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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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▼第十二章 暗洞風光 文俊看他手中長劍寒光閃爍,知道是柄犀利好劍,自己功力還未至以氣克敵的地步,手中竹杖絕難抵擋利器,天殘劍又不敢顯露,看來絕難討好。 略一猶豫,斷然地說:「對付你這區區小丑,還用不著兵刃,你上啊!」抽出背上小竹杖,向前斜指,再向上緩緩垂下,心神合一待敵。 徐大爺氣得幾乎要吐血,猛地一抖長劍,發出一陣嗡嗡劍嘯,一步步向文俊走來,聲色俱厲地說:「走遍五湖四海,第一次見識你這狂妄之徒,你可怪不得我心狠手辣,趕快交代後事吧!」劍向前一伸,倏然一劍點出,這是一招「三星追月」,急取文俊喉結、璇璣、氣海三大要穴,深得狠穩準三字要訣。 文俊神定氣閒,不待劍到便搶制先機,踏前半步,小竹杖閃電似扎出,以攻還攻,數十枝杖影向劍影中插去。 徐大爺暗罵一聲「小子該死!」突地振腕一絞。「叮叮」兩聲,長劍如中巨錘撞擊,向左蕩去,準頭一失,人也晃了一晃,心中吃驚不小,大喝一聲,展開峨嵋小須彌劍法,向文俊著著搶攻,剎那間緊攻五招之多。 文俊本是劍術行家,峨嵋小須彌劍法他全會,不慌不忙從容應敵,點搭挑捺竹影繽紛,將毒招一一化解,雙足未離原地半分。 徐大爺愈打愈心驚,只覺自己每一出招,對方似乎早就知道劍勢,竹杖乘虛而入,著著搶制機先,自己非急忙變招自救不可。十餘招一過,他心中狂跳,額上見汗。 旁立神情緊張的五名大漢,一看徐大爺不但收拾不下這無名小年,而且已露神浮氣虛的景象,全都大驚,心中暗暗嘀咕。 茅山老大忍不住了,叫道:「咱們別耽誤正事,上!先毀了這小子再說。」鏘啷啷五把刀劍霍然出鞘,同時大吼一聲,向上一圍。 文俊應付徐大爺綽綽有餘,但要以一枝小竹杖對付六名高手,顯然難以應付。六賊向前一擁,他只覺氣湧如山,虎吼一聲,小竹杖一招「十蕩十決」飛掃三周,力貫指梢,小竹杖疾似飛星,向茅山老大射去。他剛將手按在天殘劍把上,局面已經突然大變。 「哎……」一聲,茅山老大被小竹杖貫穿胸膛,接著「嗯……嗯……」兩聲悶哼,徐大爺和另一名使劍大漢用左掌按著丹田下,垂下手中劍,慢慢的腰下彎,再慢慢的坐倒,慢慢的躺下,慢慢的合上死魚眼。 另三名惡賊渾身顫慄,臉如死灰,瞪大著鵝卵似的大眼,恐怖的向松林深處凝視,一步步向後退,突然扭頭撒腿就跑,似乎身後有鬼魅追蹤,狂奔而去。 文俊心中大惑,不知他們搞什麼鬼,奔至徐大爺身畔,扳開他的左掌一看,不由倒插一口涼氣。 一根尺餘長的松針,由氣海穴插入,穿透脊骨,腹前背後恰好各露出寸長的松針兩端。 他心中一震,暗說:「這暗中助我之人,竟能在大白天中無聲無影,以松針殺人十數丈外,江湖中真有這種功臻造化之人,實在如鳳毛麟角,想不到我竟能親睹其事。」 俊目向松林四處搜視,只見松枝隨風輕蕩,松風蕭蕭,林空寂寂,哪有半個人影?他抱拳向林中一禮,說:「哪位前輩出手相助,請出林一見。」 半晌,聲息全無,文俊方待揚聲再問,猛聽來路遠處,響起一個宏亮的嗓音。 「哈哈!兔崽子,你們是什麼東西?也敢在我這大廟不收小廟不留的佛祖爺面前行兇?敢情是壽星公吊頸嗎?哈哈!」 聲源遠在三里外,卻入耳清晰。文俊心說:「這聲音好耳熟,莫不是驛亭外用傳音入密神功,阻止我探視驛亭的那個光頭來了不成?」展開絕頂輕功,向發聲處飛趕。 耳中又聽那口音說:「兔崽子,給我滾!慢些兒你的對頭來了,準要了你們的狗命。哈哈!怎麼?跑那麼快?這把破劍怎不要了?喂!慢些兒啊!那小伙子還得一會兒才來呢!」 三里路在文俊看來,簡直不當回事,語音一落,他已超越了兩里路。過了一座小林,眼前視界開朗,可以看到小岡,官道迤邐而下,三個漏網賊兩手空空,正沒命的奔上小岡,消失在岡頂矮林中。