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劍底揚塵 | 上頁 下頁
二二五


  他解了對方的穴道,接上肩關節,「噼啪噼啪」給了夜遊神四記耳光,冷笑道:「憑你這種第三流的身手,也敢前來探道?哼!快滾!去等四明怪客與雲龍雙奇,人到齊了再來,不然將死無葬身之地,滾!」

  夜遊神被打得昏天黑地,狼狽地爬起,咬牙問:「你們到底是些什麼人?」

  「你得到的消息說是什麼人?」

  「說是九天玉龍施敏。」

  「那就對了。」

  「閣下好高明,亮名號。」

  「方士廷,桐城浪子方士廷。」

  「在下記住了。原來你是春秋山的殺人兇犯……」

  「記住了你還不走?滾!」

  「閣下……」

  「再不走卸下你的狗爪子。」

  夜遊神打一冷戰,扭頭便跑。

  方士廷哼了一聲,恨恨地自語:「這傢伙簡直昏了頭,居然敢獨自前來探道,真是不知自量,卻誤了我的大事。」

  已有白道人物聞風趕來探道,今後寺中將加強戒備,夜間前來必將十分兇險,大費手腳,恐怕還得受到暗襲,不易入內查探了。

  暗不來明來,他決定白天硬闖,白天不怕受到暗襲,比夜間要安全些,雖則他並不怕有人暗襲。

  次日巳牌末午牌初,九子寺山門前靜悄悄。半山的暗樁加多了,戒備果然加強,沒有人能攀登碧雲峰而不被發現,每一處可攀登的地方皆設了暗樁。

  他一身黑勁裝,佩了劍,大踏步走上了登山的小徑,單人獨劍膽大包天。

  暗樁已用信號將消息傳出,但沒有人出面阻攔。他當然知道,不久便會有人出面盤道了。

  怪的是到了半山,依然不見有人出面盤問。

  正走間,前面出現三個人影,是三個穿青袍的人,每人挾了一個長包裹,正往上走,像是進香的香客。

  他的腳程快,終於趕上了。

  三個青袍人聽到了腳步聲,同時駐足扭頭下望。最後那人年紀四十出頭,滿臉橫肉,三角眼厲光閃閃,左頰有一塊長滿青毛的鵝卵大胎記,其色青紫難看已極。看清了他,這位仁兄咧嘴一笑,露出兩排黃色的尖利牙齒,桀桀怪笑道:「老弟,才來呀?」

  他也咧嘴一笑,說:「不錯,才來。」

  「上山進香麼?」

  「在下沒那麼多閒工夫,而且不信神佛。」

  「那你來有何貴幹?」

  「彼此彼此。」他一語雙關避不作答。

  「哦!貴姓?」

  「你們是……」

  「在下姓能名幹才。」

  他呵呵笑,向上舉步道:「原來是金華十二鬼之一的疤面鬼能幹才,久仰久仰,只是咱們少見。」

  「你閣下是……」

  「聽說去年你們十二鬼曾經參與襲擊高橋村,按理不該不認識我。」

  「你是……」

  「方士廷。」

  「哎呀!你……」

  方士廷伸腳一撥,雙方相並而行,這一撥勢難閃避,疤面鬼驚叫一聲,扭身便倒,骨碌碌向下滾。

  說快真快,方士廷一聲長笑,俯身伸手一鉤,便鉤住疤面鬼的左腳,順手一帶。

  「哎……」另一鬼也倒了,同向下滾。

  最上面的一鬼大驚,發狂般向上奔。

  方士廷哈哈笑,叫道:「慢走慢走,別摔倒了。勞駕通報一聲,告訴九天玉龍我桐城浪子來了。」

  到了九子寺,寺門外高高矮矮站了五六十條好漢。滄海客劉權在中,右是九天玉龍,外側是三喜妖婆。左側上首是年輕人杜元戎;外側是一個白髮老人;再外側方是血魔。另一人竟穿了一身金光閃閃的勁裝,佩的是金劍,連眼珠似乎也成了金色,年約花甲,絡腮大鬍子也是金色,相貌與眾不同,一看便知是河南開封的金魔尤朗,宇內三邪之一,無法無天的魔頭。

  至於南海雙殘一群人,站得遠遠,全用困惑的目光迎接。

  他對這些人陌生,全不認識。

  除了曾經與他拼成平手的九天玉龍,與曾被他所救的滄海客之外,其他的人皆用不屑的目光向他注視,並未將他放在眼下。當然,他一個年輕人,名號雖然響亮,但這些江湖頂尖兒人物並不曾見識過他的藝業,瞧他不起並非奇事。

  血魔是唯一害怕的人,但人多勢眾,也不在乎他了,他單人獨劍成不了事。

  神偷鬼竊不在人群中,這兩個老賊那敢出面。

  這兩年來,方士廷的名號已傳遍江湖,但誰都知道他是雲龍雙奇的手下敗將,今天居然驚動了這許黑道頂尖兒人物相迎接,委實風光已極。

  他大踏步上前,在眾目睽睽下,他從容而進,這份豪情與膽氣,確也令這些魔頭們心折、動容、驚訝。

  他在兩丈外止步,抱拳行禮笑道:「不敢當諸位厚愛,方某這裏鄭重申謝。」

  九天玉龍呵呵笑,朗聲道:「方老弟,是來襄助施某麼?施某先行謝過。」

  「呵呵!在下是來拜望前輩的。」

  「不敢當,施某深感榮幸。」

  「在前輩未上法場被正法之前,在下必須來拜望前輩一次。」

  九天玉龍大為不悅,怒聲道:「老弟,說笑話也該看地方,有分寸。」

  「呵呵!前輩原來聽不進老實話。」

  「你今天是有意前來當眾侮辱施某的?」

  「呵呵!在下怎敢?首先,得表明身分,目下方某是九江府一等一級巡捕。」

  他的話立即引起一陣騷亂,群眾大嘩,有人大叫:「原來他是六扇門的鷹犬,埋葬了他。」

  他不在乎,仍然笑呵呵地說:「在下此來,是向諸位申明的。其一,在下奉命捕拿九江血案的兇手,他們是風塵三傑的散花仙子商大娘,與雲雷的妹妹雲瑩。從犯有晴天霹靂與龍飛的妹妹龍玉雯。這些人必須活擒歸案。九江的法場在等著他們就刑法。其二,雲龍雙奇雖不是主從犯,但他們早晚會犯在方某手中,因此特來奉勸諸位少管方某的事。如果諸位傷了方某的人犯,那麼,諸位便得準備打官司。其三……」

  「你還有其三?」九天玉龍不耐地問。

  「不錯。」

  「你不必說了。」

  「為何不說?鐘不敲不響,鼓不打不鳴……」

  「咱們不理會你的話,你說了等於白說。」

  「不然,話必須說清楚,交代明白,以盡禮數。至於前輩聽是不聽,那是另一回事。」

  「你做你的鷹爪,施某做施某的江湖亡命,橋歸橋,路歸路……」

  「可是,你我已有了無可避免的衝突。」

  「你少廢話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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