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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六


  ▼第七章 追解藥

  毒蠱金四娘要廢了秋雷的腿,秋雷臨危自救,用金針掌硬接來劍。豈知金四娘比他高明,錯劍避掌中,已看出秋雷用的是金針掌,但高手相搏,毫釐之差便足以致命,想收勢已來不及了。

  正在危急中,樑上突然降下一個黑影,將金四娘推退兩丈,危機已逝,黑影亦閃入內堂不見了。

  金四娘正在盤問秋雷金針掌的來歷,她通了名,才知道原是一家人。正在詢問中,黑衣遊神突然出現,是個女的,執禮甚恭,口氣也透著親熱。

  金四娘一怔,不住打量只露出一雙星目的黑衣遊神,惑然的問:「你為何在我面前藏頭隱臉的?未免有點大不敬。你姓什麼?叫什麼?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?」

  黑衣遊神瞥了秋雷一眼,眼中泛起迷惑的神色。眼神又轉回金四娘臉上,說:「恕小妹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之隱,不得不掩去本來面目,前來打擾姐姐大駕……」

  「咦!你難道是綠鳳?」金四娘問,目光轉向秋雷。

  「不!」黑衣遊神斷然地答。

  金四娘又問:「你找我有事麼?」

  黑衣遊神道:「正是,有事請求姐姐方便,可否借一步說話?」

  金四娘不耐煩地搖頭,說:「你走開,等會兒再說。」

  「金姐姐……」

  「走開!我看你這身神秘的裝扮便不高興,我的事還沒辦完,別來打擾我。」金四娘厲聲尖叫。

  黑衣遊神只好避在一旁,目灼灼地注視著金四娘。

  追入內堂的玉虛子去而復回,跨入堂上便叫:「這王八蛋好快,是個扎手人物。」

  九華羽士不住向屋上打量,屋頂沒有設承塵,一樑一柱皆清晰可辨,看不見人影。

  他喃喃地說:「這人的逃走身法我似乎眼熟,很像是在天門峽搶走我五瓶藥的人。」

  金四娘伸手向黑衣遊神一指,向秋雷問:「秋雷弟,你認識她?」

  秋雷已逐漸恢復元氣,搖頭道:「金姐姐,我與她素未謀面。」

  玉虛子一聽兩人姐弟相稱,大吃一驚,怪叫道:「咦!你們怎會是姐弟?老天爺!怎麼回事呢?」

  九華羽士更驚,他往下堂退。

  「剛才那黑影,可是你邀來的幫手?」金四娘再問。

  秋雷搖搖頭,向在遠處角落仗劍戒備的小廝一指,故意愁眉苦臉弟說:「小弟只帶了兩名小廝,前來找巴山蒼猿聯手對付一劍三奇,豈料陶當家誤會了,不信任小弟的誠意,誘小弟到分金廳百般侮辱,幾乎喪身分金廳。」

  玉虛子不知死活,衝上大叫道:「胡說八道!你這廝在忠義堂上兇悍如虎……」

  「呸!閉上你的臭嘴,給姑娘滾下去!」金四娘潑野弟怒叫,柳眉倒豎,杏眼睜圓,雌老虎發威,她已屆中年,但仍然帶三分艷的花容不太可能了。

  九華羽士奸似鬼,他一聲不吭,悄然溜之大吉。他雖未聽到金四娘和秋雷盤問金針掌的事,但素知秋雷對女人有一手,女人在秋雷面前很難發威,秋雷本身有一種令女人無法抗拒的魅力,佔盡上風。

  看來,這小伙子又降服了金四娘,他再不走豈不危險?在金四娘面前,他九華羽士神氣不起來,早走為妙。

  玉虛子心中有點虛,但在這許多綠林悍賊和水寇之前,被一個女人叱狗般喝趕,臉上掛不住,委實受不了,頓忘厲害,怒吼道:「潑婦!你好無禮。」

  秋雷立刻抓住機會,搶出大吼道:「妖道!你敢語出不遜,在我金大姐面前謾罵?斃了你。」聲落劍到,狂野地連攻三劍。

  「錚錚錚!」金鐵交鳴震耳,玉虛子也憤怒地揮劍硬接,兩人同時飄出八尺外。

  巴山蒼猿大驚,心中暗暗叫苦,好不容易千里迢迢將最得力的高手金四娘請來,天知道卻像請來魔星,更像是自掘墳墓。聽秋雷叫金四娘叫得親熱透頂,顯然他們是一家人,不但大援已絕了,反而有兩個人聯手轉面對付他的可能,對玉虛子反臉,便是大禍臨頭的警兆。

