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京華魅影 | 上頁 下頁 |
一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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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老天爺!我怎知道是……是什……什麼人?」他跌倒在房中掙扎,右臂的鮮血染紅了衣袖:「我……我只看到一……一個朦……朦朧的虛……虛影,幻現在你身旁,便……便失去知覺。你……你的武功比……比我高明百倍,人……人出現在你身旁也一……一無所知,怎……怎能怪我?」 「你還要巧辯……」 「湯會主今晚到曹公公家商量機密大事,我發誓,我不可能知道他的事,他更不可能潛來我家躲藏起來,我算哪顆蔥能勞動會主的大駕?不……要逼……我。」他快要崩潰了,痛得直冒冷汗。 「長上,可能不是湯會主。」那位垂頭喪氣的隨從沮喪地說:「不客氣地說,憑湯會主的身手,他還沒修至真的神龍境界,想無形無影制住咱們四個人,他還得苦修一輩子,甚至兩輩子。屬下猜測,有一個比鬼魅更可怕的人,把咱們弄昏救走了白衣修羅,咱們栽到家了。」 「你結了些什麼可怕仇家?」神劍天絕氣消了一半,向地府鬼判追問。 「我怎知道?」地府鬼判打了一個冷顫:「凌老兄,咱們兩家的人,幹的都是傷天害理的勾當,每一文錢都沾滿了鮮血。誰知道哪些苦主,請來出神入化的高手對付我們?剛才那個幻現的灰影,我仍然不敢斷定是不是他一個人呢!哎……你打得我好慘……」 「好吧!也許我錯怪了你,我這就著手查,也許可以從白衣修羅身上,追出這個混賬王八蛋!」神劍天絕向房外走出:「夏長江,你最好出動所有的天龍地虎,只要找到白衣修羅,把她弄到手不怕她吐實。」 「那是敝長上的事。」 「你能保證這個人日後不再前來找你?哼!最好咱們兩家一同協力追查,永除後患。」 地府鬼判又打一冷顫,憤然閉上嘴。 兩家同心協力追查?辦得到嗎?兩家的人已經勢成水火,不用明槍暗箭互相砍殺已經不錯了。 神劍天絕得不到回音,只好恨恨地帶了隨從滾蛋。 *** 一燈如豆,室中寂靜涼風習習。 草席上的白衣修羅神智完全清醒了,張開明亮的明眸,發覺這是一間形如柴房的陋室,鋪在地上的草席有霉味散發。 伸伸手腳,她倏然挺身而起。 燭臺擺在地上,一旁坐著一個朦朧的灰色身影,用五嶽朝天式打坐,也像是閉目養神。 整個人裹在暗灰色的夜行衣內,暗灰色的頭罩,暗灰色的抓地虎短快靴。 總之,全身僅露一雙亮晶晶,幻著奇光像猛獸的眼睛連雙手也戴了灰色的薄手套。 左右小腿外側,靴統內各有一把短匕首,再無其他武器,之外便是一個中型皮製百寶囊。 「是……是你救了我?」她警覺地挺身站起問。 「順手牽羊……抱歉,順便援手而已。」灰衣人聲如洪鐘,挺身站起將一枚三寸子午問心針遞過。 「假如不知道這位鬼判的伎倆,天下第一高手也躲不過這猝然貼身一針。你很幸運,中臂而不中體,入體問心,不淬毒也難逃大動,留著做紀念吧!姑娘們本來是用針的專家。」 「我是……」 「你叫白衣修羅姜玉潔,還有一個母夜叉施冰清。」灰衣人搶著說:「你兩個人被稱為魔女的女殺手,出道三四年,殺孽之重,江湖側目。」 「這個……」 「不關我的事,因為我也是一個冷酷無情的殺手。」 「可以請教你的大名……」 「不可以,你就叫我灰衣人好了。」 