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漢屠龍(113)_雲中岳

一一三

　　狂龍的震驚，是可想而知的，沒有人能在中了撼山拳全力一擊之下保住性命，而現在，國華不但沒死，而且逃掉了。

　　十萬火急的捕殺令頒下了，狂龍把徹底搜索三隻鷹聯絡站，窮搜雷霆劍一家的重要大事，暫時擱開一旁，傾全力窮搜國華的下落。

　　申牌初，國華重新出現在老松崗。

　　那瞎子早就不在崗上。下面的朝陽村，依舊戒備森嚴，但不是狂龍那些走狗，而是德化縣派來的捕房公人和九江府衙派來協助指導辦案的捕快。

　　真如姑娘不可能還被綁在柏嶺，他必須到殷家看看，至少可以打聽到一些消息。

　　救人如救火，現在，他不打算退縮了。

　　接近村口，立即引起兩名守柵公人的注意。

　　他泰然舉步，半乾的狐裘搭在左肩上，右手點了一根三尺竹杖，大搖大擺一派公子哥兒氣概，從容不迫向村口走來。

　　兩名公人一怔，斗蓋帽下的兩雙怪眼，不住打量這位英雄瀟灑、氣概不凡的公子哥兒。

　　「站住！」一名公人劈面攔住低喝：「幹什麼的？報上姓名來意。」

　　「唔！你們是縣裏派來的公人。」他微笑：「我姓王，來找午間在這裏辦案的陳大人。奇怪，怎麼看不到他們的人呢？他們不是有很多人嗎？」

　　「陳大人已經走了，你是……」

　　「殷家的人到底怎樣？」

　　「他們早就逃掉了。喂！你到底是……」

　　「我叫王一鳴。」他嘻嘻笑：「也叫王寄，或者叫花拳張奎。公爺，你愛怎麼叫，悉從尊便。」

　　兩名公人大吃一驚，幾乎要跳起來。

　　「你……你你……」盤問的公人張口結舌。

　　「狂龍在找我，我也在找他。」

　　公人神魂入竅，伸手拔刀。

　　「啪！」耳光聲暴起。

　　「我不為難你們，畢竟你們是奉命行事的人。」國華奪過單刀，一折兩段往旁一丟：「就算剛才你並沒有盤問我，甚至不會見過我，好不好？」

　　「這……」

　　「身在公門好修行；我看出兩位還有良心，不會幫著遠從京師來的旗人狗官，來迫害本地的鄉親。勞駕，請將殷家的消息告訴我好不好？」

　　「這……這這……」

　　「老兄，公爺，我一定要知道，一定。公爺，不會讓我失望吧？」

　　「好，我說。」

　　「謝謝，你真好心，老天會保佑你的，不會讓兇神惡煞來要你的命。現在，你的命已經保全了。」

　　「殷家一門老少，經仔細查驗，是三天前舉家逃走的。事先曾經周密準備，有計劃地逃之夭夭。迄今為止，仍無絲毫線索。」

　　「哦！真的？沒騙我？」

　　「在下絕不會說假說，你一定會找其他的人再追問，在下沒有說謊的必要。」

　　「好，我信任你。」國華點頭似表嘉許：「並謝謝你的合作。村子裏和殷家，真沒有狂龍的人了？」

　　「沒有，他們全部出動去……去捉你。」

　　「謝啦！兩位真是大好人，再見。」

　　▼第二十三章　廬山三鷹

　　重登老松崗，他向對面的柏嶺察看片刻，一口氣奔下崗腳，再一口氣奔上柏嶺的山腰。

　　這附近有一段林空，可看到一間破茅屋的形狀，所以他打算在這裏，找出一些線索來，那些人如果曾經在這附近埋伏守候，必定留下一些痕跡可資追尋。

　　推開木板拼湊而成的茅屋門，他喜形於色。

　　「沈老哥，你怎麼在這裏？」他掩上門欣然說：「我廢了芝蘭秀士那群助紂為虐的混球，曾經上山去找你，你卻失了蹤。唔！氣色好多了，老哥，傷勢……」

　　「死不了，小老弟。」坐在乾草中的無影刀笑笑：「狐群狗黨太多，我不得不溜走。這半天，你好像跑了不少路，情勢如何？」

　　「糟透了。」他向西面一指：「為了找我那女伴的下落，在那邊碰上了玉樹公子一大群鷹犬，他的劍很可怕。最後，被狂龍背後偷襲了一記撼山拳，幾乎送了命。」

　　「碰上狂龍了？」無影刀吃了一驚。

　　「是的。老哥，咱們人手太少，這一場咱們是輸定了。」他沮喪地嘆息：「那些傢伙一上就是一大群，只有三頭六臂的人才受得了。」

　　「你灰心了？」無影刀問：「洩氣了？打算放手？」

　　「還沒有到那種不堪收拾的地步，我不會放手的。」他苦笑：「只是感到無奈。情勢愈來愈惡劣，雷霆劍的事已經夠煩人了，現在又多了一分憂心。」

　　「憂心什麼？」

　　「我那位女伴殷真如姑娘，已經被狂龍一群人抄了她的家，一門老小下落不明。唉！煩都煩死了。午間我聽人說她這附近被擄，找來時幾乎把命送掉……」他將經過概略地說了，最後說：「這件事我感到很奇怪，似乎狂龍那群人，並沒有捉住殷姑娘，委實令人迷惑。」

　　「殷姑娘被三隻鷹擄走的。」無影刀一語驚人。

　　「什麼？你說什麼？」他大吃一驚。

　　「你知道狂龍也在找三隻鷹？」

　　「不錯，打算用高價禮聘三隻鷹，搜捕雷霆劍一門老小。」他將那天晚上在大林寺，以王寄的身分，與走狗們打交道的經過說了，最後道：「一萬兩銀子，價碼已高得出奇，那麼，三隻鷹接受條件是可能的了。可是，三隻鷹沒有理由擄走殷姑娘。」

　　「小兄弟，你仍然思路不夠明晰透徹。」

　　「老哥的意思是……」

　　「山東謀逆案柳家在逃疑犯，是從朝陽村秘密登岸的，由當地的人與雷霆劍取得聯絡，再由雷霆劍親自送他們到武昌。想想看，殷家是朝陽村的富豪，殷家母女是身懷絕技的高手，要說不知道有關雷霆劍的內情，你相信嗎？就算你肯相信，狂龍相信嗎？三隻鷹相信嗎？」

　　「這……殷姑娘根本不知道……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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