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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五九


  他喝聲剛落,店門中白衣耀目,大搖大擺地出現了文俊英偉的身形,和已經挽了一身青色勁裝的芝姑娘。

  地狂星倒抽一口冷氣,失色地叫道:「果然是你!」

  文俊跨出店門,向眾人輕掃一眼,冷笑道:「是我。地狂星,你不會眼生罷!你仔細看看,恨海狂龍可是冒充的?哦!這許多人都是熟朋友哩,只有兩位道爺和一個禿顱沒見過。你們來的人真不少,也好,諸位是自報名號呢,抑或想做無名之鬼?」

  他陰陰地說完,與芝姑娘並肩緩步到了街心,在眾人身前丈外站住了,不屑地睥睨著地狂星這個人。

  在兩人出店的瞬間,鴻安老店內起了一聲驚呼。但眾人皆緊張地凝神戒備,雖聞到亦未給予置理。

  金羅漢跨前一步,獰笑著說道:「小狗!你夠狂啦!我,金羅漢宏禪。」

  文俊淡笑道:「昊天堡酒色和尚宏禪?好,算你一份。」

  最後那老道陰陰冷笑接口,踏前兩步,並一指身畔同伴,說道:「這是貧道師弟,道通。上次是你用藍羽毒鳩毒斃貧道的師弟道微麼?」

  文俊輕視地撇嘴說道:「又是武當的敗類!你說對了。昊天堡那晚出動上百兇悍惡賊,圍攻區區在下,貴派的弟子仍然不知恥,也插上一手,哼!武當就是你們這些無恥之徒!告訴你,道微死有餘辜。」

  「今天貧道也要你死有餘辜!」道聖惡狠狠地踏前三步,仰手拔劍,目中噴火。

  文俊聲色俱厲地說道:「你們聽了!恨海狂龍乃是衝昊天堡聞人傑老匹夫而來,誰妄圖插手將自食其果,不相關的人給我走開,恨海狂龍劍下只認敵人不認朋友。不知自愛的人,硬要干涉阻止小爺湔雪師仇之舉,也就是恨海狂龍的生死對頭。」

  芝姑娘甜甜地接口道:「還有我呢!俊哥哥,你不會要我也走開吧?」

  「芝妹,你和我不是朋友,而是息息相關的伴侶。再說,這雪仇之事,也有你一份。」

  「是啊!有我一份。」姑娘鳳目中泛出寒芒,「毀家之仇,一載於茲,殺啊!」她反手拔劍響起一聲劍嘯。

  「嗡」一聲龍吟似的劍嘯破空四散,鏽跡斑斑的天殘劍出鞘。文俊倒垂著劍緩步向前,傲然地說道:「誰先上?要不按江湖規矩眾打群歐,小爺奉陪。」

  他的天殘劍徐徐舉起,虎目中冷電倏然四射,屹立如山,威風八面,像是目空一切。

  「看招!」

  道聖怒叫著揉身猛撲,一臉點出,銀芒四射,劍嘯刺耳,閃電似急點文俊結喉穴,並龍罩胸前徑尺範圍。老道的功力委實不弱。

  「你不行!」

  文俊冷笑著揮劍,銀芒一現,她的天殘劍向上一揚,「嗤」一聲雙劍互擦而過,銀芒向上一灑,鏽劍尖已經神奇地到了道聖胸前,距玄現大穴不足三分。

  道聖驚得渾身發冷,趕忙飛身疾退。但遲了,鏽影向上掠揚,道聖只覺鼻尖一涼,有些種種的液體流入口中,鹹鹹地,味道不大好。他一退近丈,身形一定,驚得伸手在臉上一摸,「哎呀」一聲驚呼,慌不迭去掏百寶囊取藥,原來他的鼻尖已經不翼而飛了。

  同時響起一聲虎吼,道通已經挺劍撲而來,刺出一招「天地分光」,來勢奇猛。

  文俊陰森森一笑,伸手攔住正欲搶出的芝姑娘,天殘劍輕描淡寫地信手疾揮。劍過無聲,老道手中僅剩劍靶,天殘劍尖正搭在他的胸前七坎大穴下。

  老道被天殘劍傳來一陣奇大的暗勁,將他前衝的身軀止住,連看也沒看清,只感到七坎穴上傳來一陣奇冷侵骨的寒流,不由自主打一冷顫。他低頭一看,驚得頂門上走了三魂,額上冷汗涔涔而下。卻聽文俊冷冷地說道:「下次再見面,絕不饒你,滾!」鏽影一閃,他的鼻尖也是一涼鮮血泉湧。

