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劍壘情關 | 上頁 下頁 |
四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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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下次他難逃一死。」 「你……」 「你給我移過去些,擠在一起對我是無窮的威脅。」 「你根本不用怕我,我絕不會偷襲你的。」 「哼!我才不怕你偷襲。」 「那你……」 「你是個青春大姑娘,你不知你本身對男人是一大誘惑呢?你不像那些蒙番女人,仍保有漢人的清潔習慣,渾身幽香陣陣,令男人心動神搖。」他毫無顧忌地說。 「你與那些蒙番女人相處過?」 「蒙番不論男女,一年到頭只抹抹臉,渾身腥膻倒盡胃口,我可不敢和他們相處。早些歇息,別來打擾我。」 一覺醒來,已是五更初。他身旁倚躺著喬慧,天氣太冷姑娘本能地靠近他取暖,正睡得香甜。他將姑娘輕輕移開,輕輕自語道:「這是一個不知世道艱難的女孩子,她睡得倒是安心。」 溫暖的氣息在樹洞中流動,一陣陣少女身上特有的幽香入鼻,他只覺心中一蕩,有點心猿意馬。 十年來闖蕩江湖,流浪天涯,志在尋仇,其實卻意在尋找當年青梅竹馬的愛侶。皇天不負苦心人,經過十年漫長的尋覓,他終於找到了。可是,當年的愛侶已有夫,往昔的海誓山盟已成過耳東風,婚約信物也成為過眼雲煙。而他十年來守身如玉,懷著不渝的愛心與信念,在茫茫人海中追尋,到頭來卻是一場空,令他心中大痛。 他不死心,他要再見愛侶一面,就憑這一點心念,他毅然踏上萬里深入大漠涉險的征程。他不能任令愛侶淪落異邦,儘管愛侶已是他人婦。 他未能忘情,明知這段戀情已鏡花水月,仍然難以或忘。可是,事實上他已知重圓無望,因此自然而然地本能地留意其他的女人,十年不近女色,在絕望之餘,對異性生出綺念並不足奇。 他不是個好色的人,按下心猿意馬,悄然鑽出樹洞,仍然將乾草塞住洞口,在樹下冒著酷寒打坐行功運氣,靈臺一清。接著,他伸展手腳,練拳劍暗器,直至五更將盡,方鑽回樹洞假寢。 這是他恒久不輟的功課,風雨無阻,永遠保持進步,雖百忙期間,亦不間斷苦練。 破曉時分,他彷彿聽到外面有輕微的異聲,突然一驚而醒,悄然鑽出洞口。 四面八方傳來寒露墜落的滴水聲,月光朦朧,萬籟俱寂沒有秋蟲鳴叫,聽不到野獸咆哮,山風吹來徹體生寒,四周毫無異狀。 「咦!我明明聽到有奇異的腳步聲,不是人也該是獸,為何一無動靜?」他想。 他用目光搜視良久,毫無所見,但他相信自己的耳力,不死心,提高警覺走向右首的一株傘形合抱大樹下。 距那有兩人合抱粗的大樹幹尚有丈餘,他嗅到一陣似蘭如麝的奇香,不由一怔,倏然止步。 「有女人在這附近。」他心中暗叫。 視線可遠及十丈外,樹並不密,四周看不見人影,更沒有可疑的徵候。 「甚麼人?」他低問。 沒有回答,他的手落在劍靶上,虛張聲勢地又叫:「誰躲在樹後?是女流之輩?」 樹後突現人影,是一個穿了綠衣裙的女人,光線朦朧,綠色不易看到,如果對方不移動,很難看出是人。 糟!不但是女人,而且是個不講理的人,先看到人影,接著看到了映著微羲閃閃生光的劍芒,不等他多想,劍氣及體,風雷聲乍起,一朵劍花劈空射到,人劍俱至。 他無暇思索,本能地迅速拔劍,揮出招架,「錚」一聲雙劍相交,他感到虎口一震,被震得側飄七尺。 綠衣女人也側退八尺,接著再次揮劍反撲,劍出「電射星飛」,奇快絕倫地點向他胸口,劍勢迅疾而兇猛潑辣,搶制先機下手不容情。 他無名火起,這女人一照面便下毒手,未免欺人太甚,一聲低叱,閃過電射星飛狠招,立還顏色,展開了他的劍術絕學,三衝刺兩閃避,雙方換了三次照面,各攻了六七招。兩人的劍術已接近登峰造極的境界,一沾即走,不敢將招使老,半斤八兩棋逢敵手,各展所學快攻。 惡鬥三十餘招兩人功力相當,誰也佔不了絕對優勢,纏上了。 「這女人厲害。」他心中凜然地想。 兩人的劍術逐漸發揮威力,出劍錯劍更是愈來愈快,衝刺、閃避、鑽隙、突進,但見無數劍虹飛騰旋舞,道道電虹吞吐閃爍,各走空隙步步進迫,疾進疾退劍幻十百銀蛇,兩人已進入忘我境界。 這是一場功力平均、藝業相當,勢均力敵的險惡激鬥,必須靠勇氣經驗機智反應信心以求勝利,一切花招皆派不上用場,也不敢使用花招,生死決於瞬間,只須暴露絲毫弱點必將付出可怕代價。 天亮了,樹洞中的喬慧被錯劍的響聲所驚醒,正站在一旁驚駭地注視兩人惡鬥,不敢發出任何聲音,以免擾亂兩人的心神。 雙劍相接的錯劍震響令人聞之驚心動魄。兩人出招進攻的兇猛急劇手法險象橫生令人目眩神搖。兩人臉上的神色莊嚴肅穆,似乎每一條肌膚每一顆細胞都凝結了,只有一雙眼睛仍在靈活地轉動,頭臉汗氣蒸騰一串汗珠沿頰向下流。那是一個絕色綠裳少女,一個令男人心動的美麗女郎。 林華連攻五劍迫進了丈餘似乎已取得優勢。可是優勢瞬間消逝,綠衣女郎獲得一次機會爭取了中宮,立加反擊,氣吞河嶽地衝進再衝進,連攻八劍還以顏色,也把林華迫退丈餘換了兩次方位。 兩人的身形輕靈飄逸,進退如電,移挪如鬼魅幻形,劍出如電光石火快絕倫,一連串驚心動魄的攻進退,令人眼花撩亂,很難看出他們的招路與變化。 激鬥中,驀地「錚」一聲暴響,林華推劍側飄八尺,喝道:「且慢動手。」 綠衣女郎以翠袖輕拭鬢腳的汗水,紅馥馥吹彈得破的臉蛋升起一些汗霧,一雙海樣情深的大眼睛注視著林華,深深吸入一口氣,說:「你是我平生所遇到最佳最佳劍手。」 「彼此彼此,在下亦有同感。」他沉靜地答。 「你有話說?」 「在下想知道姑娘突然襲擊的緣故。」 「你不知道這一帶是禁地?」 「不知道。」 「你不是從百了山莊拐帶婦女逃至此地的人?」 「笑話,在下雖不是甚麼奇男子大丈夫,還不至於下流得拐帶婦女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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