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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一七


  「其一,你必須暫時停止在江湖行動……」

  「辦不到。」沙千里斷然地說。

  「那麼,只有廣傳俠義柬了。」

  獨腳妖冷哼一聲,說:「你以為白道朋友在經過這次鸚鵡洲的事件之後,會出面替沙賢侄找場面嗎?咱們這次參與的人,至少一半是與白道小丑們誓不兩立的好漢,而這件事絕對無法守秘。即使擎天手護短,也不敢冒大不韙出面自討沒趣。」

  「前輩有何高見?」張大嫂若無其事似的信口問。

  「一不做二不休,老夫出面召集黑道群豪與他公然結算!」

  「前輩何處去找他?天下之大……」

  「他會來的。」

  「他會來?」

  「他會來集賢莊死。」獨腳妖肯定地說。

  「恐怕靠不住。」

  「擒八臂哪吒的人不久可以將人押回……」

  「還有張全小輩。」沙千里興奮地說。

  「兄弟,你相信死鬼江漢鬼丐的話?」張大嫂不屑地問。

  江漢鬼丐,也就是假冒南乞的老花子,這死鬼早將林華與王排頭會晤的事告訴沙千里了。

  沙千里陰陰一笑,說:「至少那張全的相貌與小狗的十分相像,咱們只要放出消息,便會上當的,他這種人可不是無情的無義的人。」

  「這是你的如意算神機妙策嗎?」張大嫂冷淡地問。

  「大嫂走著瞧好了,目下第一步棋,是先將插翅虎四個人趕快送至集賢莊,這裏的善後事宜就請大嫂帶幾個人辦理。」

  「我一個女流,留下來替你理死人?算了,你另請高明。」

  「那麼,大嫂與小弟同行,如何?」沙千里笑問,笑得曖昧。

  「隨你同行有何貴幹?」

  「去請風月道人。」

  張大嫂冷笑一眼,說:「好啊!你何不向莽張飛去說?你存的是什麼心眼?」

  沙千里呵呵笑道:「大嫂請勿誤會,那風月道人一輩子只聽女人的話,同時對朋友的人倒是規矩,有大嫂前往,必可將他請出相助,大嫂務請辛苦一趟。」

  「對不起,大嫂我可不和那該死的雜毛打交道。」

  「大嫂……」

  「你有的是甘願替你赴湯蹈火的女人,把愚嫂帶去,保證你成事不足,敗事有餘,說不定會與那老道賊反臉成仇哩。」張大嫂一口拒絕。

  這群無法無天的傢伙,直計議至次日午間方先後撤離鸚鵡洲,計得事分途至集賢莊會合,寄望下次佈下擒龍妙計除去江湖浪子。

  沙千里這次費盡心機,好不容易將林華引至鸚鵡洲,傾全力志在必得,計畫可說無懈可擊,出動了三百餘名爪牙,請來了不少高手,卻功敗垂成一無所獲,反而死傷累累,幾乎一敗塗地。人多也是枉然,反而是張大嫂少數幾個人,幾乎竟此全功,眾人大感意外。

  不成功便是失敗,鸚鵡洲之圍,沙千里得不償失,反而便宜了林華,聲威大震,名號不脛而走,宇內聞名,江湖浪子已登上下天下名人寶座,無人不曉。

  相反地,幻劍神花沙千里的名號,卻從如日中天的巔峰狀態,迅速一向下沉落,人們開始議論紛紛,沒法尋找雙方結仇的來龍去脈,尋找兩人的出身底細,少下了捕風捉影多方臆測,產生了不少謠傳,和不少所謂獨家的秘密消息。

  好奇的人開始有系統地發尋根究柢,江湖人則頗饒興趣地注視局勢的發展。

  在沙千里一群人撤離武昌後不久,丈八腿莫三爺與及一些一度與沙千里勾結的人,皆被鬼見愁以迅雷不掩耳的行動,一一加速逮捕拘禁置之於法。

  排幫的人絕口不談鸚鵡洲的事,鬼師王排頭在三天之後,帶了他那一弟兄,起旱返回三湘,押運另一批木材去了。

  雲散雨收,武昌仍然繁華如故,天下太平。武昌名捕頭開始了鐵腕手段,大量驅逐那些經常惹事生非的地棍,進入武昌的不安分江湖人,皆受到嚴厲的警告,誰也不允許在武昌惹事招非。

  城南五十里有一座湯孫湖,那是一座頗為清幽風景綺麗的地方,湖南有一座山,叫做嵋梁山,那山與湖之間,有一座頗為幽靜的莊院,主人姓湯,在附近算是頗有名望的家族。

  湯家的西院頗富園林之勝,院中花木扶疏,盛暑期間,依然相當涼爽,雅緻的廂房中,安頓了一位養病的人,他就是林華。

  他已經昏迷了六個時辰,這時已是三更初了。房中有不少人,正在焦急地等候他甦醒。計有兩名僕婦、一名使女、綠衣綠裙的杜姑娘、白衣青年人、一位臉團團中年人,和一位十三四歲的小後生,金花門的堂主追風康博文,眾人分坐左右。杜姑娘憂形於色,向中年人焦急地問:「湯叔,快三個時辰了,前後已拖了六個時辰以上,以他的體質來說,怎麼到現在尚未醒來?」

  湯叔並不著急,說道:「好侄女,事不關心,關心則亂;急不來的,他所經受到的暗器傷早已夠沉重,肩膀那一擊如換了一旁人,早已頸骨折斷骨碎裂,絕難活命。傷後又妄動真力,果真是山窮水盡,賊去樓空,三五天能醒來,已經是僥天之幸了。」

  「湯叔,他不要緊吧?」白衣青年也不安地問。

  湯叔掀鬚微笑,審慎地說:「按他的脈息看來,料亦無妨。他的根基深厚,這人渾身都是勁,生機活潑,除非砍下他的腦袋,不然死不了。」

  「但他……」

  「依愚叔看來,不久該會甦醒,他所服的藥物,藥力已經行開了。」

  「萬一他體內的餘毒仍在呢?」杜姑娘問。

  「呵呵!這倒不必擔心。如果他真的吞下了歡喜佛那惡賊的對時散,那還能等到現在?他體內絕無毒物,這點愚叔敢向你們保證。」

  「可是,歡喜佛爪牙所招的口供,確是……」

  「好侄女,你不信愚叔叔的醫道方脈之學?」

  「侄女怎能不信?但……」

  「那你就放心好了。好吧,在等候期間。你們可經將經過說來聽聽了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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