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劍海情濤 | 上頁 下頁 |
八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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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姑娘情急拼命,劍在文俊右臂外錯過,身體去勢難止,文俊那一掌正好拍在她的左胸下。雖說掌上無力,但文俊功力大進,臂有千斤神力,雖未注入真勁,小姑娘豈吃得消?「哎唷」一聲,踉蹌退出丈外去了。 文俊放下小伙子,氣沖沖地叫道:「簡直胡鬧!黑白不分,你行什麼俠?哼!」展開九幽凌虛蓋世神功,直向那殺聲撲去。 他到的正是時候,神手翻天那一掌,距嬌小身影後心不過咫尺,內家真力已發。嬌小身影力拒前面三把潑風刀和兩側兩把長劍,她自己長劍還未及撤回防身,要回救已是力不從心了。 文俊狂掠而下,兩粒白棋子先人而至。神手翻天真力剛吐,「喀喳」一聲,右腕立時被棋子切斷,他大吼一聲,向下一撲,滾了幾滾,爬起便跑。 嬌小身影被掌力一蹬,「嗯」了一聲,只覺眼前發黑,向前一衝,立腳立時不穩,向前一撲。 前面三把潑風刀有一把無故脫手,另兩把距嬌小身影的頂門,不過半尺之差,但見青影一閃,兩把刀立刻飛扔在外,狂叫之聲乍起。 兩旁兩把劍還沒弄清怎麼回事,只見青影將嬌小身影一把挾在脅下,接過她手中長劍,只一眨眼間,寒芒兩翼齊張。等他們感覺到不對勁時,已是晚了,長劍已貫胸而入,屍身向後便倒。 文俊轉瞬之間連殺五人,一看神手翻天已乘機逃了,黑夜中欲追無法,便挾著嬌小青影,向圍住兩少年人的十一名大漢撲去。 這時,先前追趕文俊的一雙男女已由大殿後走出,少年扶著少女,蹣跚而來。 文俊在這一瞬間,已經接近鬥場,圍中的兩少年突然發現文俊脅下之人,狂吼一聲,將眾大漢迫退三步,兩把劍疾奔文俊。 脅下嬌小的身影軟弱地叫道:「不……不要動手啊!」 可是已是無及,文俊已展開了龍韜十二劍的奇詭絕招,一陣清越的金鐵交鳴,兩少年被震得連退十餘步,同時,兩聲慘號起處,兩旁倒了三名大漢。這是龍韜十二劍的「狂濤怒湧」。因為不是天殘劍,所以威力打了折扣。但他要在這一劍中,震開兩少年,力斃三名高手,雖當代一流武林名宿,也有力不從心之嘆,端的已獲上乘劍道神髓。 餘下的八名大漢,驚得心膽俱裂,一聲道:「扯乎!」全都亡命逃走。 兩少年震得虎口一麻,險些丟劍現醜,呆在一旁,氣得渾身發抖。 先前兩少年男女也趕到了。 文俊輕輕放下脅下之人,噫了一聲說:「是妳!」 嬌小的身影原來是那晚要救他的兩少女之一,另一位就是先前被自己誤拍一掌,現在那少年相持之中。 小姑娘勉強站穩,也脫口驚叫道:「是他,這就是淫賊,別讓他走了,玉妹妹就傷在他手中!」說著,挺劍欺近。 一旁的兩少年也憤然舉劍,大戰有一觸即發的模樣。 文俊冷然一笑,漠然地說:「血口噴人,我替你們害羞。」 將劍遞到小姑娘手中,又說:「我不和你們計較,雖然你們壞了我的事,要是想問青紅皂白,最好去問室中那五個可憐的尼姑。」話聲剛落,身形突閃,快如閃電,瞬即失蹤。 接到長劍的小姑娘,本是怔怔地凝視著文俊的臉容,這時突然驚叫:「啊!她……他是俊哥哥,俊哥哥……」她想追,但眼前發黑,脊心一陣疼痛,搖搖欲倒。 兩個少年飛縱過來,臉有不悅,但仍將她扶住了。 小姑娘又叫道:「不!我要俊哥……」可是,她暈倒了。 文俊一陣急走,快似一縷輕煙。身後一切他都不知道,也不想知道。 第二天,他獨自上路向撫州急趕。 他要往氓江一走,探聽雷音洞府的消息,這是第一要務。 第二,他要到昊天堡冒一次險。 第三,他對三音妙尼念念不忘。自小失去母愛的孩子,第一次向他付出真摯而相等於母愛的人,自有刻苦銘心的難忘情結。 