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江漢屠龍 | 上頁 下頁 |
七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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紫衣女郎及時收勢,劍尖仍然指向丈外的凌雲燕,亮如午夜朗星的明眸中煞氣仍盛。 「你給我小心點,我會讓你永遠後悔。」紫衣女郎向凌雲燕兇狠地說。 「你唬我不住的,哼!別人怕你江湖三大女劍客之一魅劍三絕陳紫鳳,我凌雲燕可沒把你當作一回事。」凌雲燕毫不退縮頂了回去。 「夠了夠了,你們有完沒有?」先前沉喝的人在一旁大聲叫:「怎麼一回事?」 有八名剽悍威猛的人,一字排開站在六七丈外的松樹前,神色漠然不言不動。 站在兩女身旁的人,是個臉色蒼灰,相貌陰森可怖的人,年約半百出頭,三角眼的冷電尤其令人心寒。所穿的黑袍又寬又大,雙袖也特別寬長。所佩的劍特別沉重,很寬,但比常劍短了八寸,極像雁翎刀。 像這麼一個五短身材的人,穿了這麼寬大的黑袍,委實令人莫測高深。 「章叔。」魅劍三絕搶著說:「強敵在山區出沒,她竟然閒得無聊,在這裏追逐男人,簡直不像話。我說了她幾句,她說得更難聽,我饒不了她。」 江湖三大女劍客之一,魅劍三絕陳紫鳳,狂龍陳百韜的女兒,玉樹公子的妹妹,凌雲燕的小姑。 「章叔別聽她胡說八道。」凌雲燕理直氣壯分辯:「我在捕捉一個叫花拳張奎的人,她居然在一旁說風涼話,莫名其妙。」 「你……你分明……」魅劍三絕怒聲說。 但章叔已經搖手相阻了,哼了一聲。 「愚叔懶管你們的急氣之爭,大家趕快到大林寺會合。」章叔不悅地說:「三隻鷹已有線索,沿途大家必須小心了。小燕,花拳張奎只是一個保暗鏢的混混打手,小有名氣而已,捉來何用?斃了就算了。」 那年頭,真正開鏢局的人少之又少,一般商賈旅客,為保人貨安全,皆花些銀子,請一些會幾手拳腳,敢打敢拼的人隨行保護,稱之為保鏢打手。 江湖朋友把這些人,稱為保暗鏢的。其實,這些人只是一些好勇鬥狠的混混,真正混出頭來的人沒有幾個,聲譽和地位比起正式鏢局的鏢師,相差十萬八千里。 他們所得的代價也少得可憐,但並不保護人貨的安全,生死各安天命。 因此,這些人就難免做出一些背地裏見不得人的勾當,也就無法獲得各方人士的尊敬。 凌雲燕這才記起冒充花拳張奎的國華,轉身用目光搜尋。 「人呢?」她向遠處自己的隨從大聲問。 人不見了,平白失了蹤。 「咦!」所有的十餘名隨從都訝然輕呼,兩面一分,慌張地在樹根草叢中搜尋。 「你們都是些死人。」凌雲燕怒叫:「怎麼讓他跑掉了?豈有此理!」 所有的人,都出動搜索,搜了老半天,連蟲也趕不出幾隻來。 「算了算了,一個江湖小混混,值得花工夫去窮搜?正事要緊,大家走吧!」章叔不耐煩地下令。 凌雲燕心中雪亮,花拳張奎絕不是小混混。 *** 和尚橋路旁農舍的人,撤走了一半,是跟著章叔一群人走的,浩浩蕩蕩直奔大林寺。 一個時辰之後,國華出現在農舍的後面山坡上。 他的重要包裹,藏匿在山中極為隱秘的地方,出動時僅攜帶必要的代表身分物品。 這次他丟掉了代表花拳張奎的包裹,本來就預定丟棄的。現在,他不再是花拳張奎,變成了王寄。 王寄不需帶包裹,只須化裝易容,穿了王寄的衣褲。他就是王寄了。 他隱下身形。蛇行鷺伏接近了農舍後方三十步左右。