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京華魅影 | 上頁 下頁 |
二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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送走了貴賓,大廳立即鬧哄哄亂成一團。 「一萬兩銀子捉黑豹,這是什麼玩笑?」有人大叫大嚷:「誰知道黑豹是何來路?怎麼捉?」 「一百萬兩銀子也是枉然。」有人附和:「黑豹出現江湖七八年,每年做一兩件轟動天下的大案,迄今為止,誰也不知道黑豹是人是鬼。咱們這些人中有誰敢拍胸膛對付得了黑豹?說呀!」 「老天爺!這豈不是有意坑人嗎?」有人不滿地叫天:「鐵血門高手如雲,特務密探遍布京都,三絕秀才更是大名鼎鼎的拔尖狂魔,嗜血的劊子手。」 「黑豹竟然能神出鬼沒大鬧京都,咬斷了三絕秀才的咽喉,居然要咱們這些人替他們擒捉黑豹,豈不是要枉送咱們的老命嗎?這種要求?未免太過分了,太過分了。」 「黑豹做了這件大案,保證有無數人替他喝采,咱們的朋友肯應咱們的請求,幫助咱們擒捉黑豹嗎?簡直是癡人說夢。咱們只要向朋友一提,保證會失去不少朋友。」有人顯然不願合作:「鐵血門用這種手段脅迫我們,未免太不上道了。」 「重賞之下必有勇夫,老天爺!一萬兩銀子,挑也要七個人吶!值得一幹呀!」有人見錢眼開,羨慕貪婪的表情溢於言表。 「怎麼幹?老兄,給你一座金山,你沒命享受也是枉然。」有人不屑地諷刺。 「咱們就聽他們的吧!反正能否捉到無關要緊,又不必抓去一追二比,不加理睬保證霉運當頭,派些人到處走動就可以去禍消災,怕什麼?」 你吵我鬧,眾說紛紜,幻刀周大爺卻成了從矢之的,心中暗暗叫苦。 眾人心中有數,不得不敷衍可主宰生死的鐵血門,真要拒絕要求,先倒霉的必定是他們,橫禍立至。 風聲放出了,煞有介事。 *** 慶都城小得不能再小了,站在城北大叫一聲,城南的人也嚇一跳。北門口到南門口,街道全長僅一里左右,本來就不是大宿站,是兵家不屑爭的小城,因此,旅客與車馬進城缺少旅店安頓,市區推到北門外去了。 城外以翟城驛為中心,發展成為熱鬧的市街。驛對面的堯都老店規模最大,未牌末申牌初,車馬早早駛入堯都老店的大廣場。 老規矩,客房早就有人先訂妥了。 李平平的上房,也老規矩傍鄰著桂姑娘的套間,這位表面高貴,骨子裏治蕩的神秘姑娘吃定了他。 目下的他,是不是能反抗的,他連一個侍女都應付不了,不得不聽任擺佈。 天色還早,洗掉一身風塵,他信步經過院子,要到外面走走。 桂姑娘已經交代過,不能主動與姑娘的人打交道,連四侍女也不許接近,必須裝作互不相識的陌生人,但他保有行動的自由,當然不能走得太遠。 這一座院子客房有七八間,少不了有其他的旅客住宿,剛踏入至前院的走廊,劈面碰上一位十五六歲,打扮得素淨眉目如畫的少女。 他以為是桂姑娘的另一批暗中活動的同伴,卻看出某地方不同。這位少女像個野丫頭,留著兩條長辮,亮晶晶的大眼有頑皮慧黠的光芒,與桂姑娘的四位侍女的氣質完全不一樣,明眸皓齒清麗樸素,倒像一位帶有野氣的小家碧玉,而四侍女卻流露出富貴逼人的氣焰。 少女手中挽了一隻小巧的柳條籃,居然人小鬼大不讓路,挑釁地白他一眼,毫無顧忌地迎面闖來。 他一怔,心中一動。 「你很頑皮,小丫頭。」他笑笑,讓在一旁:「誰衝犯你啦?」 