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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二八


  八人飛身下馬,八人如一,同時落地,同時將韁掛上鞍前的判官頭,八匹馬同時扭頭轉身,同時小馳奔入谷口的密林,訓練之精,令人嘆為觀止。

  遠處的秋雷心中一震,向姑娘說:「江東八豪,不是黃山老怪手下的八名守爐人麼?老怪不與江湖人往來,原來早已存心不良叫門人子弟造反,難怪瞧不起江湖人。」

  「怎見得是老怪的守爐人?」姑娘問。

  「去年我曾經到過黃山天海,曾在老怪石室前經過,見過這八個人,後來,在到文殊院的路上,就曾和剛才高叫下馬的大漢同行,所以認得。」

  八個人全穿了箭衣,背繫長劍,腰上是皮腰帶,插了一排六寸小飛刀,一個個相貌猙獰,怒眉暴眼,年紀約在四十上下,身材高矮不等,結實精悍。

  發令下馬的大漢短小精悍、額中有一條刀疤直拖至眉心,滿臉紅光,生了一個酒槽鼻,走起路來張著膀子,看去神氣萬分,傲氣凌人。

  八個大漢在草坪中間一字排開,額上有刀疤的大漢向遠處屋前的海天一叟點手叫:「龍當家的,到草坪來答話,我鬼影幽魂沙千里等你的答覆。」

  海天一叟舉手一揮,十八個人從容踏過曬麥場,走入草坪,分兩列迎上。

  雙方在草坪中間相遇,相距五十丈外站住了。

  鬼影幽魂向前走,海天一叟也獨自迎上。

  秋雷一拉林姑娘的纖手,兩人攜手進入草坪。

  鬼影幽魂冷冷一笑,抱拳行禮,大聲說:「龍當家,沙某奉大王手諭,再給你一次機會,免得海天山乾坤堂玉石俱裂。」

  海天一叟哼了一聲,沉聲說:「你就是這幾句話麼?多此一舉。」

  「那麼,你決定一意孤行了。」

  「正是此意,龍某寧可作強盜,絕不造反,綠林大盜有十大戒律,不劫清官,不搶孤兒寡婦,不脅迫良善,不欺升斗小民,而你們,哼!什麼東西,流竄所及,玉石俱焚,當年劉千斤造反,殺了多少人,老兄,四十餘萬,四十餘萬人中,有多少人是真正該殺的,你們簡直狗屁不如,行同禽獸,還想裹脅海天山的英雄豪傑做你們的走狗爪牙,你簡直瞎了眼昏了頭,來吧!老夫用武林規矩和閣下賭生死,八場?負五場為輸,你們輸了,不許你們再來騷擾,老夫輸了,海天山是你們的了。」