三音妙尼在園覺寺三天相處,令他感到人世間的溫暖常在,也讓他憶起墓園中慈母的往日音容。 園覺寺一別三年有餘,臨別時她們說往大巴山覓地潛修,練好幾如心法再重出江湖,他不須半年,便將九如心法練成。 三年了,她們早該出山啦! 他卻未料到自己是憑玉漿之功,和恨海狂人拼轉十年真元替他引度真氣之力,方能轉危為安練成心法呢。 他的計畫是:先由漢水入川,進入大巴山;再入漢中,一探昊天堡,如果報仇無望,再到岷江附近一試遇合。 撫州是贛省屬地,阡陌縱橫,沃野千里,在這條路上行走,已沒有雄峻的山嶽梗阻。 距撫州還有十來里,沿途看見許多岔眼的江湖人,神色緊張地向南趕,他不願多管閒事,埋頭趕路。 不久,十里亭在望,亭於官道之右,撫江之左,距撫州整整還有十里。 日影西斜,已是未牌時分,十里亭石几上,坐著兩個怪人。 說怪真怪,絕不名不副實。 向北坐的是一個癲痢頭窮小老人,禿著一個小光頭,眼鼻嘴活像一個小娃娃,卻留下一頦一撮山羊鬍,身穿半短不長的灰色破直裰,腳下拖著一雙半截鞋。 向南坐的是一個癩痢頭窮小子,年約二十二三之間,身材瘦長,小眼睛,塌鼻尖,一張厚大的鯉魚嘴,雙耳直往下垂,身穿破麻布做的破長袍,外面罩著一件只剩半截袖子的破棉襖,大熱天,要不是發瘧疾,穿破棉襖的人,不是狂人就是瘋子,你說怪是不是? 石几上擺著兩個破碗,一隻沒有嘴的破茶壺。 癲痢頭吧唧著嘴唇,似乎吃了什麼美味,一看文俊被他們的怪像吸引得駐足而觀,擠了擠左眼,呵呵狂笑道:「老瘋子,請吧!這是山西老汾,妙咦!」 「瘦老鬼,我老人家喝的是竹葉青。」拿起面前破碗,仰頭作飲狀,但卻無半滴酒滴出。卻吧唧著嘴,放下碗說:「我只想喝竹葉青,別的不要。」 「哈哈哈!」瘦老鬼仰天狂笑。「你整天想青,卻愈來越老態龍鍾了,而我,偏偏吃老,反而像個小伙子了,哈哈!」 老瘋子一瞪,怪叫道:「你像個小伙子?呸!你不撒泡尿照照?」 瘦老鬼又擠擠左眼,驀地向亭外文俊招手道:「喂!你過來,看我像個小伙子嗎?」 文俊心中大樂,笑道:「像,像極了,只是大熱大穿棉襖,卻是衰老之相。」 「哈哈哈!」老瘋子手舞足蹈地叫:「小伙子,你還沒見頂著破棉襖呢!那才覺得夠意思啊!」 這時,撫州方面塵土大起,十餘匹駿馬飛奔而來。 南面官道,也有五匹駿馬,緩緩向北走,以雙方腳程算來,恰可在亭子附近會合。 瘦老鬼突然鼓掌站起,哈哈一笑道:「老瘋子,你知道老道士善於捉鬼,專治老瘋嗎?喏喏喏,捉鬼治瘋的人來了。」 老瘋子呵呵一聲怪叫,四仰八叉倒在地上,手舞足蹈地叫嚷:「夠了!夠了!又是那臭道士。媽呀!他那趕母豬的鐵棍兒可厲害呀!克喳,克喳,鐵腦袋也得搬家,瞧!那上面還有血兒呢!我怕著哩!」 瘦老鬼突色神色一整,皺著眉說:「咱們該走!下次再算,那母豬真在。」 老瘋子突然坐起,揉揉眼睛,說:「星兒棒瘋子不怕,只是那調調兒老骨頭吃不消,好!散也散也!」 兩人各端起一隻破碗,下亭一溜煙向南跑了,真快! 文俊隨兩個人去向轉動視線,突然自言自語道:「又是她們,何必見面衝突!且緩緩讓她們先走好了。」對面是一座矮林,他隱身草內不見。 南來的五匹健馬,正是慈雲庵誤鬥的三男二女。 玉姑娘被文俊拍了一輕掌,並無大礙。 芝姑娘被伸手翻天在脊心拍了一掌,雖被文俊發棋子將他的手掌擊斷,但勁道已發,姑娘傷的不輕。 這一天中,雖服了傷藥,但傷勢仍是沉重,她們正趕奔撫州與家人會合,匆匆趕路。由於姑娘傷過重,雖有馬兒,亦反而落在文俊之後。 北來的十餘騎快馬,風馳電掣而來,南北二路人馬,恰在十里亭外相遇。 北面馬隊突然有人高叫:「就是他們!趙前輩,真是冤家路窄。」馬人立而起,全都勒住了僵,四面一散。 文俊在草隙中向外張,那發聲之人正是斷了腕的神手翻天程秋,這時只好叫單手翻地了。 最先兩騎一男一女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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