  果然不錯,金四娘說話了:「秋雷弟,退,讓我來收拾他。」

  巴山蒼猿不得不出面阻止,躍上堂來高叫:「金姑娘,請……」

  金四娘用一聲冷叱打斷他的話,聲色俱厲地說:「好啊!原來你這廝沒安好心,將我請來對付我師弟,那還得了?太豈有此理!你給我滾下堂去等候發落,死活得看你的運氣如何,快滾!少惹本姑娘生氣。」

  她的話斬釘截鐵般堅決,毫無轉圜的餘地,媚目中殺氣騰騰。巴山蒼猿感到心向下沉,冷氣從閭尾直升上泥丸宮,毛骨悚然向後退。

  秋雷和玉虛子已換了十餘招,彼此互有進退,但在短期間勝負難分,兩人的內力修為和劍術相伯仲,誰也搶不到優勢。

  金四娘伸手入大革囊中調出一隻小竹籠,一聲怪嘯,籠中突然飛出兩條指兒粗的金色小蛇,長僅五六寸,有一雙火紅的小翅膀。

  「噓!」她嘬口尖嘯,左手扣指疾彈,兩顆金色的豆兒大小丸,向玉虛子飛去,接著嬌叱:「秋雷弟,快倒,後掠。」

  秋雷聞聲知警,火速撤劍滾倒。

  金色小丸從側方飛過,射向玉虛子。

  兩條金色小飛蛇隨金丸疾飛,快極。

  玉虛子修真大半輩子,對各種奇門道涉獵甚廣博,目光瞥了金色小飛蛇一眼,便知要糟,臉色大變,大事不妙。

  他發出一聲異嘯,火紅色的道袍無風自舞,手中的劍突然脫手飛擲,化一道銀芒迎向金色的小蛇。接著,黑霧乍起,嗆人的黑霧從他的體內發出,眨眼間便在他身前佈成一道霧牆,人影倏隱。

  小金丸被飛劍擊落,但兩條小飛蛇卻不受劍氣所擋,更快更急地飛入黑霧中不見。

  玉虛子的身後是一扇長窗,他洩出黑霧,身形利用黑霧掩身,向後倒飛,「砰」一聲大震,長窗崩塌,他滾落窗外如飛而遁。

  巴山蒼猿知道禍迫眉睫,他從金四娘的目光中看出危機,更知道這鬼女人有數不清的殺人小蟲豸,每一隻小蟲豸都足以置人於死地。

  動起手來,如果鬼女人不高興動劍,誰也別想近身,殺死一二十丈外並非奇事,可怕極了。他的手下悍賊為數不少,但誰敢和這可殺人於一二十丈外的女兇魔動手?

  秋雷說得對:螻蟻尚且貪生,何況是人?當他退下堂去的剎那間,他便動了貪生之念,不等金四娘的金色小飛蛇出籠,他已準備用手勢示意眾賊趕快逃命了。

  後寨的火無法控制,山寨的水並不多,但火頭卻多至三五十處。一劍三奇的人,從峭壁頂端將松枝野草團拼命往下拋,每個人拋出五團,八個人也有四十團之多,山寨全是木造房屋,怎麼經得起大火的考驗?加以四面八方有人攻寨,東寨也放起了無情的火,誰有不顧性命去救火的心情?不消多久便勢成燎原,不可收拾。

  這時,大火已燒至忠義堂後面的房屋了,木料爆裂聲和房屋的倒塌聲,震耳欲聾,甚至忠義堂已滲入了火煙,已感到熱流滿面了。

  這瞬間,玉虛子將劍投出,堂下有一名賊人大叫:「啟稟當家,大寨起火。」

  「先救火。」巴山蒼猿乘機大叫,逃走扯活的手勢同時打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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