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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四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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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說說看?」龍飛在活動筋骨,吃力地站起,死裏逃生,這位一代俠士心中感慨萬千,面對被迫害、受冤屈、九死一生、有家歸不得的方士廷,慚愧得冷汗徹體,抬不起頭來。 方士廷劍眉一挑,陰森森地說:「你我是第四度相逢。」 龍飛慘然一笑,說:「我不會與你動手了。」 「拾起你腳下的劍。」 「我……」 「我給你一次公平決鬥的機會,不用疫毒,不用迷魂魔眼,各憑真才實學決鬥。」 「方兄,你聽我解釋好不好?」 「抱歉,沒有什麼可說的了。」 「我對不起你……」 「對不起三個字,償不了我兩年以來所流的血與淚,慰不了那些為我而死的冤魂於九泉。」 「請不要再找家師與雲兄了,一切罪過皆由我擔當,與他們無關。」 「抱歉,這件事在下不能答應你。」他斬釘截鐵地說,語氣極為堅決。 龍飛吁出一口長氣,慘然一笑道:「好吧,一死百了,求你是沒有用的,你已是鐵打心腸的人。在下手軟,可能無法自斷頭顱,但割斷喉嚨當無困難,得勞駕你自己砍下來了。」 說完,舉劍就喉。 「慢!你是不是力盡了?」 「不錯,主要的是九嶺毒魔的軟骨毒散厲害。」 「那麼,在下允許你與令師一同死。」 「這……你以為龍某怕死?」 「不,在下希望你死得英雄些,免得雙方遺憾。」 「這個……」 「在下認為你該死於鬥。人死留名,豹死留皮;在下給你恢復功力,光榮地決鬥而死的機會,你走吧,後會有期。」 聲落人動,去勢如電。 龍飛仰天長嘆,艱難地舉步走了。 雲雷受了嚴重的內傷,被綑住手腳塞在石縫內,傷勢因久綁而逐漸惡化,開始發燒,口渴得嘴唇開始裂縫,昏厥了再自行甦醒。不知過了多久,昏眩中,突覺身子上升,陽光耀目,被人抓起拖出石縫了。 他眼前模糊,本能地叫:「水!水!水……」 拖他的人是方士廷,用手一探他的前額,熱得燙手。 方士廷火速替他解綁,再找來一捧水,並給他服了一顆丹丸。 久久,他神智漸清,吃力地問:「那……那一位仁……仁兄救……救了我?」 「沒有人救你。」方士廷冷冷地說。 「你……你是……」 「方士廷,死神方士廷。」 他吃了一驚,吃力地挪動麻木僵硬的手腳,想循聲察看到底是不是方士廷,但無神的雙目,只能看到一個黑色的模糊身影。 他伸出顫抖的手,去摸索這個模糊的人影。 方士廷退了一步,沉聲道:「目下你已是半條命,在下不殺你。」 「你……你真……真是方……」 「方某有幾句話,你記下了。」 「方兄,請……請聽我……我……」 「我去找人來救你,你死不了。記住,你必須轉告四明怪客,你們三個人,三天之後,必須開始逃命,一起開逃,逃入江湖或逃入深山,悉從尊便。記住,大後天子夜開始,在下便開始追蹤。」 「方兄,方……兄……」 方士廷已經走了,腳步聲已遠。 「方兄……」他狂叫,山谷傳來了回音,方士廷已不理會他了。 不久,他聽到了腳步聲,有人大叫:「大哥,大哥……」 「二妹,我在……這……裏……」他全力大叫,昏厥了。 *** 黑道群魔的會合處,訂在于潛縣西門內的永安客棧,說好了在城門關閉之前聚會,並立即越城夜奔四十五里外的西天目山,在西天目山等候到的人,再商量今後行止。不論這次成功或失敗,西天目山的冷水谷,是最後聚會之所,那兒是天罡羽士修真的秘窟,也是九天玉龍預定在此宣佈東山再起的地方。 百餘名江湖黑道巨魁埋伏西菩山,日落時分起回永安客棧的人,只有三分之一,還不到四十人,死傷大半。 九天玉龍還留下幾個善後收屍的人,帶了同伴夜奔西天目山冷水谷,淒悽惶惶如同喪家之犬,更像漏網之魚。 所有的人,莫不恨死了方士廷。如果不是方士廷出來打岔,第一批入伏的白道頂尖兒高手,那有半個活人?挾餘威一舉殲滅第二批群雄,乃是唾手可得必可成功的事,何至於失敗? 智者千慮,必有一失。只多了一個方士廷,便令他們一敗塗地,豈不悲哉! 杜元戎並未跟來,這位狂傲的年輕人,在緊要關頭春風得意,惡鬥天下第一劍松溪真人時,當堂出彩上吐下瀉,揚名立萬叱吒風雲凌雲壯志一筆勾銷,那還有臉跟來?平空失了蹤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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