如飛。 警鑼聲大鳴,附近的村莊也響起呼應的警鑼聲。 逃上林深草茂的山崗,她心中大定,遠走兩里地,便將追逐的人扔脫了。站在山崗是向下望,遠近的村落人影急動,一隊隊村民端槍帶刀並攜帶獵犬,從四面八方紛向山區趕。 「我得走遠些,脫身後再找路。」她想。 一口氣奔出十餘里,不辨東南西北,進入了叢山峻嶺,已聽不到大吠聲和人聲了,更看不見人影。扔脫了追蹤的人,但她也迷失在叢山中了。 不見村落,沒有人蹤,找不到食物,甚至不見水影。有的只是參天古林,和獸跡隱隱的叢莽野草高與人齊,藤蘿密不透風,不辨方向,不知身在何處。 還好,她包裹中帶有兩頓乾糧,暫時不必為食物發愁。 白晝終於過去了,她不知到底越過了多少座山頭,反正早已看不見凌江河谷,也不見有平原地帶,她得找地方歇宿,信步而行希望找到山中的村落。 可是,她失望了,附近沒有田地,那來的小村?看看夜幕低垂,遠處傳來陣陣猿啼狼嗥,山狗的嚎叫聲淒切刺耳,她仍然找不到歇宿的地方。 「看來只好露宿一宵了。」她無可奈何地說。 她找到一株巨樹向上縱,在樹杈中坐好,掛上包裹佩劍,嘆口氣說:「無端惹起這場是非殺了三個人,明天恐怕很難捱過,附近數十里以內的大小賊夥與及村民,必定都在搜尋我的下落,耽誤了我的行程,真不值得。」 久久,倦上心頭,洶湧的心潮歸於平靜,她閉上秀目嘆道:「千里,你知道我為你吃了多少苦頭,受了多少委屈嗎?」 驀地,她朦朧中似乎聽到了數響隱約的鐘聲,不由一驚而起,心說:「附近有寺廟,寺廟附近必有人家。」 她並不怕露宿,但必須找到村落,找人問問去向。她仔細傾聽,鐘聲寂然。 「唔!先前似乎聽到鐘聲從北面來的,去找找看。」她想。 繞過一座山腳,樹隙中火光一閃即隱,她腳下一緊,進入一陣樹林。林前面是奇峰,峰下傳來了木魚聲。 「咦!果然有一座寺廟。」她興奮地自語。 聽鐘源,約在半里外。她在林下行走,不時可看到從樹隙中射來的燈光,那是寺院山門的長明燈。 正走是,鼻中突嗅到一陣腥味,她悚然而驚,倏然止步,心說:「是豹,我得小心了。」 她知道豹就伺伏在附近,可惜林下太黑,不易發現。 她必須以耐心來應付豹子不意的襲擊,而且她也知道這頭豹正在等候撲上的機會,她不能冒失地走動,走動便會引起豹子突然撲來,對付這種世間最快最迅捷的猛獸,一擊不中後果可怕。白天裏不要緊,晚間太危險了,大意不得。 她的手緩慢地緩慢地握住了劍靶,緩慢地緩慢地徐徐拔劍,慢得似乎連她自己也感覺不到劍在出鞘,站在原地絲紋不動,僅用目光和耳力搜尋豹子的蹤跡。 她失望了,不知豹子潛伏在何處,猜想也許就在身旁,也許在頭頂的樹上。總之,在未曾找出之前,她不敢冒險。 「篤篤篤篤……」木魚聲清楚地傳來,似乎隱約可聽到唸經的梵音。 她運功護體,力貫劍身,猛地將包裹向前一丟。 「噗」一聲響,包裹落地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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