  「好,閣下快人快語,誰先上場?」

  「我地府遊魂招雄先上,誰先來送死?」叫吼聲震耳,最左側的一個瘦長大漢奔出場中。

  海天一叟和鬼影幽魂同時退下,雙方的人也同向後退,空出十丈方圓的一段草坪。

  一名花甲老人拔劍出場,陰陰一笑道:「我,陰司鬼王,王慶,恰好是專收遊魂厲鬼的人,咱們倆正好看看誰先死,不是冤家不聚頭。拔劍!」

  地府遊魂咧嘴怪笑,說:「妙極了,上啊!老鬼王。」

  兩人立下門戶,劍尖徐伸。

  「叮叮!」劍尖輕觸了兩次,先試試力。

  地府遊魂哈哈長笑,突然展開搶攻,奮勇突進,連攻八劍之多,劍虹急劇閃動,龍吼震耳,劍氣迸射。

  「錚錚錚錚……」金鳴聲連續爆炸。

  陰司鬼王接了八劍,回敬了九劍之多,雙方遠攻,劍無法不接觸,換了一次照面,雙方棋逢敵手。

  接著,愈迫愈近,劍影飛騰中,疾進疾退快逾電光石火,一雙劍尖吞吐如電,劍虹只在對方的胸腹之間弄影,險象橫生,危機一髮。

  危機終於來了,地府遊魂一聲怪笑,掏出了真才實學,劍上所發的劍氣突趨猛烈,罡風撲面,冷氣襲人。

  「錚錚!」陰司鬼王連錯兩劍,化去了對方「三星逐月」的前兩劍,人向後退了兩步。

  「著!」地府遊魂低吼,第三劍出手,人影飛撲而上,劍尖在陰司鬼王的劍右飛旋而進。

  「糟!」一旁的秋雷失聲叫,只有他看出了危機。

  陰司鬼王撇劍自救,對方來得太快了,劍撇出人向左縱,還想順手搶攻哩!

  糟了,他撒劍封招沒封住,對方最後一劍竟然是虛招,劍反面向下沉,一揮之下,血珠飛濺左脅下骨折腸出。

  「啊……」他狂叫,斜退五六步,跟隨站住了。

  「承讓,承讓,哈哈……」地府遊魂冷酷的笑,轉身走了。

  陰司鬼王的頭緩緩下垂,目光落在正擠出脅下創口的紅血和白腸,打一冷戰,伸手一按,「噹」一聲長劍墜地,身形一晃,砰然倒地,救他的人剛好搶到,一切都嫌晚了。

  一名精壯的大漢緩步而出,拔劍笑道:「第二場輪到我四海孤魂水良知,誰將命拿來給我?你們這些小毛賊,不成氣候,不成氣候。哈哈!」

  一名中年大漢怒不可遏,發出一聲震天怒吼,飛撲而上,厚背單刀如同狂風暴雨,連攻五刀。

  四海孤魂不接招,左閃右避,一面狂笑道:「你真蠢,閣下,不通名便亂砍一氣,死了還要我這孤魂去查你的底細,豈不太……著!」

  「完了!」秋雷嘆息叫著。

  大漢攻至第十刀,剛貼近四海孤魂的身左,已搶得絕對優勢,只消轉身順手揮刀,便可將四海孤魂揮成兩段,可是,他慢了一步,四海孤魂反面前衝、右扭、旋身,反迫在他的身左,劍尖倏吐,貫入他的左乳外側。

  「錚!」大漢的刀揮出了,假了一步,砍中劍身,劍向外震,一帶之下,劍尖離體,大漢也被帶得向後便倒,創口更大,肺冒出了氣泡。

  「哎……」大漢在地上掙扎,滾了兩滾便躺著不動了。

  恨天無把拖著虎尾棍大踏步而出,搶先叫:「誰和我恨天無把拼命,快上。」

  「我,煉獄厲魂詹定山,要命你就拿去吧!」一個雄壯如獅的人一面說,一面拔劍向外走,語氣中充滿了輕蔑。

  剛立下門戶,還未獻禮,恨天無把已狂風般捲入,虎尾棍罡風乍起,毫無顧忌的搶進,「穿針引線」斜搗而入,「狂鷹斂翼」猛挑而出,瘋狂地再來一記「排雲蕩霧」,猛攻對方的中、上盤,別看他個兒高大是個渾人,但出手如風,攻招捷逾電閃,每一棍力道萬鈞,銳不可當。

  煉獄厲魂一時大意,鬧了個手忙腳亂,被迫退了三丈餘,方躲掉三招兇猛無比的狂攻,他開始遊走了,輕靈的長劍近身的機會不多,看樣子,這一對在三五百招內也難分勝負,鬥巧招吃力不討好,毫無精采可言。

  海天一叟心中暗暗叫苦,已經輸了兩場。大事不妙,他沒想到對方的藝業如此高明,看來栽定了。他一咬牙,大踏步走出叫:「沙千里,咱們算第四場了。」

  持托天叉的大漢也掠出叫:「第五場一併算。」

  秋雷突然縱出叫:「龍老退,讓在下接一場試試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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