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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三


  出了險,廳門「砰」一聲關上了,稍慢半步,便會被閉死在內出不來啦!

  忠義堂四周刀槍如林,上百名賊人已在四周現身。

  秋雷一聲狂笑,正待向堂口衝去,內堂門大開,賊人兩面閃開,巴山蒼猿渾身結紮而出,到堂中大叫道:「秋雷,咱們說個明白。」

  秋雷早已在昨晚探明了山寨的虛實,除了分金廳,他無所畏懼,其他石基土木牆的瓦屋,他自信可以來去自如,阻不住他這條飛龍,這也就是他能在突然生變的剎那間奪門而出的原因,一進分金廳他便早已心中警惕,豈會上當?出了險他已一無所懼啦!

  他冷眼瞥了四周的悍賊一眼,心中不住冷笑,人多有何用處,他自信可以從任何一處突出重圍。

  他扭頭向身後的清風明月用傳音入密之術說:「你們注意,必須緊隨我身後,你們身上雖穿了防身軟甲,但仍難抵擋高手全力一擊,切記不可戀鬥。」

  說完,大踏步向巴山蒼猿迎去。

  巴山蒼猿身高八尺,火眼金星,下顎突出,臉色青灰。留了大絡腮鬍,手長腳長,乍看去活像一頭大猿,背上是一把沉重的連鞘鋸齒刀,一看便知他定然臂力過人。

  他左右,雁翅分列著十三寨和十三舵的分寨主和舵主,但只有二十四人,炎山分寨主屠蛟客,和十三舵舵主混江龍王福,已經屍橫分金廳出不來了,看勢態,他要憑人多以便將秋雷嚇倒哩!

  看看沒有其他高手在場,秋雷毫無所懼,倨傲地在丈外站住,冷冷地說:「尊駕定然是夔州府的陶當家了,閣下如此待客,在下第一次領教,原來你是這麼一個角色,浪得虛名,你怎麼配在大江安窰立舵?」

  巴山蒼猿臉色一沉,厲聲道:「姓秋的,你用這種卑鄙手段明助暗算,也不見得比陶某來得光榮。」

  「呸!放你的狗屁!秋某不遠千里而來,不惜自貶身價和你商量聯手對付一劍三奇,而你卻以……」

  「住口!」巴山蒼猿大吼,又道:「去年石淙大會,你和一劍三奇稱兄道弟,難道陶某是死人不成,你這種伎倆太不高明了,陶某如果沒有這點眼光,還敢在江湖稱雄道霸?」

  「這證明你愚魯無知,自尋死路。一劍三奇的老家在許州,被秋某將他的人全部趕走,奪了他的基業,他已和秋某勢不兩立,這些內情難道你就毫無風聞,石淙大會時,秋某只不過和他萍水相逢結伴同行而已,怎能憑此便斷定秋某和他稱兄道弟有交情?又怎麼能憑此便斷定秋某此來不是誠心?」

  巴山蒼猿怪眼連翻,怒吼如雷道:「狗東西!你還敢強辯?你認為你和一劍三奇所定的詭計瞞得了陶某的耳目,你自以為了得,單身入虎穴鼓如簧之舌,想妄令陶某鬆懈戒心,居間做內應來,一劍三奇的人,卻暗中翻山越嶺到了本寨的四周準備突襲。

  「哼!告訴你,你的陰謀已經敗露了,一劍三奇的兩路人馬,已被陶某誘至死谷,坐以待斃。目下,輪到你了。」

  秋雷一怔,他沒料想到一劍三奇竟會在這時恰好趕來,目下真是跳在大江中也洗不清他的嫌疑,即使能舌底翻花,也無法令巴山蒼猿相信了。

  他一咬牙,暗自決定將錯就錯放手幹,虎目神光似電,俊面上湧上重重殺機,厲聲道:「秋某既然無法說服你,說也枉然,我只告訴你一件事實,便是秋某確是千真萬確誠心與你合作,你既然不信,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。」

  「哼!你早該說出你和一劍三奇所定的陰謀詭計的。目下一劍三奇已在死谷等死,除了等你的腦袋下鍋之外,已無法救你自己的命了。」

  秋雷揚了揚手中的劍,冷冷的問:「陶子安,你仍然不信秋某的誠意?」

  「砍下你的腦袋後,陶某便信了。」巴山蒼猿狠狠地說。

  「好!姓陶的,你可知道秋某自定的規矩?」

  「你還有規矩?是關於你死的規矩麼?」

  「不是我死,而是你死。秋某橫行江湖,順我者生,逆我者死,你已對我無禮在先,罪加一等,在下等你一句話,你願不願意追隨秋某效命在江湖稱霸?」

  巴山蒼猿桀桀笑,向手下怪聲怪調地叫:「弟兄們,你們可聽清楚了麼?這位姓秋的小輩要本當家的替他效命,你們願不願意?這可憐的狂人可能狂性已發,哈哈!該叫他清醒清醒才是。」