而官道空蕩蕩地,鬼影皆無。 文俊知道那說話之人定已隱去,要追是不可能的,便轉身奔回松林,卻又心中一凜。 徐大爺等四具屍體,已縮成一個嬰兒般,仍在冒著裊裊青煙,看看將於頃刻間化去。 他心中雖驚,但毫無懼意,喃喃地說:「又是她們!化屍丹,定是驛亭中那談笑殺人的女子了。」 他無暇思索,心懸剛才那一老兩少,沿官道大踏步走了,雖說是走,但比常人仍快得多多。 直走了十餘里,方遠遠看見前面三騎,怪,只有兩個人,少了一個綠影。他恐怕洩露行藏,遠遠地跟下了。三匹馬入了一座大林,官道一轉,人馬即被林木所掩蔽。 文俊遠隔兩里外,放緩腳步慢慢跟進。 瑛姑娘和姥姥緩騎前行,日正當中,酷陽如火,官道上行人絕跡,老少兩人安然緩轡。入林不到里餘,只見官道左轉處,一字並肩站著七個人。 瑛姑媳臉上笑容依舊,但老太婆卻面色略變,輕聲說:「瑛姑娘,這些人攔路戒備,似有所待,說不定是衝著我們而來,要小心了。」 「姥姥,瑛兒理會得,當然希望他們不是衝我們而來。姥姥,要是他們不是做得太絕,還是網開一面算了。」 「鳳姑娘要是有你的度量,主人何用那麼擔心啊!」 「姥姥,那賊和尚目中寒光閃縮,兩太陽高高鼓起,內力修為顯然高人一等,倒是三月來所遇的第一高人。」 「姑娘,妳錯了,倒是那中年道人是個勁敵,看去神色目光無異於人,兩太陽一無異處,但舉止從容,修為距由神返虛登堂入室已是不遠。」 兩人輕輕細語,距離愈來越近。 七個人中,僧道俗俱全。中間是一僧一道,僧人年紀五十上下,獅鼻海口,眼似銅鈴,精光四射,蒲扇大的巨掌,持著一根風磨銅禪杖,皂色僧袍迎風飄拂。 道人臉色白皙,年約四十餘,國字臉,短鼻梁,嘴唇微薄,兩耳招風,陰沉沉地令人心寒,手中懷抱著一把九合金絲為柄,白金絲為拂的拂塵,九梁冠上橫插著三枝金針。 右首第一人是一個豹頭環眼的三十餘歲精壯大漢,身材雄偉,背上斜插一把鋸齒刀。左首第一人卻是一名廿歲上下的絕美婦人,玉色娟衣玉色羅裙,宮髻高梳,白的是面,紅的是唇,眼兒媚,唇兒俏,雙峰挺秀,臀波兒輕搖,最撩人的是那小蠻腰。 她傍著中年道人,嫵媚的一笑,乖乖!千種風情,萬般妖媚,最要命的是她不時向道人懷裏靠,眼波兒卻不斷地向左右瞟呀瞟。 她的左側是位四十左右的健壯中年人,身高八尺開外,闊肩寬背,膀兒粗如海碗。他的長相卻不太難看,方面大耳,雙目清朗,可惜生就一張大嘴厚唇,未免有點兒直愣愣的渾人味,美中不足。他穿的是兩截青布褂,胸前敞開,露出那古銅色的胸膛。奇大的雙掌叉著腰,腰中插著一把奇門兵刃金鋼短撾,看樣子準有三十斤以上的重量。 他對身側美婦瞟來的眼風和甜笑,大概有點兒受寵若驚,但卻不是出於淫欲,臉紅脖子粗傻愣愣的笑。 其餘兩個長相奇特,一個其瘦如骷髏,一個其黑若炭,兩個人都是一般矮小,年約五十上下,背上各背一把長劍。一樣的形如厲鬼,獰惡萬分。 七個人中,僅有那豹頭環眼,背插鋸齒刀的大漢,臉上現著漠不相關的笑意。傻大漢卻是傻笑,其餘五人臉上的顏色都不太正常。 三匹馬踏著碎步,輕靈飄逸地在七人身前丈餘止步,因為七個人已將官道塞滿,想走也走不成。 瑛姑娘神色自若,粉臉上依然笑意盎然。她勒住韁,向七人打量片刻,說道:「諸位,請讓一步行個方便。」 七個人毫不為所動,七雙眼睛齊向瑛姑娘瞧,一個個不言不動,幾如木雕,連那傻大漢也不傻笑了。 「姑娘,我們不走了,且待他們散去再說。」姥姥說。 「是啊!誰教我捫是孤苦伶仃的婦道人家呢!」瑛姑娘仍然笑著說,三匹馬屹立如山,絲毫不動。 大和尚目中兇光突射,陰沉沉地道:「女菩薩,貧僧攔路之意,你可知道?」 「小女子不明所以,請高僧明示。」 「妳當真不知,抑或故意裝傻?」 「請恕小女子無知,但請明告。」 「妳們從魯省來?」 「不錯,大師有何見教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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