桂姑娘五女,正在房中忙著洗漱,三個車夫住普通的客院,客店應該沒有認識他,而這位小姑娘,分明是衝他而來的。 「不是好東西,哼!」小姑娘撇撇嘴,像男人一樣大踏步走了。 「我又衝了誰啦?」他笑笑,拍拍腦袋搖搖頭,扭頭目送小姑娘的背影,心中疑雲大起。 當然,他必須假裝不知道奪魄魔女的事。 奪魄魔女是大名鼎鼎的兇魔,明暗中跟來的黨羽,絕不會是好人,怎麼反而諷刺他不是好東西? 奪魄魔女是無極大法師的姨侄女,迷魂奪魄邪門妖術修為獲真傳。當他與春桃兩侍女打交道時,已經心中有數,知道碰上了難纏的對手,等到魔女一露面,第一杯酒湊近鼻端,他便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。 當他心中有了警覺時,即使真的真仙也奈何了他。 現在,他對這位清秀的小丫頭有了戒心。 有蕩婦出現,可能另有扮聖女的人雙管齊下。 院門走道口,出現一名大漢,頗為眼熟,原來是昨晚鄰房的旅客。 他心中雪亮,是桂姑娘的黨羽。 「別亂走,目下是落店時光。」大漢低聲說:「追魂奼女可能乘亂混進來找你,你最好不要遠離。」 「我去看看座騎。」他不得不另找理由:「今天座騎腳下有點不對,我不放心。」 座騎與馱馬不同廄,寬大的廄房有不少店伙在忙碌。通常鞍具放在圈座騎的馬房內,不會弄錯。 鞍具包括背墊、肚帶、轡頭,韁繩等等,他的鞍是頗為名貴的柘鞍,有掛韁的大判官頭。騎兵就用這種鞍,衝鋒時可以將韁掛上。 棗騮已經上料,看到主人,隔著欄杆伸出頭來,接受他親切的撫摸。 他的目光,仔細地察看掛在壁關的鞍具。 沒有任何異樣,他心中一寬。 馬鞍與背墊,暗藏也只有他才知道的秘密,假使有人檢查過動過那些秘密,他一看便知。 魔女曾經徹底檢查過他的衣物行李,也可能有人檢查鞍具。 假使秘密被揭穿,他的處境必定有顯著的變化。 通常,像他這種無足輕重的人,對方不會起疑加以再三檢查,但他看了才放心。 鬥智鬥力,任何幾微的變化,也不能掉以輕心,這是全身保命的金科玉律。 返回客院,經過供旅客交誼的小廳堂,便感覺出氣氛不尋常,那股風雨欲來的緊張氣氛,一個銳敏的江湖人,是可以感覺出來的。 小廳中,兩名中年人面對兩名慓悍大漢,橫眉豎眼像在爭論,嗓門大充滿不吉的戾氣。 另一側,明眸皓齒的小姑娘,正纏住櫃檯內的店伙,好像在盤問某些令店伙感到棘手的事。 「不錯,在下正是孤山鄭家的無聊食客。」那位國字臉膛留了大八字鬍的中年人,向兩名大漢冷冷地說:「但也有替主人分憂的道義,所以特地和這位姓勞的同伴,找兩位當面談。」 「姓牛的,你有什麼事好談?」生了一雙大牛眼的大漢氣旺聲粗,大牛眼兇光暴射:「你們徐淮雙傑飛象過河,跑到保定耀武揚威,是不是跑得太遠了?孤山飛龍劍客鄭一龍要你們替他助威撐場面?」 「怎麼說,悉從尊便。」中年人語氣漸厲:「飛龍劍客鄭老兄無意稱兄道霸劃禁區,但在他的家鄉,不許兇殘惡毒的悍賊在這裏生事,這是人之常情。你們一個曾經在豫西佔山為寇,一個曾經在兗州殺人越貨,目下雖然改了名,可以指證你們的人仍然很多。你們午間落店,顯然在本城有所圖謀。鄭老兄很夠道義,請你們乾乾淨淨離開,不算過分吧?」 「如果在下拒絕離開呢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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