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劍壘情關 | 上頁 下頁
一一九


  他仔細地傾聽四周的動靜,確知刑室內外不再有旁人,再到了牆壁上的小窗向外瞧,高牆上的警哨面向外,向遠處眺望。

  他的目光回到兩位姑娘身上,兩位姑娘正掩面流淚。

  「到底是嬌生慣養的人,生死關頭便自己崩潰了。」他想。

  他心中一動,立即從靴底取出一枚飛錢,臉色一沉,向兩位姑娘怪笑道:「嘿嘿!兩位千金小姐,你們該知道咱們都活不成吧?早晚你我都要走上曹五的路了,跟著他去見閻王。」

  他的神情變得獰惡已極,兩位姑娘吃了一驚,吳芬訝然拭淚問:「宗爺,他……他們不……不會將我們絞死吧?」

  「嘿!怎麼不會?絞刑有三絞九絞之別,曹五剛才受的是三絞,九絞叫做九死,那才難受呢!」他逐步迫近說。

  「宗爺,你……你的神情不……不對。」蔡二小姐吃驚地叫。

  「快死的人,神情當然不對。嘿嘿……」

  他的怪笑,把兩位姑娘嚇得發抖。臉上獰惡的神色,更令兩女驚俱。蔡二小姐退了兩步,惶然叫:「宗爺,你……」

  「嘿嘿!好姑娘,你該知道,這樣去死,誰也不肯甘心。你也知道,我是為你而送命的,是吧?」

  「這……」

  「反正死定了,趁未死之前,何不快樂一下做個風流鬼?」

  「你……」

  「這叫做牡丹花下死,做鬼也風流!嘿嘿嘿……」

  在怪笑聲中,他疾衝而上,一把抓住了蔡二小姐,另一手抓住了她的腰中羅帶。

  「天哪!你……」蔡二小姐狂叫,花容失色,拼命擋架他的雙手。

  「啪」一聲響,羅帶被他拉斷了。

  吳芬大駭,奔上急拉,大叫道:「宗爺,放手,你……」他將吳芬推倒在地,怪笑道:「丫頭,別慌,下次便輪到你了。」

  「嗤」一聲裂帛響,他拉斷了蔡二小姐的右袖,衣袖齊肩而脫,露出晶瑩似玉的粉臂香肩,已可看到胸圍子的繫帶,他的手,抓住了她的胸襟。

  蔡二小姐魂飛天外,狂亂地抱手護胸,狂亂地叫:「宗爺!住……住手!光天化……化日你……」

  「嘿嘿嘿!誰管他光天化日?時不留我,說不定等會兒就輪到我上絞樁哩!」

  傳來了開鎖聲,和打雷似的咒罵:「你這瘋狗!大爺要剝你的皮。」

  蔡二小姐眼看要受辱,急怒中猛地雙腿一絞,「砰」一聲響,兩人摟抱著滾倒在地,向外翻轉。林華信手一勾,也將剛站起的吳芬拖倒在地。

  鐵門大開,警衛惡狠狠地衝入,鋼刀閃亮,一閃而至。

  三個男女都倒在地上滾成一團,警衛未免大意了些,毫無戒心地衝到,刀背向林華的雙足猛砸,一面罵道:「先敲斷你的狗腿……嗯……」

  林華的飛錢,不偏不倚射入警衛的咽喉,只叫出半聲,人猛地一頓。

  林華推開少女,一躍而起,一手抓住警衛砍下的鋼刀,一腳將警衛踢倒,以奇快的手法掏回飛錢,將屍體拖至門後藏好,向狼狽爬起的兩女笑道:「對不起,兩位姑娘受驚了,不如此,無法將警衛引入,休怪在下褻瀆,事急從權。尚請原諒。快走!吳姑娘地形熟,快領路。」

