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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二七


  江西人如果不知道許真君許旌陽,至少他的籍貫就有問題。許真君名遜,晉朝汝南(許昌)人,字敬之,幼隨父避亂遷家南昌,學道於吳猛,得神方秘術。晉太康初任旌陽令(四川旌陽),因晉亂而棄官東歸,謁諶母於丹陽終獲神術,為世斬魔除妖,留下數不清的神話。修煉於西山(南昌章江門外三十里,也叫南昌山,即古散原山或厭原山,是道家第十二洞天),享年一百三十六歲,於太康二年,舉家四十二口拔宅飛升。俗話說,一人得道,雞犬升天,便指的是這位許真君在江西,可說各府州皆可找到有關許真君的神話,無人不曉,婦孺皆知,反而提起他的第一位恩師吳猛,知道的人甚少。吳猛,也就是二十四孝中那位以血膏蚊的孝子,三國仕吳為西安令,四十歲方遇異人授以道術,後與許真陽同謁大仙諶母獲仙術,曾經在南昌渡江,以白羽畫水而波,江水斷流,驚世駭俗。許真君拔宅飛升那年,他也在西平乘白鹿車,偕弟子四人沖霄而去,也成了神仙。

  玉隆宮是極為神聖道觀,終年香火不絕,善男信女絡繹於途。原稱遊帷觀,是許真君的故宅所在地。相傳許真君偕家人與門人弟子舉宅飛升時,所御帷錦白雲中飛墮故宅,多人即建為遊帷觀。至宋朝祥符中葉,方改名為玉隆萬壽宮,簡稱玉隆宮,該山既名列道家第四十福地,可知必定風景幽美,水秀山青。

  追蹤的人,需花費不少工夫打聽,始終無法追上,始終差了一天行程。當沙千里一行二十人離開逍遙山兩天之後,三位村夫方趕到玉隆宮。

  三人落腳在宮右半里地的一座農舍中,一宿無話。這天一早,三人換了一身乾淨衣褲,向玉隆宮走去。

  他們是林華與杜安華兄妹,杜姑娘易釵而笄,三人都易了容,褐色的臉膛,姑娘的右頰至嘴角,帶了一塊三寸的青色胎記,三人都留了八字短鬚,頭髮胡亂地挽成一個道髻相似的懶人髻,不帶兵刃,穿褐衫拴上一條破舊的腰帕,真像三個村夫,可是他們所穿的快靴卻瞞不了行家。

  如論江湖經驗,杜安華兄妹甘拜下風,林華闖蕩江湖十一年,走遍天下見過世面,經歷過大風大浪。因此,他成為主事人,他的年齡,也比杜安華長一歲,而杜淑華姑娘剛好是二九年華。

  三人向玉隆宮走,走在中間的杜姑娘低聲問:「林大哥,你能猜出沙千里到玉隆宮有何用意麼?」

  「白崖山的小賊,只知是他們的山主有一位親妹,在逍遙山做道姑,並未說出在何處,而玉隆宮是玄門弟子在逍遙山最大的宮觀。在此地打聽是順理成章的事。」林華輕聲解釋。

  「我是說,他為何走這一條路到南昌,走水路到九江不是安逸得多麼?」

  「惡賊志在網羅人手,清溪莊的人,不是說多臂猿已被迫發收忠神花幫麼?沙千里如果真是的建立神花幫,網羅黨翼在所必行,他已用威迫利誘的手段,網羅多臂猿與白崖山主,目下再利用白崖山主招致綠林亡命,用心不問可知。依我看,他可能打江西名宿的主意,可惜咱們無法追上他,不然或可探聽他的陰謀,以便及早地通知本地的名宿留神,他既然有組創神花幫的野心,必定羽翼遍佈,四出羅致江湖群豪,咱們絕不可等他坐大,羽翼已成便難以收拾了。」