  「哈哈哈哈……」眾賊肆無忌憚地狂笑起來,有人叫:「砍下他的腦袋,來個真正的清蒸龍頭,他便會清醒,砍啊!」

  秋雷彈劍作龍吟,大聲說:「你們聽了,在秋某的眼中,天下的江湖道人物,不是敵,就是朋友,是朋友便該聽我的,是敵人殺無赦,你們既不願做朋友,那麼,你們得死。」

  「哈哈哈哈!聽,這小子好狂。」一名分寨主怪叫。

  「誰先砍下他的腦袋?」巴山蒼猿向眾賊叫。

  「我來。」剛才發話的分寨主高聲答,拔刀躍出。

  驀地,堂下奔上一名小賊,大叫道:「啟稟當家,東山出現敵蹤。」

  巴山蒼猿一怔,揮手叫:「再探!」

  「噹噹噹噹……」警鑼震天,有人入侵的警訊,從頂樓上傳出,打破了山野間的沉寂。

  報信的小賊還未出廳,另一名小賊已飛奔上堂大叫:「啟稟當家,西山有警。」

  第三名小賊又接著出現,大叫道:「東寨火起,強敵入侵。」

  巴山蒼猿被一連串的警訊驚怒得暴跳如雷,飛快地派人迎敵,忠義堂人群騷動,片刻間便走了一半人。

  秋雷並未乘機動手突圍,心說:「一劍三奇難道真來的那麼巧,我想,我該不該乘機將他置之死地?」

  他向在不住發令的巴山蒼猿叫:「陶子安,趕快下決心,是與秋某聯手呢,抑或束手等死,秋某等你的答覆……」

  話未完,巴山蒼猿舉手一揮,向左右兩名寨主叫:「李兄弟,周兄弟,上!三人立即斃了這三個小狗。」

  兩人應聲拔刀躍出,與先前搶出的一名寨主同向前衝。

  秋雷向後揮手,示意清風明月後退,長劍斜舉,冷冰冰地說:「看誰先血濺忠義堂,你三人沖秋某來。」

  三把刀風雷俱發,幾乎同時到達,吼聲如雷:「納命!小輩。」

  秋雷直待三把刀行將近身,方揮劍反擊,劍動風雷發,電芒急閃。

  「錚錚錚!」金鳴震耳,但見人影乍合乍分,刀光閃閃,劍似龍騰,瞬間的接觸恍若電光乍現,石火明滅。三名寨主三面合擊,秋雷的身影一進、一退、一旋、一衝,便以令人震駭的奇速突出了重圍,衝到巴山蒼猿身前不足一丈,站住了,手中劍仍在嘯吟,劍尖前血光耀目,臉不紅氣不喘,舉劍的手穩如鐵鑄,輕靈飄逸地出現在燈光下,俊臉上泛起殘忍刻毒的笑容,若無其事地說:「羊絕阻不住虎。陶子安,別讓他們送死,秋某還得借重他們繼續經營三峽的基業,你為何不上?」

  他身後,三名寨主腳下踉蹌。一人用手掩住咽喉,血從指縫向外冒。「噹!」鋼刀落地。「砰!」人直挺挺地向後倒,手腳略抽動死了。

  另一人「啊」了一聲,連人帶刀仆倒在地。

  第三人走了五六步,「噹」一聲丟了刀,仰天吸氣,舉步維艱,然後踉蹌茫然地向後走,去向正是分金廳,廳口,十名赤著上身的大漢提著大砍刀,恐懼地盯著他走近。地面上,鮮血滴成一條血路,血腳印觸目驚心。

  「這人……可……可怕……」重傷的寨主虛脫地叫,栽倒在一名大漢的懷中。

  剎那間同時擊斃三名寨主,不但震懾了所有的賊人,連巴山蒼猿也感到心驚,倒抽了一口涼氣。

  「咱們一齊上,將這傢伙亂刀分屍,替三位分寨主抵命。」有一名分舵主舉分水刺大吼。

  秋雷哈哈大笑,大聲說:「人多沒有用,誰不信可以試試。忠義堂四周全是土牆木壁,阻不住秋某八方奮擊。」

  巴山蒼猿拔出沉重的鋸齒力,大吼道:「諸位兄弟退,本當家要砍他一萬刀。」

  他還未衝上,堂下奔上一名小賊,氣急敗壞地叫:「稟當家,大事不好……」

  「怎麼!」巴山蒼猿驚怒地問。

  「後寨起火,絕崖上有人將火把向下推,火把如雨,救應困難。」

  這時,殺聲隱隱傳來,大火畢剝暴響,警鑼聲狂鳴,顯然全寨都在吃緊。

  巴山蒼猿被憤怒沖昏了頭,不趕快外出調度人馬,卻一聲怒吼,咬牙切齒向飛龍秋雷衝擊,口中在發出一聲粗魯的咒罵,飛撲而上,鋸齒刀如同狂風暴雨,連揮八刀。

  秋雷冷靜的揮劍化招,輕靈飄掠,臨鬥神智激動不是好兆頭,他已無形中掌握了取勝的契機。

  刀如狂龍,劍如飛鳳,展開了一場兇險的搏鬥,用性命相拼。鋸齒刀沉重兇猛,狂野地一步趕一步,一刀連一刀,刀風直迫八尺外,風雷聲動魄驚心。

  但秋雷像個幽靈,釘緊巴山蒼猿的身形,八方旋舞,每劍都出其不意攻其所必救,劍尖吞吐如靈蛇,只在巴山蒼猿的腹背胸脅間弄影,迫對方變招自救,搶盡了先機。

  所有的賊人,已看出十餘招不到,陶當家已經失去了拼命單刀的優勢,輸定了。

  十八招,陶子安已陷入危局,憤怒中一招「風捲殘雲」攻出,劍尖已從左脅下方突入,危機一髮。

  「打!」一名舵主大喝,三枚亮銀鏢已在喝聲前發出。

  秋雷不知鏢的勁道如何,不能不防。同時,即使他的氣功到家,不怕二流人物的暗器。但讓暗器近身,畢竟是不光榮的事,那會有損名頭,他放棄了傷人的致命一劍,揮劍自救,劍尖一撇之下,血跡出現的劍尖,電芒急旋。

  「叮叮叮!」三枚亮銀鏢斷為六段,化為六道白虹飛走了。

  「哎……」巴山蒼猿驚叫,左脅背出現一道血縫。他一咬牙,「橫掃千軍」順手揮刀旋了一圈,護著全身退出八尺外。

  「砰」一聲暴響,後堂偏門轟然倒塌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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