  兩女驚魂初定,轉憂為喜,只羞得粉臉酡紅,反而呆住了。

  林華搶近吳芬,將刀遞給她低聲喝道:「吳姑娘,快領路出去,慢不得,外面的警哨進來看看咱們便走不掉了。」

  吳芬這才神魂入竅,接了刀向外奔,低叫道:「跟我來,我知道有一條通向內院的地道。」

  林華鎖上了囚室門,在刑寶順手取了一把沉重的劊刀帶上。蔡二小姐也找了一柄解腕尖刀,跟著吳芬急走。

  這是一條相當長,只容一人行走的地道,頂端有木板掩蓋,可知是掘開事後加掩蓋的地道,工程並不大,距地面甚近。

  三人手套手向前摸索,不久,便聽到警鑼聲和腳步聲從通風孔傳入,領先的吳芬吃了一驚,說:「有人入侵,家父不知怎樣了。」

  「這叫做天賜其便,咱們或可趕上替令尊盡一分心力,快走,先找地方換衣。」

  地道直通內院,出口在吳大爺的書房。書房中沒有人,林華首先便用墨在臉上塗了淡淡一層黑色,左頰再畫上一大塊胎記,眉毛加粗,成了一字大眉,手掌手背也塗了淡墨,轉眼間便成了一個黑炭大小子。

  妙極了,壁上還掛了一把劍,古色斑斕,寶光四射。他剛丟掉劊刀摘下劍,吳芬便叫:「那是我爹的青虹劍。」

  「管它是誰的劍,借用一下。」他將劍繫在背上說道:「你們最好找地方藏身,前面像是起了惡鬥,姑娘們不便打打殺殺。再說,如果你們能脫身,令尊可能還有生機我先去看看。」

  穿越數座樓房,他發現僕婦們皆紛紛走避,並沒有把人守盤問。

  吶喊聲漸止,似乎混戰已停。

  出到大廳,劈面碰上兩名守在左右廂房的大漢。他眼尖認得正是絞死刀疤曹五的三大漢中的兩個。

  兩大漢卻不認識他,但卻大感意外,把守右面廂房的大漢攔住去路喝道:「站住!黑小子你怎敢帶了兵刃闖出來?」

  「咦!老兄,不能出來嗎?」他問。

  「閒雜人等一概不許外出,你……你是……」

  林華不再多說,「黑虎偷心」一拳疾攻。

  大漢冷哼一聲,「金絲纏腕」閃身搭到,下手擒拿,反應驚人。

  可是,林華志在必得,這一拳是虛招,欺進起腳,懷心腳發如電閃,在極近的距離不可能發腿的時機中,變不可能為可能。出其不意用上了這記可怕的懷心腳,「噗」一聲蹬在大漢的前胸骨上,靴跟以可怕的力道繼向上升,直抵大漢的下額,胸骨盡折,宛如摧枯拉朽。

  他跨越而過,衝向廳門。

  「砰」一聲大震,大漢一聲未出仰面跌出兩丈外。

  另一名大漢大駭,跟蹤衝到來一記「刀劈華山」,一刀向林華的後腦招呼。

  林華像是腦後長了眼,刀臨頂門的剎那間向左略閃,一刀落空,他的背貼上了大漢的胸膛,用力便撞,「噗」一聲撞在大漢的胸正中。

  「呃……」大漢叫,跟蹌後退,上身一晃,砰然擲刀倒地。

  他已穿門而出,掠過院子撲出大院門樓。

  通向砦門的大廣場上,人群分為二處,外圍有人將受傷或死亡的人抬走,顯然第一場惡鬥已經結束。

  這一面人數最多,其中有三十餘名吳大爺的手下。正中是兩名年約古稀的佩劍老人,八名大漢和那位處死刀疤曹五的中年人,另有兩個黑衣中年女人。前面,是吳大爺、蔡大小姐、大總管駱四、天南劍客、吳淮中、施大同,和六名陌生的老少群豪,看情勢,主人這一面實力空前雄厚。

  他眼尖,第一眼便看到處死刀疤曹五的中年人換了一身月白勁裝,腰上正扣著他的皮護腰。

  「好哇!你老兄真會挑,挑上了我的皮護腰,大概對飛刀術不外行,我也挑上你老兄啦!」他躲在一株槐樹後自語。

  左面,是十八名不男不女亦男亦女的怪人。黑衣、黑褲、黑包頭、黑腰帶、黑色蒙面巾,全是黑,看不出男女,看不出年齡,穿的雖全是男式勁裝,但有幾個胸間雙峰隆然入目,因此說他們不男不女亦男亦女。十八個清一式用劍,高高矮矮一字排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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