  「但願他在此地多留一天……」

  「他不會久留的,按他的行程看來,他急於要完成此行,咱們目下,只希望打聽出他的行蹤來。」

  ***

  玉隆宮高大宏麗,三進大殿,兩側的偏殿也頗為壯觀,宮前建了五六家賣香燭祭品的小店,和三家賣酒食的小吃棚,沒有客棧,遠道而來的進香人,皆投宿在宮客室,開客棧無利可圖。

  江西是道教聖地,信鬼神的人比信佛的多,進香的愚夫愚婦終年不絕,老道們日進萬錢並非奇事,進入宮前的廣場,便可嗅到陣陣信香的氣息,裏面的法器聲震耳。

  林華示意兄妹倆要進入小食店,一面低聲說:「可惜千里追風康老伯不能跟來,有他在,必可獲得金花門的協助,何致如許困難?且向店中伙計打聽,你們在外面稍候。」

  進得店來,由於天色尚早,店中空無一人,一名店伙正在打掃,他走近笑道:「小兄弟,你早。」

  小店伙計停下活計,欠身道:「無事不登三寶殿,在下要請問小兄一些事。」

  「這……」

  「前天上午,在下有二十位朋友到貴地……」他將沙千里、獨腳妖,九指老道的相貌說了,最後說:「在下與敝友不同路,不知他們是否已在前天趕到了,小兄弟可曾見到他們麼?」

  店伙瞪了他一眼,搖搖頭咧嘴一笑。

  他加了另一吊錢,問:「怎樣,他們來過沒有?」

  店伙滿意了,急急地將錢塞入懷中,低聲說:「來了,再給我一吊錢,我告訴你,他們在此發生的事,你是不是也來找法師們的麻煩?」

  他又塞上一吊錢,笑道:「不是,在下沒有找老道們麻煩的理由。」

  「他們向法師們要人,要一個叫什麼玉哪……羅剎……不,叫玉羅剎的道姑,幾乎鬧翻了天呢!」

  ▼第三十一章 玄機仙姑

  「後來呢?」

  「法師們不肯說,後來他們帶走了一個叫鶴真的法師。」

  「到何處去了?」

  「往山裏走的。」

  「鶴真法師呢?」

  「昨天沒看見他回來。」

  「謝謝你,小兄弟。」他道謝,出店而去。

  他到另一家店中,借文房四寶寫了一封書信,與杜安華兄妹倆略行計議,便大踏步入了玉殿宮。

  他找了一名披褂齊全的一名道士,上前賠笑道:「請問道爺,小可要找一位道長,請問他……」

  老道一怔,搶著問:「咦!你們找他們幹什麼?」

  「他家裏有人請小可捎來一些家書,要面交給他,這件事很重要,道爺……」

  「這裏沒有叫鶴真的道友。」

  老道一口拒絕。

  「什麼?你說……」

  「本宮沒有這個人。」

  林華一把揪住老道的衣領,撒起野來,大叫道:「好啊!我已經問過不少人了,都說鶴真道長前天還在,你卻說宮中沒人,你是什麼意思?走,去找你們的主持,今天不將鶴真道長的下落說出來,我們打官司,打官司……」

  老道掙脫他的手,大聲叫道:「慢著慢著,放手,你這人……」

  「你們這些老道必定是見鶴真有錢,所以謀財害命……」

  兩人一吵,立即驚動了不少香客,殿廊下就有一名村夫閃在合抱大的殿往後,向這兒窺伺。這位村夫,正是從九宮山一路跟蹤來的人。

  出來了四名老道,大聲道:「別吵別吵,到院子裏去說是明白,有話好說。」

  杜安華兄妹兩面一分,擋住叫:「不行,不將人交出、人命官司打定了。」

  一名在做法事的老道放下法器,搶到問:「怎麼回事?放手。」一面叫,一面伸手抓撥林華的手。

  杜安華揪住了老道的胸領,叫道:「你大概是主持法師,咱們打官司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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