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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四七


  話未完,觀門人影一閃,兩個青影以奇速掠過天壇,奇快地搶入殿中。

  所有的人倏然站起。

  「金四娘已經死了,死在飛龍秋雷之手。」來人沉聲接口。

  驀地,轟隆兩聲暴響,殿左的長窗突然崩塌。

  眾人吃了一驚,四面一分。但他們同時驚叫,倒抽了一口涼氣,如見鬼魅地後退,人想奪門而走。

  窗外樹影中,金光耀目,一個外罩深紫色披風,內穿金色長袍,佩金劍,渾身金的高大怪人剛好到了窗口。

  「金神金祥!」有人低聲恐怖地叫。

  「誰敢走?」金神冷叱。

  剛到殿門的人恐怖地站住了,誰也不敢違命。

  金神像個無形質的鬼魂,飄入殿中,指著現身在大殿的兩個青影厲聲問:「說!你怎知金四娘死了?」

  九華羽士陰陰一笑,上前行禮道:「老前輩萬安。小道久聞老前輩的大名,如雷貫耳……」

  「滾開!我沒問你。哼!你大概還不知道老夫與秋雷的情誼,所以膽大包天公然糾眾與秋雷為難,你給我滾開,老夫先問明再說。」

  兩青影一男一女,男的是毒王,女的是歐陽慧姑娘。

  慧姑娘鳳目噴火,猛地撤下長劍。

  毒王從容行禮,沉聲道:「前輩如果想見令孫女的遺骸,晚輩願為效勞。」

  「你是誰?」金神厲聲問。

  「晚輩毒王周趙潛,君山漁父歐陽嘉隆的師弟。前輩,這位姑嫂就是敝師兄的孫女歐陽慧,大概前輩也有耳聞,用不著晚輩多說。」

  金神一驚,狠狠地打量著慧姑娘,久久方說:「唔!不錯,老夫和歐陽嘉隆較技時,她還沒有出世呢。你說,是你爺爺殺了我那可憐的孩子麼?」

  慧姑娘咬牙切齒地說:「老賊,可以說你親手殺死金四姨的。」

  「呸!你……咦!你叫我那孩子為四姨?」

  慧姑娘淚如雨下,顫聲叫:「如果沒有四姨示意我逃命,我早已骨肉化泥了,這件沉冤永無昭雪之日哪……」她哭泣著,將君山所發生的事一一說了。

  最後說:「四姨的後事,是叔祖和君山秀士悄然料理下葬的,在未找出飛龍秋雷行兇動機之前,誰也不敢將消息傳出,怕你不分青紅皂白,聽信秋雷一面之詞,向我們突下殺手。言盡於此你若是不信,可以向我下手了,來吧,你等什麼?」她徐徐引劍立下門戶相候。

  金神金祥沒做聲,咬緊下唇,臉色難看已極,淡淡的金芒在臉上時現時隱,不住作深長的呼吸,顯然他在壓抑心中的激動,久久,兩行老淚滾下腮邊。

  「孩子,你敢隨我和秋雷對證嗎?」他軟弱地問。

  「求之不得,願隨前輩一行。」毒王搶著答。

  「你們在龍門鎮龍門客棧等我,我必須至奉先寺有些少耽擱,今晚我再去找你們,然後同去尋找秋雷。」

  「晚輩遵命。」

  金神轉向九華羽士,目光環掃眾人一眼,冷冷池說:「秋雷的事,由老夫獨自處理。你們,你們替老夫滾離洛陽,不許插手,不然休怪老夫心狠手辣。」

  聲落,突然穿窗而出。眾人搶近窗邊,只看到金神和四個黑衣人的背影,流光逸電似的冉冉隱入山林不見。

  金神遠出半里外,站住了,扭頭向身後的人間:「消息如何?說。」

  一個黑衣人躬身道:「白婆婆確在奉先寺的左側一家農舍中,手下有五名男女,還有一個小姑娘。」

  另一名大漢躬身道:「飛龍秋雷落腳安樂窩安樂酒店,今晨剛剛抵步,他的手下早一天到達的。」

  「好,你們繼續監視,有異動再派人回報。先到奉先寺,走!」

  四名黑衣人有三名告退走了,一名領著金神隱入山林中,越山逕奔奉先寺。

  毒王不再和九華羽士打交道,與慧姑娘匆匆走了。

  玄真觀中許久方恢復平靜,久久各歸原位。九華羽士恢復了陰鷙的神情,嘿嘿一陣怪笑,重拾話題道:「老兇魔雖兇殘惡毒,但咱們用不著太過害怕。剛才玄恩道友已揭開秋雷為達目的,不惜暗殺朋友謀奪朋友的卑鄙陰謀。

