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劍海情濤 | 上頁 下頁 |
一二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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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應該知道,因為那時我也在場。」她向兩位姑娘一指,又道:「這兩位姐姐是知道的,我曾在她倆身側掠過。」 「啊,那神奇的身影就是你!」瑛姑娘叫。 「是的,我直等到他救醒紅燕子,制住綠眼的歹徒返回星子,方離開了他。」 「姑娘,你是誰,能讓老身一賭姑娘仙容嗎?」 「不必了。」彩衣姑娘幽幽一嘆說。 「小姐,人呢?」張大爹挾著芝姑娘奔到。 彩衣姑娘慘然搖頭,向崖下一指,悲痛地說道:「他死了,含冤九泉!」 芝姑娘粉面倏變,搶近彩衣姑娘身側,驚怖地問道:「姐姐,誰死了?」 「恨海狂龍。」 芝姑娘打一寒顫,面色頓變死灰,雙目向上一翻,往後便倒。張大爹眼急手快,一把挽住,在她後心拍了一掌,慘然地說道:「這才是禍不單行,孩子,這你一輩子,已經注定了該在仇恨和悲慘的命運中苦度了,你的年紀還輕啊!」芝姑娘緩緩醒來,放聲大哭,聲如中箭哀猿。 鳳姑娘掙扎地站起,她不哭了,神色慘然地緩步上前,向文俊中劍處走去。 「孩子,你怎麼了?」姥姥急忙將她抓住,神色凜然。 「姥姥,放開我,我不會死。」她取出一條手巾,蹲下去蘸上許多鮮血,捲好放入懷中,木然地說道:「我們該走了,我這一輩子也是悲慘哀傷的了。」說完,凌空縱起,向山下一閃而沒。 芝姑娘鐵青臉,向彩衣姑娘說道:「姐姐,我哥是怎麼死的?」 彩衣姑娘沉吟未答,大爹即說:「小姐,告訴她吧!她有權知道的。」 「他中了綠衣姑娘一劍,跌下崖去了。」彩衣姑娘便將前因後果概略說出,不住嘆息。 「我哥哥死後含冤,我的責任太重了!」芝姑娘凜然地說。 「哥哥,你先走一步……」 「姑娘,你……」張大爹搶前一步,惶然地說。 「大爹,沒什麼,我不能死,有許多身後之事,需要我繼承哥哥的遺志,完成他未了的心願,所以我不能死。」她木然地走至絕崖,凝視崖下半晌,然後向大爹福了一福,緩步下山。 秋風淒厲地掠過林梢,也掠過木然凝立的彩衣姑娘。她幽幽的一嘆,說道:「大爹,我們走吧,這裏,已經沒有什麼可好做了。」山上一切如常,只有那一地鮮血漸漸地變成紫色。 恨海狂龍是生是死? 尚有曲折離奇的情節,哀怨香艷的故事。 ▼第二十五章 建陽驛最險 夕陽西斜。 照在河面下,一如萬條金蛇攢動。 沿岸一條小徑,是北岸通建陽驛的小道。這時,由東面三里外,有幾個穿草青法服的老道正從容地迤邐而來,談笑著漸漸走近。 有一個老道生了一雙金魚眼,身材高大,他背著手,目光不時向左右打量,徐徐地說道:「師弟,咱們武當派真的怕宇內雙雄麼?這次他們全力圍攻仁義大爺,為什麼咱們袖手旁觀?倒令愚兄大惑不解。」 「師兄,這是顯而易見的事實。」師弟說:「咱們難道為了個不相干九現雲龍,和宇內雙雄為敵麼?師兄,犯不著的!除非咱們是傻子。」 「怎麼說不相干呢?咱們武當門下,受過徐大爺恩惠的,為數委實不少哩,何況徐大爺和咱們武當一向就有交情呢?」 「師兄,你真愚不可及,恩惠,交情,哼!值不了一個小錢。這年頭,事不關己不勞心,賠命的事只有傻瓜才做。」 「師弟,你這種想法太可怕了!」 「可怕?哈哈!告訴你,這才是明哲保身的萬應靈符。」 「明哲保身,哼!天下的人都有你這種想法,豈不完蛋?」 「完蛋!你真可算頑劣不堪,假使天下都像我,也許天下太平啦!至少,活得久些。上次矮腳虎師被恨海狂龍宰了,道興師叔要派我隨道機師叔前往南昌,擒捉恨海狂龍,你猜我怎麼著?」 「對了,那次你的腳跛了近十天,怎麼回事!」 「哼,就是這麼回事,我不去,瞧吧,道機師叔怎麼了!隨去的元字輩兄弟怎樣了?但我,嘻嘻,活得頂好的。」 「哼!你這傢伙簡直無可救藥。」 「哈哈!道機師叔和那些師弟才無可救藥,我活得比誰都命長,我看哪,師兄,你也是無可救藥了哩!」 「不要臉,我恥於有你這種師弟。」 「喂!你神氣起來啦!狗咬呂洞賓,不識好人心,我告訴你明保身的秘訣,你倒假正經起來了,哼!」 「是的,我非常神氣,因為我有一腔熱血,有一顆坦蕩的心,絕不會是無恥小人,投機取巧的匹夫。」 「怎麼?你罵人?」 「站在同門師兄地位,你有這種心地,我不但可以罵你,而且,哼!咱們不談了,和你走在一塊,我感到渾身不自在,為免咱們更傷和氣,你一個人走吧!」說完,展開武當八步趕蟬輕功如飛而去。 師弟眨了陰森森的鷹眼,塌鼻孔裏哼出兩口冷氣說道:「孺子不可教也!哼!這種人不死才是奇蹟!」 他傲然地信步而行,滿臉不屑之色,轉過兩個彎,看到了文俊躺倒之處。 *** 文俊神智昏迷,飛墮崖下,也許是他命不該絕,勁厲的山風將他的身躬吹向土壁,土壁上野草葉生,藤蘿密佈。 這裏即是土崩形成的塌崖,自不會太陡,人一沾草藤,以奇快的速度向下滑滾,他並未粉身碎骨,他的身體有神奇的潛力充沛著,堅如金剛,雖然無法抗拒千里神刃所加的傷害,但土石的撞擊卻要不了他的命。 由山頂至河邊,百丈距離轉瞬即至,幸而有野草及藤蘿的牽引,除衣履凌落之外,竟然神奇地沒被摔死,「噗通」一聲,英雄落水。 水勢甚急,向左形成了一個不算小的河灣,在河灣一帶,水勢向行變緩。 文俊被水一沖,神智突然清醒,下沉不到丈餘,他便恢復了知覺,他想掙扎出水,但是渾身無力,傷口和內腑隱隱作痛,微一牽動,痛徹心脾,他水性本佳,勉強閉住氣,放平軀體,便慢慢向上浮起,沖不到一二十丈,頭面便已出了水面。 就這樣載浮載沉,向下游漂去,漂到河灣內,水勢一緩,他就咬牙強忍痛楚,慢慢地向岸邊游去。 這一帶全是竹林和垂楊,十分隱蔽,河灘全是淺泥,水草叢生,他一到岸邊,就躺下了,渾身無力,頭腦暈沉。 文俊已經力竭暈倒,伏在河灘邊如同死人,藍光閃閃的勁裝,在夕陽餘暉中十分顯目。 ***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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