  兩老道做聲不得,怨毒地盯文俊一眼,轉身大踏步走了,未向任何人打招呼。

  文俊虎目中神光如電,向面色驚慌的地狂星陰笑道:「地狂星,你該上了!」

  「佛爺先超度你!」

  金羅漢大吼,搶前三步,就是一記「橫掃千軍」,金光閃閃,勁風怒號。

  「這傢伙是個渾人,膂力卻是不小。」

  文俊心中在想,手可不慢,向後一仰身,伸左手疾抓杖金羅漢粗如鴨卵,重有八十斤,小小天殘劍,豈敢碰這重傢伙?故而先聲奪人,放膽進招。

  文俊並不出劍,僅仰身伸手去抓禪杖,這狂妄而危險的舉動,反而把金羅漢嚇了一大跳,摸不清這小子功力到底有多深,敢用這膽大荒謬的招式?他想也沒想,猛地一沉腕,搶進兩步,收杖頭現杖尾,「虎尾穿裙」向上一挑。

  「叮」一聲,白影突進,天殘劍點在杖身上,向前一滑,粗大的合金禪杖劃開一條兩尺長的大縫,大和尚的左手小指立告分家。

  金羅漢畢竟不凡,在這間不容髮的瞬間,撤步旋身,一聲虎吼,一招「沉香劈山」以攻自救,雖斷掉一指,卻逃掉一劍之厄。

  「你也不行!」

  文俊已試出大和尚的功力,突下殺手,天殘劍一閃,劍氣嘶嘶發聲,搭在千鈞力道猛劈而下的禪杖上,向前一滑。

  金羅漢只覺力道一室,虎口發熱,他難以相信那小小鏽劍,竟能反震他的千斤力道,但事實俱在,不由他不信。他到底是武林佼佼出群的高手,兵刃一觸便知不妙,不等到天殘劍順杖滑到就倒退八尺外,大吼一聲,攻出一招「狂風掃葉」,矮身重行搶進。

  白影快如鬼魅,一晃即至,禪杖掃出一半,鏽影已從到而降,無數鏽尖向下急射。

  「嗆啷」一聲龍吟,寒芒暴進暴退。金羅漢額角鮮血如注,倒拖著禪杖退至街邊,另一方銀芒暴退處,正是手持七星寶劍的七星羽士,他冒險搶救金羅漢,被文俊一劍震退八尺有餘,手中的七星寶劍缺了一粒米大缺口。算起來,這把三大名劍的七星寶劍,已經第二次傷損在天殘劍下了。老道被震得熱身翻騰,持劍的手不住顫抖。

  「這次你非死不可!」

  文俊驀地叱喝,鏽影飛射七星羽士。

  「咱們上。」

  地狂星大喝,手中銀劍疾揮。

  他們五個人剛撲近,七星羽士已經吭了一聲,搖晃著望後便倒,由腹至額,不多不少七個細小劍痕,七星寶劍飛三丈外去了。

  在怒吼如雷中,地狂星、金羅漢、南崆峒二老,四個人三劍一杖,拼死圍住文俊猛攻。

  冷紅線找上了姑娘,迫得芝姑娘還手無力。

  四周悍賊呼喝著向前一圍,聲勢洶洶。

  文俊突然亮聲高呼道:「師父!弟子大開殺戒了!」

  他叫聲一落,天殘劍鏽跡突然神奇地消失了,亮晶晶恍若鏽明的劍身,映著烈日,煥發出耀目光華,幻化出萬朵寒星。他不進反退,身後的兩個老道,有一個肩上中劍立時躺倒。光華一閃退到芝姑娘身側,冷紅線只覺手中一輕,粉肩一麻,耳中響起文俊冷酷的聲音道:「你還不太壞,快滾!」

  她只覺得身軀被一股無可抗拒的掌力一送,飛退三丈外,跌在屋簷下,立時知覺全失。

  這一瞬間,芝姑娘的四周,血肉紛飛,慘號驟起,撲近的悍賊湖水般向後退去。

  白影飛旋一周,搶到金羅漢身前,光華一散一聚,金羅漢的禪杖脫手飛出,他腹胸額留下了三朵梅花,屍身倒下,禪杖勢似奔雷,急射地狂星。

  地狂星銀劍疾振,由杖下猛撲文俊,一招「花中吐蕊」吐出無數銀星,劍氣狂嘯,直射文俊胸前。同時,他左手疾伸,三枚肉眼難辨的細小絮影,先銀劍而至。

  文俊功力已到爐火純青,早已看出那是宇宙神龍的暗器龍鬚毒針,不由怒從心上起,惡向膽邊生,天殘劍一揮,阻住銀色劍影,出左掌向前一登。

  三枚紫影似被罡風所掃,以便強更急的速度回頭奔。地狂星發出一聲淒厲的慘號,扔掉劍栽倒。他想伸手至脅下取百寶囊中解藥,但光華一閃,兩手十隻手指齊根而斷,百寶囊憑空飛走。他像斷了腿的瘋狗,慘不忍睹的翻滾叫號,緩緩地縮成一團,渾身漸變灰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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