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江漢屠龍 | 上頁 下頁 |
六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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局勢對他有利,因為對方是來找他的,以靜制動,對方不可能和他大眼對小眼乾耗。 果然不錯,動的人受不了這種密雲不雨的沉重氣氛了。 「你叫王一鳴?」中年人忍不住發話了。 「整座潯陽老店的店東伙計,都知道我叫王一鳴。」他微笑著說。 「從京師來?」 「對。」 「夏天,你也曾經到過武昌?」 「也對。」 「與武昌的三霸天有過糾紛?」 「對,他們謀奪本公子一筆財物。」 「結果是你毀了三霸天?」 「很抱歉,本公子養傷去了,未能看到結果。這次本公子遊歷廬山之後,就會前往武昌,討回被他們豪奪而去的財物。」 「好,只要你是在武昌出現過的王一鳴,在下就找對了。現在,你要跟我走。」 「跟你走?到何處?」 「你應去的地方。」 「本公子不懂?」 「你該懂的,你走不走?」 「如果本公子不走呢?」 「在下就會抬你走。」 「哦!好像舊事重演,你們也是要向本公子搶劫豪奪的人了。」 「混賬!你在武昌的事發了,在下是辦案的。」 「辦案的?你像嗎?」 「閉嘴!你……」 砰一聲大震,他一掌拍在桌上,倏然而起,虎目怒睜,玉面含威。 「狗東西你給我拉長耳朵聽清了。」他用滿語大罵:「本公子出京遊訪,各地方面大員在本公子面前,也不敢大聲說話,你們這些吃閒飯的狗腿子,竟然一而在本公子面前胡作非為,作威作福,該死!」 中年人不懂滿語,聽他嘰哩呱啦一陣吼叫,感到莫名其妙。 當然,聽不懂是一回事,聽得出是滿語又是一回事。 平時住在城守營,聽慣了八旗兵的滿語,所以一聽便知,只是不知道他說些什麼而已。 狂龍是漢軍旗人,祖先是早銜關外朵顏三衛的漢人軍戶,朵顏三衛棄守,三衛軍戶成了滿人的丁戶,改說滿語,這就是漢軍八旗子弟的骨幹,他們已不承認自己是漢人。 狂龍的兒子玉樹公子,當然也會說滿語。 漢滿禁止通婚,但漢軍旗的子弟,也不可以與滿清八旗子弟通婚,漢軍八旗人可說裏外不是人。 玉樹公子的妻子,自然也是漢軍旗人,當然會說滿語,甚至京師附近的漢人,也有許多會說滿語。 中年人一怔,轉間向後面一桌的三個年輕女郎,送過一道詢問的目光。 年輕女郎悄然離座,順手接過侍女遞來的長劍,向桌旁走去。 中年人欠身閃在一旁,態度恭順。 「你說了一大堆唬人的話。」年輕女郎用漢語向國華說:「但是武昌的檔案上……」 「小姑娘,武昌的檔案,並不能證明什麼。」國華淡淡一笑:「本公子的身分,往往隨人、時、地、物而有所改變,你在旗?」 「你不必問我……」 「我知道你是誰,而你並不知道我是誰?」 「你……」 「我告訴你,狂龍陳協委這次出京,攜有步軍統領衙門的便宜行事命令,但他只能在緝拿逆犯上便宜行事,他還不配管本公子的事,你知道嗎?」 「你……你在旗?你到底……」 國華在腰間精巧的荷包裏掏,掏出一些蓋有關防摺疊得好好的文書,身分證明,銀制的腰牌…… 這些玩意數量還真不少,往桌對面一推。 「你可以仔細查驗。」他臉一沉:「看你們敢不敢在本公子面前放肆。看了以後,給我滾!」 年輕女郎查驗了一半,臉色大變,最後手在發抖,終於將各物雙手奉還,欠身說了幾句滿語,舉手一揮,領了兩位侍女狼狽下樓走了。 片刻間,該走的人都走了。 樓上一靜,空四無人。 國華喝乾了杯中殘酒,招來店伙結賬。 來的仍然是剛才那位店伙,眼中有怪異的表情。 「三兩另四百文。」店伙說,語音隨即放低:「公子爺,怎麼一回事?你是……」 「一些偽造的文件,把他們唬住了。」他取出五百兩銀錠付賬:「不消多久,大批走狗就會蜂湧而來查問了,偽證瞞不了他們帶來的專家。」 「那……公子爺……」 「我就是要他們跟我來,我這就動身前往廬山。」他拍拍店伙的肩膀善意地一笑:「這一來,所有的走狗,全都以我為目標,就沒有工夫管其他的事啦!哈哈哈。」 在大笑聲中,他下樓走了。 *** 年輕女郎帶了一群人,匆匆奔向城東北角的子城。 「少夫人。」中年人快步跟上訝然問:「那花花公子到底是何來路?」 「靖南王瓜爾佳三貝勒府的子弟。」年輕女郎倒抽一口涼氣:「從江寧至數千里外的雲貴兩省,他都可以通行無阻,各地漢滿官員誰敢得罪他,將大禍臨頭。」 「這……瓜爾佳三貝勒目前不是兼領鎮南將軍嗎?人不在京……」 「就是由於王爺不在京,所以他們家的子弟才到處亂跑。」 「少夫人,這人是不是三貝勒家的子弟,憑那些證據,並不能……」 「就憑那些證據,江西的所有漢滿大員都會聽他指使,你敢惹他?趕快回去找神手書生申公亮,他是鑒偽揭假的專家。」 「再去查證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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