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江漢屠龍 | 上頁 下頁 |
一〇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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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為免你這老狡獪玩弄緩兵之計,脫身之後逃跑遠走。服了對時丹之後,明日此時你如果不來,後果你應該知道,你天涯怪乞是無所不知的老江湖,用不著我毒魔給你指明吧?」 「這……」 「吞下!」毒魔毫不客氣踢了老花子一腳,沉聲低喝,像對待一條狗。 天涯怪乞以怪僻在江湖揚名立身,當面對以狂暴陰狠名震天下的狂龍,想怪也怪不起來了。 剛極不情願地將丹丸放在唇前,已被毒魔扣住了牙關,粗暴地壓過丹丸硬往喉中塞,塞得天涯怪乞幾乎要咽氣,難受已極。 「你可以走了,記住明日這個時候。」狂龍獰笑著說,揮手趕人。 「你還不快滾?」毒魔又踢了老花子一腳。 天涯怪乞怨毒地瞪了毒魔一眼,立即換來了兩耳光。 「對付你這種標新立異,自以為怪可以出名,便厚顏無恥稱怪以欺世盜名的混蛋,最好給你吞一顆瘋狗丸。」毒魔陰惻惻地說:「好,我給你服三顆,看你還怪不怪?」 天涯怪乞心膽俱寒,發狂似的連滾帶爬,逃了廳外狼狽而遁。 「你們給我去抓。」狂龍向跪伏在地的一群地方保甲怪叫:「凡是與殷家有密切往來的人,都給我抓來,好好地盤問。當初逆犯柳家一群人,就是在朝陽村登岸,可能與殷家有勾結,必須嚴加訊問,去!」 *** 為了求證真如的下落,國華丟下纖雲小築的人,不走小徑,翻山越嶺撲奔朝陽村。 他對纖雲小築的星羅劍陣,的確有幾分戒心,對方四支劍,從不同的方向,從不同的角度,同時出手攻擊,同一瞬間及體,劍勁匯聚於一點,所攻的全是要害。 就算他有天下第一的蓋世奇學,也絕不可能在同一瞬間,同時對住四支同時分從四處及體的長劍。 人的體能有限,絕不可能像電光石火一樣快捷。除非真的練成了金剛不壞法體,可以抗拒內力御劍的凌厲攻擊。 他一面走,一面思索應該如何對付絕頂高手的圍攻。 他曾經面對千幻劍四個高手的圍攻。但千幻劍四個人彼此之間並無默契,沒經過劍陣的訓練,各憑所學賈勇進攻,甚至心虛膽怯的人,故意慢一步出招,表面上是四個人圍攻,其實招出有先有後。 所以他能應付裕如,他的速度足以將千幻劍四個人從容分別宰割。 對付纖雲小築的星羅劍陣,危險增加一百倍。 終於,他想出了破陣的秘訣。 他能破解冷雲幻雲姐妹的雙劍合璧,原因何在? 「絕不可以讓她們獲有佈陣的機會。」他拍拍自己的腦袋自言自語:「敵未動我先動,必須搶得先機,在陣外逐一解決她們。我沒有逞英雄的必要,我竟然愚蠢得認為可以應付眾多高手的圍攻,太過自恃自大,會倒霉的。」 一個能及早發現自己的弱點,而又能及時補救的人,失敗的成分便減少了許多。在他來說,絕不能失敗。 攀上朝陽村南面的山巔,俯瞰下面的村落,第一眼他便知道大事不妙。 下面的景物一覽無遺,村中走動的人,一看便知是狂龍的爪牙。 「被我不幸而料中。」他倒抽一口涼氣:「狂龍果然向朝陽村下手了。糟!真如姑娘一家……」 他知道真如母女武功不弱,但在狂龍那些人眼中,不成氣候。 殷天翼不會武功,兒子殷真陽小小年紀鞭傷未癒,除了任人宰割之外,恐怕大劫難逃。 再一想,他心中略寬。殷天翼是南昌的名糧商,與江西巡撫穆彰珂有交情,上次南湖營官兵與狂龍的爪牙前來搜捕逆犯,不是花了三千兩銀子得脫災禍嗎?這次大概仍可全活吧! 他也想到禍不單行,福無雙至,因此,始終心中放不下,不探出結果於心難安。 看下面的光景,情勢險惡,白天不可能接近,必須等天黑之後再下去探消息。 他定下心,隱身在樹林的草叢內,不時向下察看動靜,等候黑夜光臨。 山不高,幸而林深草茂,隱藏容易。 一陣好等,等得心焦,天宇中彤雲密佈,罡風怒號,無法從日色知道正確的時辰。 但他知道,中午到了,肚子裏咕咕叫,餓啦!像他這種年輕力壯的大漢,餓肚子真不是愉快的事。 剛打算離開,找地方覓食物充饑。卻聽到風掠林梢的嘈雜聲響中,傳出只有他才能聽到的異響。 他蟄伏在地,以耳貼著冰冷的地面凝神仔細傾聽,以耳貼地可以避免風聲的騷擾。 果然,聽到了不尋常的聲息。 聲息極為微弱,但他仍然聽到了、用耳力聽,也用心靈去聽。 久久,他突然飛躍而起。 一個老眼翻白,像是瞎子的身材修長,年約半百出頭的村夫,手點一根山藤杖,一步一探,小心翼翼地移動,剛從一株大樹後跨出。 他像一頭兇猛迅疾的飛隼,穿越樹隙向下猛撲。飛隼是林棲鳥類的殺手,是可以自由快速穿林的猛禽。 鷹雖然是鳥中之王,但在林中卻成了笨鳥。 他真像一頭隼,撲勢空前快速猛烈。 ▼第二十二章 殷家遭變 瞎子的聽覺極為靈敏,而他在密林的樹隙中起落穿射,不可能不碰枝梢。 瞎子聽到了異聲,抬頭上望,那雙有白無黑半啟半閉的眼睛,似乎令人一看就感到恐怖和憐憫。 他心中一震,扭身抓住了一根橫枝,懸吊在樹上向下望,不由苦笑。 他怎能向一個瞎子撲擊?荒謬! 瞎子仍然抬頭,轉動著頭部用力傾聽。片刻,再次低下頭探出一枚,慢慢邁出一步。 他想:瞎子不知道有人懸掛在樹上。 瞎子已將探出第四步了。 「大叔,你要幹什麼?」他輕靈地躍落在瞎子身邊大聲問:「你知道人身在何處嗎?」 「我要到朝陽村,這裏是村南的老松崗。」瞎子笑笑說:「老漢在這裏土生土長,三十五歲才失明,崗上每一株老松我都知道在什麼地方。咳!你是誰?」 「不要問我是誰。」他說:「你鬼鬼祟祟……不,抱歉。你這樣貓似的一步一探,是何用意?」 「老爺要到殷老爺家報信,聽說村中來了作公的,我害怕。」 「哦!殷老爺,是不是殷天翼?」 「是呀。」 他心中一動,也心中一跳。 「大叔,報什麼信?」他鎮定地問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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