「救命之恩……」 「不必放在心上,誰也不欠誰的。記住,速離京都,他們不會放過你的,四大家高手如雲,大意的人會吃虧的。姑娘珍重,後會有期。」 燭火乍滅,風起處人影已杳。 「咦?這是什麼人?」她悚然而驚:「動時無聲無息,真像個會變化的鬼。」 *** 李平平換了一家客店落腳,從前門大街的街尾,遷至街頭近崇文門的京都客棧,店面更大,店伙更多,上房也整潔高雅些,每天都有數百名各式的旅客進出。 左鄰東首,是附設的京都的酒坊,賣酒,也辦筵席,主要是供應客棧的旅客小飲。客棧本身有食廳供應膳食,要買醉最好上酒坊。 這表示東街一帶,是雜亂的商業區,龍蛇混雜,也是各種消息的供應場所,活動容易,當然危險性也相對地增加,就看誰的神通廣大。 他的客房位於靠近後街的一座小院裏,要出店真得繞上老半天。小院四周,共有七間上房,中間有一座便於旅客活動交誼的小廳。 這天午後不久,鄰房住進一位旅客,他不在店內,所以不知道鄰房這麼早就有旅客落店。 申牌初,天色還早,他從城內返店,剛踏上小廳,後面便跟來兩個流裏流氣的潑皮。 「喂!老弟,借一步說話。」一個潑皮叫住了他,阻止他從廳側的走道返回客房。 他早就發現有人在跟蹤,這兩位仁兄,是從崇化門的城外跟來的,一直跟至客棧頗有耐心。 「怎麼啦?」他止住步轉身,臉色陰沉不怒而威:「咱們認識嗎?」 「打招呼,不就認識了嗎?」潑皮雙手一叉腰,擺出要吃人的橫蠻相:「報上你的姓名、籍貫,我要知道你的來路,幹什麼的?」 「查什麼?拳頭硬是不是?」他也雙手一叉腰,氣洶洶向前逼進。 「那裏的。」潑皮從衣下亮一塊不知所云的腰牌:「識相些,老弟。」 「哦!裏面的,沒話說。」他淡淡一笑:「早些天,我碰上一個人,一個像大爺一樣的人,從南邊來。」 「什麼人?」 「我也不知道,反正是爺字號的人。」他裝模作樣打開荷包,取出一個小紙包亮了亮:「他交代我把這份字條,送交貴長上陶老爺。」 「什麼陶老爺?」潑皮一怔。 「鐵血門主三絕秀才陶天佐陶老爺呀!我沒空,也懶得跑錦衣衛衙門。好在你們是衙裏的人,那就勞駕把紙條帶給陶老爺好了。千萬小心,可不要偷偷打開來偷看,偷看了陶老爺的秘密,你吃飯傢伙可就保不住了,這很可能是告密函呢!拿去啦!」 兩個潑皮已經臉色發青,驚出一身冷汗,突然轉身狂奔而走,像是見了鬼。 「喂!你們怎麼啦?」他裝腔作勢大叫。 身後傳來一聲輕笑,聲如銀鈴十分悅耳。 「咦?」他倏然轉身。 「你一提什麼鐵血門主三絕秀才,就把這兩個地老鼠嚇飛掉了三魂。」站在走道口的荊釵布裙,打扮得小家碧玉的年輕女郎笑容十分動人:「何苦嚇唬這些城狐社鼠?你真會扮豬吃老虎啊。」 「難怪笑聲耳熟,原來是你!」他熱情地上前,挽了女郎的手在排椅落座:「兩年了,氣色不錯嘛!是不是北上公幹?有必要在城外落店嗎?」 「沒有所謂公幹了,李兄。」女郎幽幽一嘆:「我來找一個人,找不到他我不甘心。」 「誰?」 「妙手摘星孔成,我找他整整找了一年。兩月前,才打聽出有人在京都見過他。」 「咦!那就怪了,你應該知道他的下落呀?」他大感驚訝:「按理說,他也算得上是你們的人。」 「你說什麼?我找他,是因為他殺死了雲裳仙子廖雲裳。雲裳仙子是我的師姐,她不是我這行業的人。他不但騙了我師姐的感情,而且假情假義奪走了師姐的全部家當,偕同五湖孤客一走了之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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