  「毒王更揭開他謀殺金四娘的黑幕,諸位可知道那畜生是如何的可怕。現在,請古寨主將秋雷大鬧海天山,拉走海天山高手恨天無把的經過說給諸位聽聽,便可瞭解那傢伙志在威迫江湖好漢網羅羽翼的可恥作為,諸位便可知道這傢伙雄霸天下的用意所在……」

  話未完,觀門外出現一個小伙子,向裏叫:「七柳灣飛龍秋雷秋莊主駕到,裏面有人麼?」

  簡直是廢話,大殿距離觀門中間只隔一座院子,相去不足五丈,從觀門看大殿,一無遮掩,而且九華羽士的語聲直達戶外,還用問有人沒人?

  觀中有盛會,三名香火道人已經被遣開。玄真子以為地處偏僻,不會有人前來打擾,毒王和金神的突然出現,這些自命不凡的人還不提高警覺,忘了派人把風,以致來人在觀門出現,殿中的人方行發覺,已經嫌晚了。

  聽說是飛龍秋雷駕到,所有的人全都大驚而起。

  九華羽士火速將道袍的下襬掖在腰帶上,叫道:「他來得好,咱們埋葬了他。」

  觀門出現英風俊發的秋雷,長笑震耳,笑完說:「諸位,秋某不敢勞駕諸位名宿高手埋葬,諸位何必小看了自己?九華道長,久違了。」

  他跨入觀門,從容舉步走向院中的拜天壇。

  十四個人搶出殿門,在階上分列。神箭古月亭接上弓弦,大笑道:「這小子果然夠狂,古某先給他一箭作為見面禮。」

  弓開如滿月,狼牙箭尖閃閃生光,瞄準著接近至天壇下方的秋雷,他滿臉泛著自信的微笑,但箭遲遲未發。

  秋雷站住了,泰然含笑問:「月亭兄,難道說,你與龍當家的兄弟情義,就此一筆勾銷了?」

  神箭古月亭呵呵笑,但箭尖始終向著秋雷,說:「就因為古某重視結義之情,所以要為義兄盡力。」

  「那麼,箭尖為何瞄向秋某?」

  「哈哈!你說該瞄向誰?」

  秋雷向九華羽士一指,喝道:「他!」

  銀芒破空而飛,弓弦狂鳴。

  九華羽士見多識廣,神箭古月亭久不發箭,他心中起疑,暗中留了神。這瞬間,他並不因秋雷一指而分心,反而更為警惕,古月亭肩部一動,他便知道不妙,不向殿內退,反向前急急衝去。

  「啊……」慘叫聲驚天動地,剛向後退的玄真子做了九華羽士的替死鬼,箭貫脅而入,狂叫著跟路向後退,手按住已入體近尺的箭桿,屈曲著身子搖搖晃晃的,腳跟被門檻所絆,仰面便倒了。

  幾乎在同一瞬間,恨天無把從門外飛射而入,八十二斤的虎尾鞭風雷俱發,兇猛地掃向剛縱下階的九華羽士,吼聲像半空響起一聲焦雷:「老道!納命。」

  也幾乎在同一剎那,雙無常鬼魅似的退入殿中。他兩人自始就不信任死對頭神箭古月亭,因此早懷戒心,一看不對便乘機溜走,不敢和秋雷拼命。

  古月亭號稱神箭,做夢也未料到九華羽士鬼精靈,不向後退反而向前縱,相距不足丈五,竟然一箭落空,僅射死了無關緊要的玄真子,臉上委實掛不住,一聲怒吼,又搭上了三支箭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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