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劍底揚塵 | 上頁 下頁
一四三


  三把飛刀掠和尚的下空而過,危機間不容髮。

  和尚上身一挺,匣弩九箭齊發。

  「啊……」左後側的草叢中慘號聲刺耳,踉蹌衝出兩個黑衣人,「蓬蓬」兩聲大震,先後摔倒在地,每人的胸口皆挨了兩箭,活不成了。

  女蒙面人抓住機會,將萬家生佛拖倒在地,利用萬家生佛的身軀擋箭。

  暗器發如飛蝗,草中樹下黑影如潮,共跳出八名大漢。

  和尚與青衣人的匣弩,也在這剎那間旋身向後發射。

  螳螂捕蟬,不知黃雀在後。這些人先後一批批現身,終於拼了個五敗俱傷。

  發暗器衝出的八名黑衣人,共死了五名。

  一僧一俗兩人都死了,摔了匣弩在地上掙命。

  最先倒地發箭的第一名僧人不曾受傷,但已無暇重新裝箭,尚未躍起,一名黑衣人已經倒了,鋼刀如天雷下擊,砍向和尚的雙腳。

  和尚將匣弩擲向黑衣人,拔戒刀貼地反擊。

  黑衣人百忙中順刀擊向匣弩,左手一揚,透風鏢射向貼地捲來的和尚。

  「啪!」匣弩被鋼刀擊碎了。

  「喀嚓!」和尚一刀放下了黑衣人的兩條腿。

  「嗤!」黑衣人的透風鏢,射入和尚的小腹。

  「啊……」兩人同時號叫著倒了。

  變化太快,這些經過幾乎在同一瞬間發生,發生得快,結束得也快。

  佔便宜的只有女蒙面人,和被叫為兒子的蒙面人,另一老蒙面人雙腿挨了三箭,躲在一旁呻吟,箭鏃有鉤尖,他自己無法取出匣弩,眼巴巴等人援手。

  共來了十名黑衣人,這時只剩下兩名黑衣人了,恰好是二比二,勢均力敵。

  萬家生佛共來了五個人,傷亡殆盡,只剩下他一個人了,而他自己也成了廢人。

  兩個黑衣人用的都是分水刀,穿黑色緊身夜行衣。夜色朦朧,隱約可看出是兩個滿臉橫肉的中年人。

  被稱為兒子的蒙面人,急急棄向其父,沉著地替其父卸箭裹傷。

  兩個黑衣人堵住了女蒙面人,厲聲問:「誰是方士廷?」

  女蒙面人橫刀候敵,也沉聲道:「這裏沒有方士廷!」

  「你是誰?」

  「你們又是誰?」

  「鄱陽六寨的好漢。」

  「你們為何要找方士廷?」

  「這是咱們的買賣。」

  「方士廷並不知今晚的事。」

  「那麼,你們是假冒方士廷騙金子的人了。」

  「你倒會嫁禍於人。」

  大漢哼了一聲,說:「既然方士廷不來,黃金咱們要帶走。」

  「不行,黃金是我們騙來的。」女蒙面人厲聲拒絕。

  「你敢攔阻咱們麼?」

  「當然,當仁不讓。」

  「你憑什麼?」

  「憑名號。」

  「少誇海口,通名號。」

  「湘西祝三娘。」

  黑衣大漢一聲沉喝,火雜雜衝上,「力劈華山」就是一刀。

  祝三娘揮刀硬接,「錚錚錚」反擊三刀,悍勇絕倫,立將對方逼退五步。

  另一大漢一聲怒嘯,衝上夾攻,刀光如匹練,劈向祝三娘的腰背。

  祝三娘一聲嬌叱,大旋身揮刀急架,「錚」一聲崩開襲來的一刀,搶得中宮,閃電似的撞入,貼身了,不收刀順勢旋身,出險招「腰橫玉帶」,一扭之下,腰身將刀旋出,刀尖兇險地劃過大漢的腹部,肚破腸流,充分發揮了拼命單刀貼身肉搏的威力。

  「嗯……」大漢叫,身子前屈。

  祝三娘像一陣旋風,已旋出丈外去了。

  「蓬」一聲響,大漢摔倒在地,倒前將分水刀向祝三娘快速閃動的身影擲去,方砰然倒地。不等她有所舉動,最後一名大漢已飛退兩丈,接近祭臺,伸手抓起一箱黃金,拔腿飛逃。

  人為財死,烏為食亡;大漢如果想空手逃命,有足夠的時光遠走飛遁,只因為貪心,居然想帶一箱黃金遁走,終於送掉老命。剛逃出丈外,替其父裹傷的蒙面人抓起身旁的長劍,脫手飛擲。

  「哎……」黑衣大漢狂叫著,背心上劍把觸目,人向前衝,「蓬」一聲大震,跌滑出三丈外去了。

  蒙面人飛縱而出,拔出急退叫:「快走!三娘,你斷後,可能還有聞風趕來的人。」

  祝三娘收了刀,分提了兩箱黃金,說:「文程,你背爹走,我斷後。」

  文程背起其父,問道:「三娘,這些人呢?」

  三娘瞥了祭臺上的兩人一男一女,目光最後落在萬家生佛身上。

  這四個人在發呆,臉上湧著傻笑,直挺挺地像是中風的白癡。儘管他們心中仍然是清明的,但說不出話來,控制不了身上的任何一條肌肉。

  祝三娘冷哼一聲,道:「不必砍他們的腦袋了,反正他們只有一月壽命,成了白癡,給他們全屍算了。」

  「好,走。」

  「你先走,我提著兩箱黃金斷後。」

  ***

  剛離開祭臺,身後突傳了陰森森的嗓音:「帶了二千兩黃金走夜路,你們就沒感到不安?」

  兩人吃了一驚,火速轉身。

  祝三娘放下兩箱黃金,拔刀,冷笑道:「即使帶了黃金萬兩,咱們同樣感到萬分安全。閣下,通名號。」

  身後只有一個高大的黑影,戴了鬼面具,劍繫在背上,手中居然持了一具諸葛連弩。

  他是方士廷,早已到了附近潛伏,眼看此地的慘案發生和結束,為了二千兩黃金,他拿了一具諸葛連弩,偷偷上了九支箭,直到這時方行現身,他等得太久了。

  天已盡黑,星目無光,看不清對方的相貌,而且雙方都已掩去本來面目,只有通名方可知道對方的身分,又何必戴面罩?

  方士廷嘿嘿笑,說:「不必通名號,我就是我。」

  「你不敢亮名號?」

  祝三娘一面說,一面向前舉步接近。

  「站住!不許走動。」方士廷沉喝。

  「你……你我面對面說個明白。」

  「哼!你的歹毒迷香厲害,萬家生佛便是前車之鑒,在下不會上當的。」

  祝三娘又向前跨進一步,方士廷冷笑道:「你再走一步,在下要你亂箭穿心。」

  祝三娘怎敢冒險?止步說:「以一比三,而你的匣弩只能對付一個人……」

  「哈哈哈……」方士廷仰天狂笑。

  「你笑什麼?」祝三娘怒聲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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