那一叢凋枯了的灌木側方。 灌木叢前緣與枯草銜接的草窩裏,三個黑衣大漢潛伏在內,居高臨下監視著下面的農舍,與及上下的小山徑。 兩名大漢蜷伏著假寐,用羔皮外襖蓋住身軀保暖。一個坐在草中,從草隙中監視下面的動靜,發現有人或看出異象,便用特殊的信號,通知農舍中的人應變。 他們忽略了身後,也由於山風凜冽,草木被風吹得呼呼嘯鳴,聲浪一陣緊似一陣,聽力大打折扣,無法聽到特殊的聲響。 國華緩慢移動的身法,所發的聲浪也微乎其微。 終於,接近至三丈左右。 飛蝗石一閃即至,奇準地擊中負責監視大漢的玉枕,力道恰到好處,大漢向前一仆,伏下失去知覺。 另兩名假寐的大漢,糊裏糊塗真的睡著了。 堂屋中有四個人留下:扇魔、水神、追魂一劍,另一個暴眼凸腮的中年人。 屋中生了火盆,三個人在烤火取暖,暴眼凸腮的中年人,則傍在窗臺旁,透過窗縫向外張望,留心察看外面的動靜。 國華鬼魅似的出現在通向內間的走道口,手一抖,一根飛爪百鏈索繫就的套索破空飛出,半分不差套住了坐在側後方的水神頸脖。 他知道水神的鐵笛,可以噴出可怕的毒汁,在屋中拼搏,絕難躲避毒汁的噴射,不能冒險。 扇魔和追魂一劍面向裏坐,都可以看到走道口,但套索來得太快太突然,眼前發現有物移動,已經來不及了。 「嗯……」水神驚叫了半聲,身軀飛起撞向走道口,一勒之下,頸骨立折,即使有天大的本事,也無能為力了,即使是氣功蓋世的高手,未動功護體,與常人並無不同,同樣禁不起意外的致命打擊。 國華將人扯過,立即解下套索。 「宰了一個。」他怪腔怪調地收索往堂屋走:「現在是二比一。追魂一劍,你最好放聰明些作壁上觀,或者找一把劍和他們拼老命,報全家被殺的不共戴天之仇。」 「王寄。」追魂一劍跳起來驚叫。 「對,王寄,現在,你終於知道在下的來歷了。宮一步騙了你,但他騙不了我,所以他失敗了。武林人不能失敗,失敗就完了,所以他完了。」 「別聽他胡說八道,吳會昌。」扇魔撤出陰陽奪命扇:「姓王的,你怎會找到此地來的?來得好。」 那位暴眼凸腮的中年人,突然飛撲而上,雙爪齊出,來一記餓虎撲羊,用的是火候精純的鷹爪功,可抓石成粉的激世絕技,普通刀劍砍在爪上如中金鐵,毫髮難傷,而被爪抓中的人,必定骨碎肉腐死路一條。 國華右手一抬,從警哨身上搜獲的一枚斷魂釘自掌心飛出,泰然向左橫跨兩步。 中年人從他身右狂衝而過,砰一聲撞在壁柱上,整座茅屋搖動,積塵紛紛下墜。 柱粗徑尺,中年人的雙爪一合,十指盡沒入柱,連手掌也插入一半,身軀一軟,抓懸在木柱上渾身抽搐,牙關咬得死緊。丹田貫入八寸長的斷魂釘,鐵打的人也受不了。 「第二個。」國華冷冷地說:「現在,一比一。扇魔,撲上來。」 扇魔驚得打一冷戰,臉色大變。 十神十魔中,論真才實學,十神略勝一籌,神畢竟比魔的名頭響亮些。 水神糊糊塗塗了賬,另一位魔爪功傲世的人,也一照面就完了,扇魔怎麼不驚? 「王老兄,有話好說……」扇掌心虛地急叫,怎地撲上去? 「我和你們這些人,沒有什麼好說的。」國華沉靜地說:「我要向你求證一些事。」 「王老兄,敝長上真的有意交你這位朋友……」扇魔一面說,一面往虛掩的柴門退。 「不必打主意逃到外面求救,外面的人都被在下清除了,你唯一的生路,是在此地與在下拼骨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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