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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四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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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殘地缺兩人也對杜元戎生疑,至少他迫南刀丟刀是眼見的事實,這件事犯了江湖大忌,兩個老殘廢怎肯甘休?兩人左右一分,擋住了石樑口。 天殘右手是鐵杖,左手是劍。地缺只有一條腿,以拐杖作兵刃,左手也有一把短匕首。 杜元戎在丈外止步,沉聲道:「在下放過你們,走吧!」 天殘大喝一聲,踏入石樑一杖搗出叫:「斃了你這狗東西……」 天殘收不回杖,卻隨杖向前側方飛去,厲叫道:「接引大潛能……啊……」 慘叫聲迴蕩,墜下雲海內去了。 地缺大駭,單足一點,飛退兩丈,如飛而遁。 杜元戎仰天吸入一口氣,拉掉頭罩,轉身往回走。 慧方與雲姑娘,已將龍飛救至煉丹臺。 受傷未痊僅能走動的雲雷,木然地向樑口迎去。 雙方在樑口相遇,雲雷抱拳一禮,沉聲道:「方兄,兄弟這兒向你陪禮。」 除去頭罩的杜元戎,卻變成了方士廷。他冷冷地注視著雲雷,久久方冷冷地問:「你不是要兇手麼?」 「方兄……」 「七星盟的弟兄,神駝與神鷹以及楊大姐,皆已在……」 「兇手不是他……」 「他們在徽州府城,看守著三個人,神偷、鬼竊、黃山逸士,是在下回頭追趕你們時,在老竹嶺捉住他們的,你可到太白酒樓去找他們要人。」 「方兄,我……我慚愧……」 「你慚愧?你知道武斷曲直,藉行俠之名,主宰別人生死,枉坑了多少人麼?」 「在下知錯了,因此決定跳下鯊魚背贖罪……」 「且慢!」 「方兄……」 「我不要你死,我要你閉門思過,這輩子不許你雲龍雙奇重入江湖,你辦得到?」 雲雷突然跪倒,泣道:「雲某如果辦不到,就是披著人皮的畜生。」 「你走吧!」方士廷揮手說,大踏步越過雲雷,向呆在上面的其父方秀山走去。 「爹!」他顫聲叫,拜倒在地。 方秀山久久方神智清醒,一摸腦袋,腦袋頂光光,四周的短髮向下披,像個未束髮箍的頭陀,立即怒火上沖,一腳便將他踢翻,踢得他鼻孔流血,怒叫道:「畜生!你不認父倒還罷了,為何砍我一劍?你……你簡直……簡直……」 老人家確是火了,氣得說不下去啦,再次上前舉腿便踢,快氣瘋了。 還是慧方大師精明,一把抓住笑道:「方施主,你不用再踢了,小心令郎再發起小山海夜叉的瘋來,砍你一劍那才冤呢。」 「這……這小畜生……」 「方施主,剛才砍你的不是他。」 「什麼?」方士廷已重新跪好,低聲道:「麒兒晚來一步,爹爹受驚了,麒兒罪該萬死。」 方秀山不住搖頭,苦笑道:「老天!我親眼看到的事……」 「親眼看到的事,並不一定是真的。呵呵!施主也犯了與雲龍雙奇一樣的毛病。瞧,你看誰來了?」慧方大師含笑叫。 遠處,慧淨老尼拖了一個黑衣人,吃力地叫:「那一位來幫幫忙把這位施主拖走好不好?」 方士廷接口道:「剛才那人是八部天龍的門人杜元戎,也就是在西菩山與松溪仙長交手的人,他追趕老師太,恰好我及時趕到,事急救人用迷魂魔眼放翻了他,換了他的衣褲前來趕走那群兇魔。」 「哈哈!因此你白挨了一腳。」高教諭笑道。 方秀山突然將他拉起,抱住他老淚縱橫地說:「孩子,苦了你了,為父對不住你,孩子,諒我,諒我。」 「爹,孩兒不孝……」 「不要說了,隨我回家吧。」 「是的,爹,娘好麼?孩兒要回家。」他垂淚叫。 方秀山的目光,落在一旁含淚而笑的龍姑娘身上,將他放開向龍姑娘方面一推,笑道:「這些天來,龍玉雯一直在為父身邊伺候,她是個好姑娘,孩子,好好待她。」說完,與眾人向老尼迎去。 一雙愛侶含淚相對,久久,久久,龍姑娘突然撲上,忘形地撲入他懷中叫:「大郎,大郎……」 她哭了,哭得好傷心。她取了繡帕,哭泣著情意綿綿地替他揩抹口鼻的血跡。 四周沒有人,大人們都走了。 他輕拍著姑娘的肩背,柔聲道:「你哭罷,玉雯,爾後,我不會令你哭泣了。」 「哥,我……我有恍如隔世的感覺。」 「是的,我們確是幸運的一對,那些死去的人……」 「哥,我們會在心中永遠懷念他們。」 雲海在上升,不久,雲在他倆的四周瀰漫。他們像在雲霧中飄浮,四野茫茫,像是如虛似幻的山靈。 遠處,突傳來慧方大師的叫聲:「施主們,再不走,等會兒便摸不到路下山了。」 (全書完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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